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縈原本只有三分懷疑,在阿圓露出這樣表情時也變作七分,傾身問:“王爺是不是入宮了?”
阿圓暗自咂舌。他極少與傅縈接觸,竟然忽略了她的聰慧程度是,而且他家王爺平日裡總是一口一個“小笨蛋”那麼叫着,直接造成的便是“笨蛋”的假象。
他本以爲只粗略說一說是可以矇混過去的,卻不想傅縈一句話就問到癥結之處。
蕭錯出門前特地吩咐過他的,若是這話由他口中泄露出去卻是不妥。
阿圓略一猶豫,傅縈便已經擺擺手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爲難。我也是擔憂。”蕭錯今日入宮與皇帝是不歡而散。皇帝再次召他入宮,怕不會有什麼好事。只不知道皇帝會做什麼。
阿圓見傅如此,一時間卻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不必擔憂,以皇上與主子之間的情分,入宮去頂多是訓兩句就讓回來了。”
“是嗎?他是什麼時辰出去的?”
阿圓一時無言以對,王爺入宮去少說也兩個時辰了,就是怎麼訓也該訓完了。
他那副吞了蒼蠅的表情叫傅縈瞧着就已經明白了幾分。無奈的道:“罷了,你去吧。”
“王妃……”
“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不過還是暗中安排人去打探一番比較妥當,王爺這會子沒回來,萬一是早就離開宮中了在路上有個什麼呢?”
阿圓面色凝重起來,點頭道:“王妃儘管放心,一切奴婢自會安排。您好生養着身子便是了。”
“嗯。”傅縈頷首,待阿圓行禮退下後,便緊緊蹙着眉頭髮起呆來。
若是往好處想。被皇上叫去宮中留宿一夜也沒什麼大不了,或許在他們成婚之前,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他好歹也該往府裡捎個信兒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讓他沒辦法傳信回來?
這一刻傅縈恨不能自己是會功夫的,能去幫幫他也好。
現在她還在坐小月子,又不宜隨意下牀走動。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乾着急的情況着實太讓人心焦。
傅縈等了一夜。也一夜沒睡。原本小產後血氣虧損蒼白的臉色變的更加青白了,宋氏、廖氏和傅薏清早用罷了早飯來上房瞧見她這個模樣,心裡都是一驚。
“好好的。怎麼一夜就成了這樣了。”廖氏心疼的拉着傅縈的手。
傅縈強笑道:“昨晚沒睡好。外祖母別擔心,我沒事。”
“怎麼睡不好?可是身子哪裡不妥?”廖氏十分焦急。
宋氏卻是將珍玉悄悄地叫了出去,低聲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臉色差成那樣。”
珍玉瞥了一眼屋裡。隨即低聲道:“王爺昨兒被皇上請進宮裡去,一夜未歸。王妃就跟着擔心的一夜沒睡。早起用飯都沒胃口了,只用了小半碗粳米粥。”
宋氏驚疑的道:“一夜未歸?是留在宮裡了?”
“不知道,王爺也沒來個信兒。”
宋氏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以蕭錯的性子,若不能及時回來一定是會給句話的。他既不來消息,便是說明他不能傳信回來。
是什麼情況絆住了他?
回了屋內,宋氏只做沒事人一般。吩咐珍玉重新預備了精緻的小菜來哄着傅縈又吃了半碗粥,餵了藥才罷休。見她面色疲憊,就又哄着她睡。
宋氏、廖氏和傅薏都在,傅縈心裡卻安定了不少,不似夜裡光線昏暗的臥房中,蕭錯不在身邊她是那般的懸心,總沒有安全感似的。
待她呼吸漸漸平穩均勻了,宋氏才與廖氏和傅薏在外間低聲商議了一番,最後宋氏決定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廖氏本不放心,想自己去的,可宋氏擔憂她上了春秋,怕壓制不住脾氣與人動手會對身子不好,又因此處是大周都城京畿重地官員很多,怕不留神給蕭錯和傅縈惹了麻煩,是以自己只帶了兩個隨從,就出了門。
誰知宋氏纔剛出去,蕭錯就回來了。
阿圓擰着眉在二門前踱步已久,見了蕭錯仿若見了親祖宗一般,急忙迎上去:“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不只是王妃問起多次,武略侯夫人已經帶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了。您再不會來,王妃怕都要親自出門去找您了。”
蕭錯面帶疲色,點頭道:“知道了。你與阿徹去打點一下形狀,這幾日咱們就啓程去湘地。”
“王爺?您,咱們要去封地啦?!”
“嗯。”蕭錯與阿圓細說,便快步往上房走去。
才進了院門,珍玉和綠竹就都同時唸了聲佛,忙回道:“王爺回來了。”
傅薏先是撩簾子出來,見蕭錯回來忙道:“縈縈都快急瘋了,昨兒一夜沒睡,今日憔悴的很,你快去安安她的心。”
蕭錯頷首,快步進了內室,先給廖氏行禮,低聲問候過,這纔在牀畔坐下。
廖氏道:“你既然回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先去了。”
“勞煩外祖母,讓您掛心了是無憂的不是。”
“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對了,岳母出去打探消息了,你也派人去尋一尋。”
“是,您放心吧。”蕭錯送廖氏到了廊下,又喚人來去尋宋氏。
轉回內室,原本是輕手輕腳,一擡頭卻對上傅縈探究的目光。
蕭錯調整心情,面上綻放個如常的笑容:“睡醒了?”
傅縈坐起身,蕭錯立即到她背後充當靠背,將她圈在懷中:“昨兒沒睡好?等急了吧?”
“嗯。皇上找你可是爲了你跑出宮來的事?”
“他氣不過,訓了我一頓,又留了我用飯吃酒。我多吃了兩杯,皇兄就留我在養心殿後頭的廂房住下了。原要命阿徹回來告訴你一聲也免得着急,奈何宮門落了鑰,不許隨意進出。”
傅縈迴頭仔細看他的表情,似是想找出一些破綻來,奈何蕭錯表情如常,除了略顯得疲憊之外毫無異常,傅縈隱約覺得有事,猜想他只是不告訴自己,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錯摟着她輕輕拍了拍,道:“縈縈,我有事與你商議。”
正兒八經的叫她的名字,傅縈便知事情必不簡單。
“什麼事?”
“我想,等你小月子坐足了半個月,咱們就啓程去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