失去武器的葉涵手掌一抹,將掛在腿側的小口徑手槍握在手中,套筒在腰間一蹭,腰帶掛住套筒後部的照門,咯啦一聲頂上一枚子彈,槍口指住巨蟻就是一通亂槍。
連開了十幾槍,把槍裡的子彈打光了,也沒能把巨蟻怎麼樣,葉涵反而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完全沒必要執着於擊斃巨蟻。
他立即將目標轉到了巨蟻身邊的繩子上,將手槍塞回槍套,拔出腰間的刺刀咬在嘴裡,雙手握緊上方的橫木,腳下用力上蹬的同時縮緊身體,兩條腿往身前的繩套裡一塞,腿彎就勢勾住繩梯,鬆開雙手來了個大頭朝下的倒掛金鐘。
葉涵單手摘下咬在口中的軍刀,飛快地左右一抹,鋒利的軍刀立即割斷繩梯,緊緊抱住繩梯末端的巨蟻,與斷裂的繩梯一道墜向大地。
地面,蟻羣依然跳個不停,墜落的巨蟻淹沒地騰躍的蟻羣之中消失不見。
葉涵長出一口氣,重新咬住軍刀,腰腹用力上挺恢復正常姿勢,坐在繩梯上把軍刀塞回刀鞘,纔不緊不慢地向上攀爬,一邊爬一邊回憶自己的錯漏。
慢慢爬進機艙,葉涵生重吐出一口氣。
巨蟻出現的突然,他的反應也是依靠本能,應對手段實在太糙。
仔細回想,其實那兩發鏢彈已經重創了巨蟻,雖然重傷的巨蟻還能動一動,卻已經離死不遠,打空手槍的時候,巨蟻八成已經死了,只是六肢仍然抱緊繩梯,纔給了他巨蟻還沒放棄的錯覺。
始終以槍對敵,最後纔想起來切斷繩梯這一招,也是個不小的錯失。
更讓他感到後怕的是,巨蟻之前並沒有用這一招進攻斷橋,否則別說一輛裝甲車,就是再來個十臺八臺,也擋不住滿天亂躥的巨蟻。
龍建國一拳砸在葉涵胸前:“你小子,沒事吧?”
葉涵搖搖頭:“沒事,小命差點交待了。”
“沒事就好,休息一會吧。”龍建國說。
葉涵點點頭,窩在椅子裡閉目養神,不過十幾分鐘的工夫,飛機就降落在列車工廠附近。
走下飛機的葉涵又是一通感慨,這一趟任務出的,九死一生……呸呸呸,險死還生啊!
龍建國囑咐葉涵一句好好休息,就一溜煙跑沒了影,搞得葉涵想問問獎金什麼時候到位都沒機會,只能鬱悶地跑餐車裡大吃一通,再回臥鋪車補覺。
任務什麼的就算了,可那隻準蟻后……那是錢,那是錢,那可是錢吶!
葉涵窮怕了,一想到這裡便痛不欲生,恨不得馬上找到研究所討要獎金……欠錢不給還有理了?
因爲這事,明明已經很疲倦的葉涵滿腹心事,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硬是睡不着,晚飯的時候看到龍建國,他連飯都顧不上吃了,趕緊湊過去問道:“龍哥,那什麼,我那獎金什麼時候到位?”
“獎金?什麼獎金?”龍建國一臉愕然。
“龍哥嗅不帶這樣的,就是抓蟻后的獎金啊,兄弟我現在窮啊!”葉涵趕緊叫屈。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爲了獎金葉涵也是蠻拼的。
龍建國挾了塊紅燒肉塞進嘴裡:“你說這個啊,再等等。”
“等?蟻后不是抓回來了嗎,還等什麼?”葉涵直接忽略了那巨蟻還不是正牌蟻后。
“你當我沒幫你提嗎?你也不看看那蟻后讓你虐待成什麼樣子?”龍建國嘆了口氣,“研究所說了,必須等一段時間,那隻螞蟻能緩過來正常產卵,立馬按懸賞給錢,要是沒救回來或者不能產卵,你一毛錢都別想拿。”
“這這這,這不是過河拆橋麼!”葉涵頓時義憤填膺。
龍建國再嘆一口氣:“螞蟻生命力挺強的,你就耐心等幾天吧。”
話已至此,葉涵還能說什麼?他總不能開着裝甲車衝進研究所,用槍頂着負責人的腦袋討要懸賞。
葉涵憋了一肚子悶氣,晚飯一口也沒吃,躺在牀上鬱悶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時至深夜,距離列車工廠不遠的研究所裡依然燈火通明,所有研究人員一個不差地聚焦在安置蟻后的特種車外,神情即激動又焦急。
數十米外,剛剛停穩的直升機上跳下一個微胖的地中海,離着老遠就急不可耐地喊道:“蟻后,蟻后情況怎麼樣?”
率領研究員迎接的秦教授從容應對:“情況穩定,已經產下第一枚卵!”
那人兩眼放光大聲叫好,現場登時一片喜氣洋洋。
徐家業幾步搶到秦教授面前,激動地一把握住秦教授的手:“秦老,功臣啊,你們都是國家的功臣!”
“徐主任過獎了,成與不成,還得看這隻蟻后能不能挺過危險期!”秦教授波瀾不驚地說。
“危險期?”徐家業暗暗一驚,“什麼危險期?”
秦教授推了推眼鏡:“一般來說,飛蟻交配後的去向有兩種,一是自己挖個洞,產幾枚卵培養成工蟻,工蟻長成之後外出覓食供養蟻后,慢慢擴大蟻羣規模;二是加入多蟻后蟻羣,成爲其中的一分子。”
說到這裡秦教授將目光轉向特種車:“第二種情況就不多說了,第一種情況下,蟻后掌握的資源十分有限,必須培育出足夠的工蟻,一旦失誤培育出兵蟻或者雄蟻,就會面臨食物短缺的危險。”
徐家業壓低聲音問:“蟻后不是在咱們手裡麼?直接喂點吃的不就行了?”
秦教授長嘆:“行是行,但是當兵的抓蟻后時,把六條腿都打折了,現在蟻后只剩下個嘴巴,要喂就必須喂嘴裡,那東西張嘴閉嘴超音速,誰敢湊近了餵食?”
“拿個棍子挑着塞嘴裡呢?”徐家業暗暗好笑,搞研究的果然都是腦殘,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出來。
秦教授嘆道:“這個辦法我們也討論過,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誰也沒有飼養巨蟻的經驗,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吃什麼,擔心貿然餵食有可能傷到蟻后……”
“啊?”徐家業一頭冷汗,“餵它點吃的,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