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如水如練,寒菲櫻半躺在望月亭的秀榻上,一邊喝着妖孽用九龍杯釀出來的美酒,一邊欣賞靜美月色。
望月亭是建在承光閣裡面的一座庭院,環境清幽,精緻典雅,千巖競秀。
寒菲櫻真正住進承光閣之後,才發現這座寢殿的設計者真是處處用心,疊翠流金,繁花似錦,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無一處不匠心獨運,無一處不是風景。
此刻,望月亭裡,銀河倒瀉,琪花玉樹,是賞月的絕佳所在,妖孽的住處似乎與月有不解之緣,很多地方都以月命名,水月間,望月亭,紫月閣,不知道到底是已故淮南王妃生前喜歡月,還是妖孽喜歡月?
皎潔銀輝灑在妖孽月白的錦袍上,俊美得彷彿月下謫仙,寒菲櫻看得有些恍惚失神,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的男人?過了半晌,忽然聽到一聲輕笑聲,知道又被妖孽嘲笑了,她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掩飾了失態,正色道:“刑部尚書?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猜猜看!”蕭天熠明知道櫻櫻很想知道,卻又故意不說,又開始吊她的胃口。
寒菲櫻瞪了他一眼,微醺之下,口吻不自覺帶有幾分撒嬌的味道,“我不想猜,太麻煩了,我要你直截了當地告訴我。”
聽到如此甜美嬌嗔的語調,蕭天熠正在斟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着月光下的櫻櫻笑若春花,他心中一陣盪漾,故作無奈道:“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就告訴你吧,你知道刑部尚書王德義是什麼人嗎?”
又來了?寒菲櫻斜斜躺着,用手撐頭,姿態極是悠閒嫵媚,別有一番妍態,佯怒道:“蕭天熠,你說話能一氣兒說完嗎?”
蕭天熠忍俊不禁,“王德義的姐姐是武安侯夫人,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武安侯是誰?”
武安侯?寒菲櫻眉梢一揚,這麼有名的人,她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武安侯李光赫,當今皇后李燕郡的兄長,有這麼一層關係,那王德義就是武安侯的小舅子?
換句話說,刑部尚書是皇后的自家人,寒菲櫻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擎着酒樽,將清涼的玉液緩緩倒入口中,因爲喝了酒,身體有些燥熱,領口微微敞開,隱約可見白希如玉的肌膚,髮絲飛揚,臉色薰紅,紅脣微啓。
見櫻櫻如此媚態,蕭天熠也湊了過來,寒菲櫻推了推他,提醒道:“這秀榻只夠一個人躺。”
他卻充耳不聞,俊雅面龐上全是笑意,擠在她身邊,將一杯酒遞到她脣邊,誘哄道:“嚐嚐我新釀製的酒?”
寒菲櫻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口,香甜濃甘,脣齒留芳,回味無窮,讓寒菲櫻讚不絕口,想不到妖孽不但有“戰神”之稱,還如此懂得享受精緻生活。
寒菲櫻暗暗想着,若自己真是個男人,就衝着這一點,也要和妖孽成爲莫逆之交,從此隨心所欲地享受世間極致,她一直覺得自己雖爲江洋大盜,但也算得上是個風雅之人,如今和妖孽一比,才知道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想着想着,揶揄道:“別光顧着喝酒,你繼續說啊。”
他卻只是含笑不語,寒菲櫻斂去眼中的複雜,皇家的事情真麻煩,但最麻煩的還是妖孽的心思,“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這件事情會交給刑部去查?”
“是啊,褚成智是出了名的糊塗人,被人利用了還渾然不覺,案子還沒有出大理寺,就鬧得滿城風雨,如今皇上派刑部去調查,也未必可以查出個所以然來。”
“王德義是皇后的人,你希望皇后自己做的事情,最後自己去善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天熠含笑道:“就算她刺殺我不成,也藉此離間皇上和我之間的關係,計劃是完美,可此次卻有些失算了,顏老將軍是我恩師,一個從血與火走出來的鐵血軍人,只要他開口,就算原本皇上有些將信將疑,也不會再疑心我了,何況還有東方尚書說話,原本就是拙劣的流言,只要他們澄清一下,我根本不需要自己辯解,事實就已經清楚了,皇上並不糊塗,自然明白他們說的是事實。”
寒菲櫻點點頭,沉吟道:“其實這件事如何,皇上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本來是針對你的流言,如今你把球又踢了回去,如果王德義拿不出什麼實際的東西,皇上恐怕不會容忍他和褚成智一樣稀裡糊塗。”
“櫻櫻真聰明,現在該頭疼的可不是我了!”蕭天熠悠閒地玩弄着櫻櫻的烏髮,鳳眸中流光溢彩,卻盪漾着肅殺的光澤,“儲成智是個糊塗人,但王德義卻不是糊塗人,可潘家莊已經被屠村,他又能查出什麼來?現在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分明已經成了個燙手的山芋,既然查不出來什麼,你說王德義會如何向皇上交差?”
寒菲櫻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王德義面對一件死無對證的事,會做和褚成智一樣的傻事?”
“要不然他還有別的選擇嗎?”蕭天熠淡淡道:“難道他會去和皇上說他查了許久卻一無所獲嗎?”他漂亮的手指泛着潤和的色澤,“褚成智本來就是仗着和太后一點攀親帶故的裙帶關係混吃等死的,平時審審糊塗案也就算了,指望他去查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后恐怕沒有料到這件事兜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她自己的親信手中吧?”
寒菲櫻忍不住笑了出來,再傻的官員都不會在皇上面前承認自己無能,捏造也要捏造出一些證據來向皇上交差,這果真是個燙手的山芋,而妖孽和皇上,顏大將軍,還有東方尚書在御書房的一席談話,旁人根本無從知曉內容,王德義自然也不知曉,既然不知曉,就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王德義是皇后那邊的人,定然會拿出對世子不利指證世子的證據,而妖孽對整件事的走向判斷準確無誤,面對對他如此不利的傳言,他居然還這樣坐得住,原來在靜待時機。
寒菲櫻微微蹙起雙眉,“難道當時潘家莊就沒有一兩個倖免於難的人?”
蕭天熠眼眸忽然變得深湛,意味深長,“就算有,時隔七年,王德義他到哪裡去找?”
寒菲櫻拿着酒杯怔怔出神,半晌才道:“那個潘家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鳳眸幽深地看着寒菲櫻,“櫻櫻,你相信我嗎?”
寒菲櫻微怔,當年和東方明玉在邊境小鎮遇見的時候,正值流寇作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種慘狀她記憶猶新,心底掠過一陣陣隱痛,妖孽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測,有的時候,寒菲櫻非常慶幸他不是自己的敵人,如果真像他所言,大理寺卿不是褚成智,而是蕭天熠,自己現在恐怕真的早就投胎去了。
畢竟是七年前的舊事,寒菲櫻並不在場,也不瞭解,而且她和妖孽之間並沒有達到那種全心信任的程度,對妖孽到底是什麼人,她也並非瞭如指掌,思慮了許久,並未馬上回答。
蕭天熠並沒有催她,只是靜靜地等待着,神色安然而優雅,在一派靜謐中,寒菲櫻終於開口,一字一頓道:“我相信你。”
一抹笑意盪漾在蕭天熠脣邊,蘊含着瀲灩水光,*溺道:“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也沒關係,只要你相信我,就足夠了。”
一席話說得寒菲櫻臉色滾燙,雖然和他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但她很清楚,他們並非情意深重的愛人,而且寒菲櫻是真的不喜歡皇家的權謀爭鬥,她並未下定決心一直和妖孽在一起,那個半年之約已經過半了,若是時間到了,她也不能肯定自己會不會離開淮南王府?
面對他*溺的眸光,寒菲櫻心中激盪如雨,嬌嗔道:“誰說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看相信你的人多着呢,你的父王,你的恩師,東方尚書,還有那些跟隨你的兄弟,其實東方尚書說得不錯,只要稍加分析,就知道那些流言的荒謬可笑之處了,皇上又不傻,豈會完全不知?而且,以皇上的精明,也不會不知道此事有人在幕後操作。”
“是啊,他們都對我很重要,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我的櫻櫻。”蕭天熠微微一笑。
寒菲櫻心底濃甜,真不知道妖孽在哪裡學的這些甜言蜜語,在她面前張口就來,朱脣微翹,嗔怒道:“我絕對相信外面的流言是對你的污衊,可你也應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有知道的權利。”
聽櫻櫻這樣說,蕭天熠美玉般的臉龐忽然滲出一絲痛意,“當年我正帶兵和浣月國的瑞王爺交戰,我們糧草不繼,將士們疲累交加,一時不敵,只得撤軍至叢林中等待援兵,在等待的時候,我派出去探聽情報的探兵被敵軍發現,逃至旗嶺的時候,追兵已至,幸得被潘家莊的一位老大娘收留瞞過,僥倖避過追捕,將重要軍情帶了回來。”
“這位老大娘倒是忠義之人!”寒菲櫻不是真正的深閨小姐,知道戰事一起,被戰火波及的戰區老百姓往往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往往會有明義之士會幫助將士們收集情報,送錢送糧,當年也隱約聽說淮南王府世子是仁義之師,有村民這樣做並不奇怪。
可是,蕭天熠眼中愧色更濃,“可自古有忠就有殲,就像是一對孿生兄弟般不離不棄,那位老大娘自然勇毅可嘉,可村中也不乏殲詐鼠輩,爲了一己私利,暗中將此消息透露給了浣月國瑞王,瑞王知道了,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寒菲櫻心頭大震,呼吸一窒,失聲道:“瑞王就命人屠村了?”
蕭天熠語氣沉痛,不乏激憤,“還不止如此,他們用極刑處死了老大娘,又屠遍了全村,我得到消息率人援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後來,我不惜一切代價活捉了那個告密的小人,用他的血祭奠了潘家莊的老老少少,潘家莊一共死了七十八人,我命人剮了他七十八刀。”
從蕭天熠壓抑的平靜中,寒菲櫻卻感到心頭一陣陣駭然,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波瀾不驚深不可測的,很少見到他這樣失控的時刻,皇室子弟,沙場男兒,骨子的血性如同靜水深流般隱藏起來,一定會在不經意的時刻暴露出來他的憤怒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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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氣氛沉悶而凝澀,寒菲櫻見他眉頭緊皺,手指緊握杯壁,一言不發,垂眸道:“此事有些古怪。”
蕭天熠眉頭一挑,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古怪在哪裡?”
寒菲櫻深吸一口氣,“潘彩兒的姑母應該是真的,這個一查便知,但潘彩兒的身份卻未必是真的,你想想,最正常的情況下,如果發現全村人被屠盡,自己卻倖免於難,再傻的人也知道從此要隱姓埋名,可潘彩兒卻大張旗鼓毫不避諱的以潘彩兒的名字被教坊收買,以潘彩兒的名字入宮,沒有絲毫忌諱,這難道不奇怪嗎?”
蕭天熠微微頷首,目光含讚許之色,“還有呢?”
“我懷疑真正的潘彩兒早就死了,這個所謂的潘彩兒不過是冒名頂替的,她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真正的潘彩兒,從潘彩兒口中知道了這樣一樁戰時屠村的往事,便覺得這件事可以大做文章,然後被有心人利用潘彩兒的身份進行行動,萬一失手,也只會追查到潘彩兒,不會牽連出幕後之人。”
說到這裡,寒菲櫻目光深寂,“至於她姑母,應該是真的,可她也應該的確很多年沒有見過潘彩兒了,連這個外甥女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一介農婦,被抓到京城大理寺,哪裡見過這等駭人陣仗?重刑之下,就是讓誣陷她自己的親孃老子也絕不在話下,何況只是一個多年未見的外甥女?這個時候,別人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且,那天的刺客,跳的是靈蛇舞,舞技嫺熟精湛,可據我所知,靈蛇舞必須從五六歲的時候就要由資深舞娘悉心教導,打下良好根基,才能達到這種靈活似蛇的敏巧,潘彩兒一個戰區的小姑娘,有這種良好條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況,她行刺的時候,手挽劍花的那個動作,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結合這種種分析,我認爲,刺客根本不是真正的潘彩兒,她是個殺手,借用了潘彩兒的身份,這枚棋子,應該很早就佈下了,看什麼時候可以派上用場而已。”
蕭天熠薄脣微抿,靜靜地看着杯中一輪圓暈,泛出清幽光輝,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櫻櫻的推測不會有錯,皇后暗中養着一批殺手,和外面的殺手不同,她們藉助各種身份掩飾自己,在宮中,還不知道有多少。
寒菲櫻看着他如同刀刻般的俊臉,幽幽道:“皇后處心積慮想置你於死地,你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可問題是,如今皇上的衆多皇子中,最有實力的只有太子和燕王,你對付皇后和太子,也就是變相地幫助容妃和燕王,可曾想過結果?”
他發出一聲輕笑,說得大言不慚,“我對付皇后是因爲我和皇后之間的私人恩怨,和燕王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爲非此即彼,我就成了燕王的人了?”
還說得如此沒心沒肺,寒菲櫻沒好氣睨他一眼,“你爲什麼這麼反感幫燕王?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人,何況我覺得燕王也不錯,睿智沉穩,心底善良,比蕭遠航要好。”
“你覺得好有什麼用?”蕭天熠淡淡道:“蕭遠航是中宮皇后所出,雖說本朝並沒有規定一定要立長不立幼,但皇長子終究佔了先天優勢,李家更是京城名門,武安侯手握重兵,是朝中重臣,更不要說王德義這樣的裙帶之臣手中掌控的那些重要職位的分量了,蕭遠航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你說,皇上有什麼理由不立蕭遠航爲太子?再說,你對燕王瞭解又有多少呢?”
寒菲櫻一怔,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們爭來爭去,誰輸誰贏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別告訴我你真想把蕭遠航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
“怎麼?難道你認爲我有退路?”蕭天熠眉尖一挑,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臉無所謂的櫻櫻。
退路?寒菲櫻脣角一僵,家宴上那血腥恐怖的刺殺,比江湖上的仇殺還要兇險,雖然她和妖孽早有預料,早有準備,可當殺機來臨之時,她心裡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閱歷,不可能看不出來,那匕首上滲有見血封喉的劇毒,這般來勢洶洶地想要妖孽的命,誰都不能坐以待斃,何況妖孽也並非善類,難道是想通過這件事除掉王德義?斷掉皇后的一條臂膀,可是有這麼簡單嗎?
蕭天熠的大手按在寒菲櫻的肩膀上,“放心吧,我早有安排,如今按兵不動,只是在等待時機,時機一到,皇后就要經受斷腕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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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半月之後,燕王來淮南王府和蕭天熠切磋棋藝,面含微笑,似不經意道:“天熠哥,你聽說了嗎?”
蕭天熠持子動作不變,淡淡道:“我一向足不出戶,能聽說什麼?”
燕王道:“今天刑部尚書王德義在御前被父皇狠狠訓斥了一頓,斥責他辦事糊塗,是非不分。”說到這裡,他微有遺憾,“差點就被貶斥了。”
“爲何?”蕭天熠始終是波瀾不驚的態度,事不關己一般淡定從容。
“說起來,這件事還和天熠哥脫不了關係呢,當時不是被刺客驚擾了家宴嗎?父皇令刑部尚書追查刺客的底細,力求抓到幕後黑手。”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一點。”蕭天熠目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棋盤。
“五日之前,王德義向父皇奏報,說查證屬實,當年的確是世子帶兵踏平了潘家莊,潘彩兒只爲報私仇,別無其他,事實清楚,確鑿無疑,當時父皇臉色就鐵青了。”
“是嗎?然後呢?”蕭天熠終於有了一點興趣,軒眉一挑,問道。
“就在那個時候,京兆府尹趙旭求見,說有兩兄弟在京兆府前擊鼓鳴冤,說是潘家莊的倖存村民,趙旭見事關重大,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請求面聖。”
“父皇直接讓趙旭把人帶到了御前,那對兄弟作證,說當時屠殺潘家莊的並不是世子的人馬,而是敵國浣月國的人馬,當時他們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二歲,屠村的時候,奶奶把他們兩個藏在地窖裡面,方纔躲過一劫,後面趕來幫助掩埋屍首的纔是世子的人馬,還說,他們村的確有個叫潘彩兒的小姑娘,雖然沒死,但遭此重創,已經瘋瘋癲癲,神志不清,前些年已經失蹤了,不可能來刺殺世子。”
“這也是一面之詞,皇上會信嗎?”蕭天熠擡起眼眸,淡淡道。
燕王微微一笑,他一直看不透這位堂兄,整整四年了,蟄居淮南王府,基本沒有外出,可居然還有這麼強大的能量,果真不容小覷。
自從母妃掌管中宮之後,他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了來自太子的掣肘,現在的情況已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論起實力,太子還是勝他一籌,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天熠哥的相助。
“王德義當庭辯駁,斥爲一派胡言,可那對兄弟呈上了一件證物,就是浣月國瑞王治下的兵將徽標,當時屠村的時候,被村民反抗撕扯下來的,他們一直藏着,本來逃過一劫,一直苟且偷生,可聽說世子蒙冤,不得不站出來稟明實情,說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寧願千刀萬剮,因爲這兩兄弟的出現,事情發生了大逆轉,後來,父皇派人覈查了他們的身份,果然屬實,今天在朝堂上面一證實,王德義的臉當場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