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你了。”顧若離望着正坐在炕上喝茶的霍繁簍,“你都在忙什麼。”
霍繁簍放了茶盅,回道:“等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她拿了針線低頭做着,他隔着桌子看了一眼嫌棄的撇了撇嘴,問道:“這婚期越來越近了,我怎麼瞧着你一點都不高興呢。”
“誰說的。”她頭也不擡的道:“我好意思成天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嗎。”
噗嗤一聲,他將才喝進嘴裡的茶噴了出來,指着她笑道:“真的是近墨者黑,你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有趣。”
自從知道他的心思,他再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她就不再搭話了。
“你問問郡主啊,過年我能不能在這裡過。”他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你瞧,我在京城可是舉目無親,你們好心收留我吧。”
她回道:“這事別和我說,你去和我娘講去,她要同意我沒意見。”
他就蹭的下了炕出門,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回來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道:“看到了吧,郡主同意了。”
她還真是有點意外,奇怪的道:“你和我娘說什麼了,她居然答應你在這裡過年。”
“我不偷不搶還這麼有趣,郡主當然會答應我。”他笑着坐在炕上,抱着炕桌上的蜜餞吃着,吧嗒吧嗒的很歡實,她擡眉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硃紅色鑲銀邊的夾棉直裰,腳上是一雙銀灰的皁靴,瘦高的身材,精緻的五官,靈動的表情,確實讓人不由自主的讚歎一句,美少年。
不過因爲生的精緻,所以就少了一份男子氣概,她笑了一下,道:“成,那你一會兒去和李媽媽說一聲,過年最想吃什麼,讓她給你添上。”
他就噼裡啪啦報了一串的名字。
她就不理他了,自顧自的做手上的事。
霍繁簍哈哈大笑,託着下巴趴在炕桌上看着她,忽然聲音就淡了下來,問道:“你真的要嫁人了?”
她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又咽了回去。
“那我要送多少禮金呢。”他頓時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她噗嗤笑了起來,道:“有多少送多少,瞧把你小氣的。”
兩人閒扯着,他耗到中午用了午膳才走,直接去了醉春樓,中午樓裡平日都很安靜,但因爲他讓人在一層劈開一個獨立的四間房開了賭場後,這裡就算是中午也是人來人往,熱鬧不已。
他上了樓,紫蘇穿着大紅的肚兜,外頭罩着一件桃紅的潞綢的中衣,衣襟半敞着露出白生生的胸脯,慵懶的靠在拐角等着他,“主子,您可算回來了!”
霍繁簍進了門,就看到房間裡各式各樣的刑訊逼問的器具一應俱全,而此刻,趙政正赤身裸體被人綁在架子上,他歪着頭閉着眼睛嘿嘿笑着,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
再看他身上,亦是滿身的鞭痕,真的是找不到一處好的地兒。
“主子,您要不要試試。”紫蘇甩着胳膊委屈的道:“奴家打的都累死了,可真是沒見過他這麼賤的。”
霍繁簍接了鞭子,反手就抽了一鞭子,趙政啊的一聲,但臉上卻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霍繁簍接連又是幾回,照着他踹了一腳,上前去捏着趙政的下頜,眯着眼睛道:“就憑你也敢打她的主意,要不是留你還有用,老子立刻就把你削成人棍。”
“主子。”紫蘇道:“您看,還要留他在這裡嗎,要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霍繁簍摔了鞭子,面無表情的洗了洗手,道:“你收拾一下送他回去。”
“哦!”紫蘇應了一聲,霍繁簍轉身出了門。
第二日,顧若離去楊府拜訪楊文治,他在書房門口等她,含笑道:“近日總有人在老夫耳朵跟前談論起你,沒成想你就來了。”
很多人談論她嗎。顧若離行了禮,笑道:“誰和先生說我來着,我近日風平浪靜的,也沒有什麼事啊。”
“人不在江湖,江湖卻不曾忘記你啊。”楊文治看上去心情很好,呵呵笑着道:“縣主請坐。”
顧若離應是問道:“先生身體挺好的吧,聽說您從太醫院出來了,如今的太醫院院使由韓先生擔任。”
“是,他也是趕鴨子上架,實在是想回鳳陽了,只是他一走太醫院就沒幾個人能擔的這個職務了。”說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不說此事,縣主的婚事近了,籌辦的如何。”
“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正日子了。”顧若離笑着道:“先生記得一定要去喝杯水酒。”
楊文治哈哈笑着點頭道:“一定,一定!”他說着,想起什麼來,“倓鬆近日也在說親事……如今你們這一輩,可都是長大成人了。”
“是嗎。”顧若離笑着道:“這可真是大喜的事。”
說起來,她和楊清輝有許久都不曾見過了,如今乍一聽他要定親還真是楞了一下,細細一想,他比崔巖還大一歲,若不是春闈他大約早就要成家立業了。
顧若離坐了一會兒,又由楊文治陪着去拜訪了楊夫人,這才從楊府出去,她一走楊清輝就從隔壁的書房走了出來,站在庭院裡看着牆角的積雪發呆,楊文治見着他顯得很驚訝,“你今兒休沐嗎?”
“是!”楊清輝抱拳道:“昨晚歇的太遲,我貪睡了一刻。”
楊清輝自小乖巧,小的時候都不會睡懶覺,長大了就更加不可能了,楊文治也不道破,含笑道:“難得休沐,你好好休息纔是關鍵。”便去了書房。
“是!”楊清輝慢慢往外走,他身邊的常隨就低聲道:“大爺,您不是很想見一見縣主的嗎剛剛明明她就在隔壁,您怎麼不去。”
楊清輝苦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見的,各自都要婚嫁,見了只會徒添煩惱罷了。”
“您見不見都已經很煩惱了。”常隨道:“見一次,還能解一回相思。”
楊清輝不悅的看了常隨一眼,蹙眉道:“不要胡言亂語。”
“是!”常隨說完,又嘟噥了一句,“其實那時候在建安伯府您是可以……後來就能去提親的,您卻沒有去。”
楊清輝忽然停了下來,顯得不高興,卻又忽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你當我什麼人,去提親就一定可以。”又道:“這樣就很好,我若再鑽牛角尖,就和她說的一樣,心理變態。”
心理變態!多新穎的詞,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個名字太古怪了,他翻了很多書,也問了一些人,沒有人聽說過這樣的詞,甚至這樣古怪的字詞組合都是聞所未聞。
倒像是,像是天竺那邊的詞,就跟佛教中的一些名諱一般,從讀音上用中原的話讀出來。
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楊清輝很好奇,口中反覆咀嚼着這個詞。
“楊大人。”對面,忽然有人喊他,他一愣驚訝道:“殿下。”
趙安申帶着幾個內侍,打扮成普通公子的樣子,含笑站在他面前。
“楊大人這是準備去哪裡,遠遠就看見您面含笑意。”趙安申含笑說着,打量着楊清輝,他回道:“微臣今日休沐,閒來無事便出來走動走動,入冬後還不曾出來走動過。”
“殿下從何而來,這是要回宮嗎。”楊清輝問道。
趙安申頷首回道:“我從同安堂回來,有朋友今日回鄉過年,我去送她。”又道:“要是楊大人無事,不如去我那裡坐坐,大人棋藝了得,我正想找機會和大人討教一番。”
楊清輝忙抱拳道:“不敢!殿下有請,微臣不敢不從。”他說着,趙安申就做出請的手勢,和楊清輝邊走邊道:“我聽說楊夫人近日在給大人說親,不知可定下來了。”
楊清輝一愣,沒想到才十一歲的趙安申會和他說這事,他頓了頓,道:“婚事乃父母之命,微臣不曾打聽過。”
“那倒是。”趙安申笑着,轉頭過來看他,笑道:“若是親事沒有上好的選擇,我倒願意給大人做個媒。”
楊清輝面上無波,可心裡卻滿是震驚,他細細打量了一眼趙安申,少年生的只算清秀,但一雙眼睛卻清明深邃,小小的年紀卻有種上位者的深沉和氣度,他心裡驚訝口中已道:“此事微臣還真是羞於做主,怕是要問過家母的意思才行。”
他不是怕娶什麼女子,而是怕那女子是誰家的人。
“我不過隨口一提。”趙安申哈哈一笑,露出俏皮的樣子來,道:“其實是顏世子寫信給七叔,說他家中幺妹說親事,讓七叔上點心。你也知道七叔整日裡忙個不停,哪有時間想這些事。方纔我看到你,就想您雖比顏小姐大幾歲,但好像還挺合適的。”
宜春侯?
是因爲顏釋文在邊關打戰的緣故,還是因爲趙遠山的關係。
楊清輝這一剎那居然沒有吃透趙安申此話中的意思。
他沒有說話,趙安申就輕鬆的換了個話題:“楊大人對徐閣老怎麼看。”
楊清輝眉頭幾不可聞的簇了簇,趙安申這是在懷疑他和父親的立場嗎,就是因爲這一次徐翼的事父親沒有發聲的緣故?他心頭一跳,回道:“此乃內閣的事,我一介書生豈敢評論。”
“楊大人自謙了。”趙安申又恢復成孩子的樣子,笑着讓隨從在街邊買了梅花糕來,“楊大人嚐嚐,味道很好。”
楊清輝笑着接了。
“殿下。”迎面有小內侍匆匆跑來,在趙安申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他目光微微一動,擺了手讓內侍退下,又和楊清輝說着話。
楊清輝應着,心裡的震驚還未平復。
“縣主。”崔安從外院小跑着進了內院,顧若離正回去,就停在院門口看着他,問道:“崔管事慢些,可是有什麼急事。”
崔安微喘着氣,道:“宮裡送來的信。”
顧若離接過來一看,是方櫻的信,她挑了眉頭轉身就回了暖閣裡,方朝陽問道:“宮裡誰來的信。”
“是皇后。”好好的方櫻不會給她寫信的,她拆開看了一眼,隨即長長鬆了口氣,方朝陽問道:“什麼事。”
顧若離將信給她,道:“皇后請我去宮裡一趟,她懷疑自己有了身孕。”
方朝陽將信看了一遍,似笑非笑道:“可真是一個緊着一個,也好,早點生個兒子,也了卻了太皇太后的心思。”又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顧若離點頭應是,就想到了崔婧容。
第二日母女兩人去了宮中,避開了坤寧宮直接去的鳳梧宮,方櫻剛見過宮裡的幾位貴人放坐下來歇口氣,看見她們來高興不已,三個人去了內殿,她低聲道:“我連我娘都沒有敢說,就怕不是讓他們白高興一場。”
“讓嬌嬌看看。”方朝陽看着方櫻,道:“若是有還是儘早報喜的好,你是皇后不用藏着掖着。”藏着,只會讓有心人有更多的機會。
方櫻應是,在椅子上坐下來,將手腕給顧若離。
顧若離扶了脈停了好一會兒,就笑了起來,道:“從脈象確實是有孕了,才上身不到兩個月。你身體錯胎位也很穩。但還小謹慎小心些比較好。”
“真有了。”方櫻高興的要跳起來了,“那要不要吃點安胎藥,你給我開一點。”
顧若離笑着道:“好好的不用吃藥,你多吃點果蔬,肉類也要吃,除了大寒之物不用特別忌口。”她擺着手指算了算,道:“明年七月的預產期,到時候天氣剛好轉涼,時間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謝謝!”方櫻高興不得了,整個人都亮了起來,雙手合十唸了好幾聲阿彌陀佛,“保佑我這一胎順順利利。”
顧若離看着她笑了起來,道:“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不過記得後期多動一動,走一走會好生一點。”
“做大夫就是不一樣。”方櫻高興的和方朝陽道:“她說的這麼有經驗,好像生過好幾個一樣似的。”
方朝陽也被感染了情緒,含笑道:“要不然她不是白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夫。”又道:“我和嬌嬌先走,你再請太醫來瞧過,和你祖母商量過就去報喜。”
“我知道了。”方櫻笑着,張嬤嬤推門進來,一看情形就明白了,就笑着道:“恭喜娘娘!”
方櫻點着頭。
方朝陽和顧若離去了坤寧宮,太后在院子裡散步,年哥兒趴在軟榻上,一邊一個乳孃照看着,露着白花花的小屁股在曬太陽。
這是顧若離和太后說的,曬臉容易曬傷,將屁股露出來曬一曬,或是擋住臉曬一曬耳朵。
“你們怎麼來了。”太后驚訝她們母女今天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方朝陽笑着道:“大喜的事,一會兒您就知道了。”話落,掃了一眼年哥兒就收了視線,道:“今天天氣不錯,您怎麼不去御花園走走。”
顧若離遠遠的看着年哥兒,他一會兒滾過來,又被乳孃壓着趴在榻上,又吭哧吭哧的翻過來,又被壓着過去,他好像覺得有趣,咯咯的笑了起來,口水牽着絲兒落在肚兜上。
兩個乳孃卻不敢笑,瞧了時間將他抱起來,託着他腋窩讓他站在軟榻上,他腳一落地就縮了起來,四處亂蹬。
顧若離歪着頭看着,眉頭微簇了簇。
“怎麼了?”太皇太后走過來看她的樣子,問道:“看什麼有趣的事了?”
顧若離指了指年哥兒,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天靈蓋,又摸了摸骨頭,在他耳邊輕拍了拍,年哥兒咯咯笑着順着聲音找東西。
“沒什麼。”她起身和太皇太后道:“瞧着很乖巧。”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比前幾個月好一些,沒那麼鬧騰了。”又指了指裡面和乳孃道:“將人抱進去吧。”
乳孃將年哥兒抱去了內殿,院門口張嬤嬤笑眯眯的進來,行了大禮:“奴婢給太皇太后道喜來了。”
“瞧過太醫了?”在宮裡年頭多了,這樣的話說半句,她就知道什麼意思,張嬤嬤點着頭道:“瞧過了,不到兩個月。”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你親自去和他老子娘說一聲,要是想進來看看就叫他們和你一起來吧,省的一個個來,累着孩子。”
張嬤嬤應是而去。
一時間宮中都熱鬧了起來,這是先帝駕崩後宮中第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趙凌牽着方櫻的手,含笑道:“往後你多歇一歇,宮中的事情就讓惠妃幫幫你,她性子軟一點,你多教教她也是好的。”
“臣妾還沒到不能動的時候。她身體也不好,怎麼好累着她。”方櫻話落,趙凌就接着話鋒一變,道:“那就讓橙玉幫你吧,她閒着也是閒着。”
前面那句是假,後面那句纔是真的。
“聽聖上的。”方櫻笑着道:“明兒就請沈夫人到臣妾這裡來。”
趙凌很滿意,給沈橙玉找點事情做,她就不會整天想着年哥兒了,心裡也好受一些。
事事都想着沈橙玉,行,就聽你的將她捧高點,那就看看她的命到底能爬到多高的位置,方櫻給趙凌續茶,含笑道:“靜安要成親了,頭一擡是祖母賜的,第二擡是先帝和母后早年賞的玉佩和鳳釵,第三擡我們給吧,您說送什麼好呢。”
“祖母賜的是什麼?”趙凌問道,方櫻就笑着道:“是一柄玉如意。”
趙凌想了想,道:“朕記得庫房裡有個三尺高的珊瑚樹,顏色周正的很,是難得一見的上品,就當是我們賞給他們的,你覺得如何。”
“行。”方櫻點着頭道:“聽您的,這兩日我就讓人取出來送去郡主府。”
臘月二十的那天,方櫻果真將珊瑚賜給了顧若離。
“那就是一百零六擡的嫁妝了。”李媽媽笑着道:“郡主您再添四擡。”
原本是一百零二擡,現在多了一擡,方朝陽就不得不再添上四擡湊個吉利的數。
“添什麼。”方朝陽頭疼欲裂,她揉着額頭道:“要不我看再多添幾擡布料吧,不然也沒什麼東西了。”
李媽媽掩面笑着,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顧若離在一邊直皺眉,覺得這排場也太大了,郡主府和趙勳那邊離的近,所以她出門要繞城走上一圈纔過去,這樣一來可真是要擡着嫁妝引得滿城轟動了……
“要不然您退幾擡好了,這麼多,太張揚了。”顧若離算了算,還不等她說話,就被李媽媽打斷道:“我的縣主,別人出嫁只有添箱的,哪有退東西出去的道理,就讓郡主給您再湊吧。”
顧若離無言以對。
“縣主。”歡顏笑嘻嘻的跑了指着外頭道:“霍小哥送東西來了。”
她一愣問道:“他人呢。”歡顏就指了指外面,“您快去看看。”
她狐疑的出了門,隨即就愣在院子裡,就看到院子裡擺了兩個箱籠,還有個搭着紅綢高近七八遲的東西,霍繁簍坐在箱子和她挑着眉頭道:“來瞧瞧,你兄長我給你倒騰的嫁妝。”
她走過來先是掀了紅綢,驚愕的道:“穿衣鏡?”郡主府也有鏡子,照的人也很清楚,卻不如霍繁簍送來的這臺清楚,她驚訝的道:“是水晶打磨的嗎,照的臉好像比例正準確一點,顏色也鮮亮。”
“別照。”霍繁簍道:“這是送你新婚用的,等成親以後再用。”
顧若離哦了一聲蓋上紅綢,指了指他屁股底下的箱子,“裡面是什麼?”
“打開看看。”他起身打開了一個蓋子,隨即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是水晶的,水晶的碗,水晶的杯子,水晶的茶盅……被陽光折射,簡直是光芒四溢。
“霍繁簍!”顧若離推開他又去開了另外一個箱子,是紅酒……琉璃的細頸長瓶裝的紅酒,一共八瓶,她驚呼道:“你從哪裡弄的這些東西,費了多少錢?”
他抱臂看着她,笑呵呵的道:“搶的。”
“你!”她一時間被他噎住,這三箱東西京城沒有,就是在方櫻的鳳梧宮,她也只是見過一個擺在多寶閣上的天鵝,點着紅嘴很好看,似乎是東海那邊進貢的。
所以,這些東西就算他想搶,那也是要出海,在海上去搶差不多。
“你不喜歡?”霍繁簍嘿嘿笑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砸了。”
顧若離擺着手,道:“別!”話落,她擡頭去看已經出來的方朝陽,喊了一聲,“娘!”
方朝陽蹙着眉打量着霍繁簍,揚眉道:“出手這麼闊綽,了不得啊。”她走過來掃了一眼兩箱子東西,並着那面鏡子,“快抵得上我準備的一百零二擡嫁妝了。”
“慚愧,慚愧。”霍繁簍呵呵笑着,一臉的得意洋洋。
顧若離直皺眉,拖着霍繁簍出了院子,“你跟我來。”她拉着她在外面低聲道:“你就算是賣私鹽,也不能這麼出手大方,你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
“你捨不得我啊。”他笑着道:“那看來我也沒有白費功夫。”
滿口裡沒有一句話能信的,顧若離怒道:“你有句實話行不行。”話落,正要開口就看到趙勳從一邊走了過來,她指了指霍繁簍,低聲道:“你想好了,一會兒和我說。”
“趙將軍!”霍繁簍靠在牆上,笑着道:“要大婚了,感覺怎麼樣。”
趙勳冷目掃了他一眼,有看到李媽媽帶着人擡了兩個大箱子出來,並着一架穿衣鏡,他眉頭微蹙沉聲道:“隨我來。”
“行啊。”霍繁簍笑呵呵的跟着,顧若離一驚喊道:“七爺!”
她怕趙勳脾氣上來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