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指認

大晉禁宮共有四個門,南向的喚作宣德門,外頭就是潘樓街,此處連着御街、馬行街,又通曹門大街、桑家瓦子,算得上是京城最爲繁盛之處,燈火徹夜不熄,往來百姓絡繹不絕。

和樂樓就在潘樓街邊上,距離宮門極近,靠着獨賣的瓊脂酒並廚師的好手藝,從日到夜都是客滿如雲。

彭三坐在靠着街道的包廂內,房中沒有點蠟燭,也沒有燃火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五六個人挨在窗戶旁,黑燈瞎火的,幾個人頭堆在一處,看着十分嚇人。

房間裡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唯有彭三湊在手中的火齊前,遠遠盯着百餘步開外的拐角處,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和樂樓二樓臨街的包房只有八間,木窗皆是向外而開,若是此時日頭高懸,有人自下頭路過,擡頭掃一眼,便能見得每一間包房的木窗處都圍着好幾個人,雖說不是誰都有火齊這樣的稀有之物,卻是人人都正向着北邊百步開外的拐角方向看去。

火齊費眼,大半夜的,彭三盯得久了,多少有些眼痠,那一處拐角依舊與一個時辰前一般,絲毫沒有動靜。

他換了個姿勢,眼睛不敢離開,卻又不放心身旁的屬下,正糾結着,忽然視線裡頭閃過一道黑影一一

琉璃鏡面上,幾騎人馬一晃而過。

彭三眼利,雖只是一瞬間瞥到,依舊辨認出來那馬是西馬,馬背上的人身上除卻穿着內侍服色,其中竟有兩人是官員打扮。

他心中一驚,連忙抓起手邊的火摺子,迎風一揮,藉着揚起的火星子將燈籠點燃,立時將燈籠舉了起來。

和樂樓下的對面街道的陰影處頓時有了動靜,十餘人從裡頭牽出馬來,搶先分成八隊,分別往外奔馳而去。

七八口茶功夫過後,拐角處宮中出來的人馬纔跟着從和樂樓下路過。

宮中人馬跑得極快,倏地一下便不見了影子,彭三坐在窗邊,聽得隔壁房中接連的桌椅碰撞、推門打牆、奔跑之聲,全朝着樓下狂奔而去。不多時,不知從樓下什麼地方竄出許多馬匹,驅趕開路上行人,遠遠追着宮中出來之人的方向。

旁邊一名小廝忍不住問道:“三哥,這大半夜的,宮裡竟還開了門,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莫不是哪一處又要打仗了?”

禁宮到了時辰,便即關門,如無大事,決不能重啓宮門,又怎的會漏夜遣人出宮?再聯想傍晚時那許多被召進宮中的臣子,由不得這小廝不疑神疑鬼。

彭三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黃相公,也不是範大參,如何會知道?”一面說着,卻是照舊拿起手中的火齊,復又對着宣德門的方向望去,口中道,“你且下去點一點,看還剩得幾個人,若是人手不夠,再喊幾個過去,斷不能跟丟了。”

那小廝連忙快步往外跑去。

這幾日兩府重臣三番兩次被宣召入宮,天子接連不朝,勳貴官吏裡早已議論紛紛,然則並不是人人都能夠格進得宮中議事,只隱隱約約聽得彷彿是宮中在準備過繼皇子。

這種時候,但凡是有些人手的,俱都會派人盯着宮門,盼着多少能探聽到些許消息。

彭三的主家乃是京城之中一名極富貴的大商賈,他身後雖站着兩府中人,卻知此回事情不同往日,因問不出東西,只好自家派了人在和樂樓上看守,候着宮中動靜來安排生意。

其人家中早已打點好了許多管事,一旦確認了宮中情形,便要做出相關應對。若是天子有了不好,京畿十三縣鎮中早已談好的那許多白布、麻衣立時就要運送進京,若還在討論過繼,便要叫鋪子裡好生準備貴重儀禮、布料,以備京城之中官宦、權貴人家送禮所用,又有其餘各種安排,俱是晚上一日,過時不候的,一刻一息都是銀錢。

彭三同許多手下在此處守了一夜,見得宮中出來了好幾撥人馬,又進去許多人馬,實在給折騰得不行,偏生不知爲何,這一日連夜電閃雷鳴,暴雨入注,他便是持有火齊,也好幾回差點漏掉了人,待得那些個人馬行得近了才發覺,好險叫下頭沒能跟上。

不僅他這一處,其餘不得不在宣德門外守消息的,一般是個個都不得安寧,提心吊膽了一夜。

***

與京城之中的商賈、官宦、權貴並不相同,季清菱雖然並不認得能進得宮中議事的,也無法着人像這般輪番在宮門外守着,探看宮中人星夜出來究竟是去尋了誰,又做了什麼,可次日一早,她也慢慢察覺出了不對。

一一參知政事孫卞府上的胞妹孫芸娘遣人送來了帖子。

孫芸娘自知道了從前顧、季二人對她的救命之恩,除卻送了許多儀禮過來,也常常邀請季清菱過府吃席,外出喝茶賞花,遊樂閒話。然則季清菱自有許多事情在身,又兼不太想要同孫府來往過於頻密,是以十次裡頭有八九次是要找了由頭推辭的。

偏生那孫芸娘半點不覺得尷尬,這頭季清菱婉拒一回,她便邀請上第二回,十次不諧,她便要嘗試二十次,時不時還自家上門湊着一併說話。

孫芸娘雖然患有心疾,卻並不自怨自艾,性子倒有幾分灑脫,兩邊來往久了,季清菱倒不好做得太難看,偶爾也挑了感興趣的應上一兩回。

這次便是對方邀了季清菱去上林苑賞菊,兩人原定了三日之後,前一天那小姑娘還歡歡喜喜地叫人來與季清菱約了碰面的確切地點,這日一大早,顧府的門纔開,孫家的人已經站在門口,匆匆來遞了帖子便回去了。

原是孫芸娘說家中有事,暫時不好出門,欲要與季清菱改期再去,至於究竟要改什麼時候,卻是不曾說明。

如果說只是一封信,季清菱恐怕還不會想太多,偏偏此時她派去張府問候張璧情況的松香回得來,將此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回,叫她不得不往那一處聯想起來。

原來自那張府管事上門來求藥,季清菱出於禮節,多少也有些擔心張璧的情況,自要遣人跟着去問候幾句。松香奉命而去,回來時特來尋季清菱,回道:“小的不曾見到張家小公子,張府已是閉門謝客多日了,今日雖見是我,他家門房卻不曾叫進門,只當日過來取藥的那管事出來同我敷衍了幾句,說多謝夫人關心,小公子並無大礙,又說藥物十分有用,給了些儀禮,便請我回來了……”

又道:“夫人,我聽說張家小公子回到府上這許久,宮中並未遣人出來問候,也不曾送藥……”

松香行事周全,回來時順道又去其餘地方探問了一回,此時道:“不單孫參政、張舍人府上,便是黃相公、範大參、李平章、任樞密這一干人等,家家皆是閉門謝客,門前只有擁堵求見之人,卻是個個連帖子都遞不進去……”

縱然季清菱早有預料,情知怕是福寧宮有變,然則看到被召進宮中的官員出宮之後,不約而同,頭一樁事情便是閉門謝客,乃至連正常的交際與人情來往都停頓下來,還是有些吃驚。

她想了想,到底覺得有些不妥,索性走到窗前,伸手將虛掩着的木窗推開。

幾步開外,顧延章正在打拳。

這日本是休沐,他不用去衙署點卯,因外頭雨勢未必歇,便換了衣衫在外廂房屋檐下練武,此時汗衫貼身,幾尺屋檐遮蔽之外,秋雨自天中傾泄而下,打得院中花木東歪西倒,也一併灌進了屋檐下,足有半尺長的青石板上全是水漬。

顧延章的袖子、褲腳乃至肩膀處都溼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此時聽得後頭“吱呀”的窗木推動之聲,恰好正遇得引手一個轉身,見季清菱自窗戶裡探出一個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收了拳勢,笑問道:“怎的了?”

一面說着,一面將兩邊袖子撩至臂彎以上,往季清菱這一處走了過來。

季清菱遲疑了一會,將松香所言轉述了一回,復又道:“五哥,宮中怕是出了事,要不要去同先生通傳幾句?”

柳伯山原是資善堂侍講,又充任崇政殿說書,自趙署死後,趙芮接連數月一蹶不振,終於等到振作起來,便依着張太后的要求,將兩個弟弟的兒子並外頭許多宗室之子,凡舉在十歲以下的,都接進資善堂中聽講。

柳伯山教了數十年的書,自有一套育人之法,對學生要求甚嚴,並不會因爲對方的身份、地位而更改。也正是因爲他這般的行事風格,很得趙芮看重,時常向他問及課上之事,少不得詢問資善堂中一干小兒的性情、資質並品行。

眼下季清菱雖然不知道宮中究竟出了什麼事,但也曉得十有八九與皇嗣脫不了干係。顧延章官階不高,宮中再如何議事,都輪不到他參與,然則柳伯山卻不一樣,若是天子忽然起了心,要將其召入宮中問話,一旦沒有準備,臨時臨想,倒是很容易出事。

不管柳伯山那一處情況如何,顧延章作爲弟子,提前去提醒一二,卻是他應盡的本分。是以聽得季清菱這般說,他只想了想,便點頭道:“我這就去。”

說着揚聲叫松香去備馬,自己則是擡起手用胳膊擦了擦頭上的汗,一面往屋內走,欲要簡單擦洗一番,換了衣衫出門。

他這一處才進得裡間不過片刻,裡頭嘩啦啦水聲初歇,外頭松香卻是匆匆跑了回來,見得季清菱,連忙稟道:“夫人,不知官人現下在哪一處?來了幾位內侍官,說是天子有召,要請官人進宮面聖。”

季清菱聽得一愣,正在此事,顧延章擦着頭髮從裡間出來。

松香連忙上前,還未來得及把話說清楚,外頭已是有一名小廝快步跑了進來。那小廝滿頭滿身都是雨水,見得顧延章,匆匆稟道:“官人,外頭有幾位宮中來人,說有急事要見您,門房上不敢攔,立時就要到了。”

果然,他話剛落音,外頭雨水聲中已是夾進去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來人領着兩三名隨從,一進門,先是左右環顧一圈,尋到顧延章,連忙上前行禮道:“顧副使,陛下有詔,請您隨下官覲見。”

一一原是一名看上去半熟不熟的黃門官。

顧延章對後宮並無什麼瞭解,自然不識得對方,然則那內侍官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此時連聲催促,彷彿後頭有狗攆着一般。

季清菱站在一旁看着,見得幾人身上已經溼盡,連頭髮絲都結成一縷一縷的,正往下滴着水,站在原地不過片刻,幾人站立的地面上便全是水跡。她往外望去,遠處天邊風雨飄搖,雨勢並無半點停歇,這一羣內侍清晨冒着暴雨自宮中出來,估計也未必來得及帶齊雨具,是以都被淋成這幅模樣。

她上前一步,笑問道:“不知是幾位可有隨身帶着蓑衣?這一處去換衣裳,再快也要幾息功夫,與其乾等着,不妨先擦一擦身上的雨水罷,此時氣候不同往日,若是染了寒氣,卻是麻煩了。”

季清菱話才落音,松香醒目異常,早領着幾個小廝上前,人人手中捧着大小毛巾,給幾個內侍擦身。

季清菱多有不便,並不在此多陪,已是退進了裡間。

幾個小廝一對一地幫着給內侍們擦乾身上的雨水,那打頭的起先皺着眉頭要推辭,被松香勸道:“您在此處等着也是乾等,咱們外頭都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幾位靴子裡全是水,便是跑馬也不好勾腳蹬啊!不妨先清一清,左右官人也要換衣衫,我家夫人已經進去幫着催了!”

正說着,外頭又有人抱了好幾件蓑衣進來。

松香親自給那打頭的內侍將整冠整帶,用幹巾子認認真真擦了兩回,他手腳流落,動作做得又快又流暢,那內侍正要反駁,這一處已經擦好了,正給他套蓑衣。

能有東西擋着,誰願意跑出去淋雨?

對方索性也不再推辭,就着松香的伺候把蓑衣套上,由着他捯飭。

等到此處人人收拾得七七八八,顧延章便從裡間走了出來,身上果然也已經批好了蓑衣。

那內侍也顧不得自己腳上的帶子還沒有紮緊,更不去管幾個小黃門此時穿得如何,帶頭便往外走,道:“顧副使,馬匹備好了不曾?”

一面說着,一面匆匆回頭看顧延章是否跟上了。

幾名小黃門連忙大步跑着跟在後頭。

等到人走得乾淨了,季清菱才從裡間走了出來,轉向松香問道:“可是看到什麼不曾?”

松香忙道:“那內侍袖中有牌子,我剛剛用手摸了摸,上頭的字當是‘慈明’,怕是慈明宮中的內侍官。”

其餘幾個小廝中也有一人站出身來,道:“小的也摸得一個‘慈’字。”

季清菱面色微凝。

那內侍說自家是奉了天子之命出來宣召,那便定是陛下的意思,除非出了大事,不會有人敢冒用。然則福寧宮中數十名內侍,趙芮一個不用,偏偏跑去用慈明宮中張太后的人,這事情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她思忖了片刻,雖知宮中若是有變故,莫說自己一個提刑副使的妻子,便是提刑官胡權在此,估計也做不得什麼用,然則即便如此,卻也不能幹坐着,便叫下頭備了馬車,冒着大雨往柳府去了。

***

州西瓦子邊上,顧延章正騎在馬上,與那宦官一併朝宮中疾馳。

他與對方並不熟悉,自然不好問話,幸而此時雖然大雨,究竟是白日,勉強能看得清路,幾人胯下馬匹都是好馬,跑得也十分快,並未出什麼事故。

小半個時辰之後,眼見就到了宣德門下,前頭那內侍連扯繮繩,正要把袖中木牌取出,卻見宮門處已經排了不少人,禁衛正圍着那些個人一個一個地點對,見得他帶頭過來,遠遠已是伸手攔叫道:“且住。”

顧延章跟着放緩了馬速。

此處距離宮門約莫三兩丈的距離,那一處站着約莫十來人,衆人身上打扮各異,有穿着富貴的,有粗布爛衫的,有站着俯首帖耳的,各人跟在一名內侍身後,旁邊還有禁衛看着,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前頭驗了足有盞茶功夫,才把人盡皆放了過去。

顧延章跟在內侍後頭,翻身下馬,脫了蓑衣等着前頭覈驗身份。

那內侍正取了木牌給禁衛驗看,又轉頭指了顧延章的方向,口中不知在說些什麼。

就在這一點間隙,顧延章忽聽得後頭有一陣馬蹄聲,轉身回頭,卻見不遠處幾騎快馬飛奔而來,到得前頭,也跟着停了下來。

當頭的除卻宮中內侍,另有一名朝官,對方一張臉乾巴巴的,看着五十上下,見到顧延章,口中卻是“咦”了一聲。

顧延章記憶力向來極好,一眼就將對方認了出來,拱一拱手,口中道:“鄭官人。”

一一此人正是數年前,顧延章同季清菱回延州時,正任其時延州通判的鄭霖。

對方見了顧延章,只草草回了一禮,敷衍了回了兩句,便當此事了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宣德門,卻見管勾皇城司的朱保石領着一隊人馬在後頭攔着,將二人面貌又覈對了一遍,復纔將人放得進去。

顧延章近一段時日倒是偶有進宮,卻從不似今次這樣覈查得嚴格,再連着前頭各種事情一併看,又兼有鄭霖,雖知事情複雜,卻是全然想不到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兩人各自跟在帶領自己的內侍身後,互相併沒有說話。

等到進得福寧宮,卻見外殿裡頭都是人,佔滿了內侍、黃門、宮女,再往裡走,只見天子那不大的寢宮中站滿了人,當中跪着十餘個看不出來歷的百姓。

其餘人都站在官員之列,未有一人獨立在前,指着當中跪着的一人,面向不遠處的魏王趙鐸道:“殿下,你可識得此人?”

趙鐸臉色並不太好看,只道:“吳御史,我雖只是個藩王,平日裡也有正經事,不是隨便從路上拉個人來就全識得的!”

語氣已經十分勉強。

吳益冷笑道:“殿下不識得此人,此人卻是知道殿下!”

一面說着,一面對着地方跪着的那人道:“田復,你今日到得陛前,還不將心中所知快快道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捱打番外 進學(五)第五百七十三章 等待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足第九百四十二章 屈伸第二百九十三章 彈琴第四百六十章 燒身第七百三十四章 來歷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夫第三百零一章 傳言(給madoka1013的加更)第七百六十章 傳位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饋(給檻外貓貓的加更)第六百一十八章 半成第六百六十九章 到任第九百五十三章 團飯第五百二十三章 說法第一百九十四章 無奈第六百四十七章 遇見第六百零四章 病營(上)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夫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惑第六百八十七章 暫歇第五十八章 教女第三百四十一章 預防第九百二十六章 驚覺第六百七十章 異想第六百三十一章 接旨第九百三十九章 麪皮第三百二十八章 去向第八百七十九章 陽謀第三百六十八章 淵源第二百一十五章 胭脂第五百四十六章 存亡第一百八十章 如果第八百零四章 訊問(中)第三百零八章 出路第四百五十三章 突變第六百四十二章 生氣第六百零八章 南下第三十二章 議論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待第六章 安置第三百七十章 思量第四百四十五章 口音第四百一十六章 糕點第三十二章 議論第九百六十四章 詔書第三百八十三章 勸言第四百八十七章 作嘔第一百九十五章 花燈第四十七章 勸說第三百二十一章 唱難第三百九十五章 乍悟第二百四十七章 誤會第六十一章 解決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逢番外 授課(七)第六百六十五章 外出第二百二十三章 舊識第七百四十一章 水落第七百七十七章 何苦第一百七十五章 途中第八百一十七章 獻策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住第七百零四章 得藥第三百八十三章 勸言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第四百一十八章 隕落第八百九十九章 解釋第九十章 以退第六百二十四章 取代第四百二十七章 伯樂第一百六十二章 雙刃番外 起名第三十六章 說和第八百六十六章 仇恨第二百六十五章 推測第七十四章 章程(中)第八百二十一章 褒貶第四百五十八章 柿子第二十三章 試題第一百九十一章 捱打第七十七章 害怕第七百二十章 香囊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聽第九百一十一章 驗算第八百七十九章 陽謀第三百三十九章 順利第六百一十六章 偶遇第七百零六章 生產第一百零五章 提醒第四百一十六章 糕點第五百零六章 敵至第八百八十二章 不知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學第五百六十二章 來訪第六百四十六章 待召第五百六十九章 拘囿第六百二十七章 摺子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捱打番外 進學(五)第五百七十三章 等待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足第九百四十二章 屈伸第二百九十三章 彈琴第四百六十章 燒身第七百三十四章 來歷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夫第三百零一章 傳言(給madoka1013的加更)第七百六十章 傳位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饋(給檻外貓貓的加更)第六百一十八章 半成第六百六十九章 到任第九百五十三章 團飯第五百二十三章 說法第一百九十四章 無奈第六百四十七章 遇見第六百零四章 病營(上)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夫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惑第六百八十七章 暫歇第五十八章 教女第三百四十一章 預防第九百二十六章 驚覺第六百七十章 異想第六百三十一章 接旨第九百三十九章 麪皮第三百二十八章 去向第八百七十九章 陽謀第三百六十八章 淵源第二百一十五章 胭脂第五百四十六章 存亡第一百八十章 如果第八百零四章 訊問(中)第三百零八章 出路第四百五十三章 突變第六百四十二章 生氣第六百零八章 南下第三十二章 議論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待第六章 安置第三百七十章 思量第四百四十五章 口音第四百一十六章 糕點第三十二章 議論第九百六十四章 詔書第三百八十三章 勸言第四百八十七章 作嘔第一百九十五章 花燈第四十七章 勸說第三百二十一章 唱難第三百九十五章 乍悟第二百四十七章 誤會第六十一章 解決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逢番外 授課(七)第六百六十五章 外出第二百二十三章 舊識第七百四十一章 水落第七百七十七章 何苦第一百七十五章 途中第八百一十七章 獻策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住第七百零四章 得藥第三百八十三章 勸言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第四百一十八章 隕落第八百九十九章 解釋第九十章 以退第六百二十四章 取代第四百二十七章 伯樂第一百六十二章 雙刃番外 起名第三十六章 說和第八百六十六章 仇恨第二百六十五章 推測第七十四章 章程(中)第八百二十一章 褒貶第四百五十八章 柿子第二十三章 試題第一百九十一章 捱打第七十七章 害怕第七百二十章 香囊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聽第九百一十一章 驗算第八百七十九章 陽謀第三百三十九章 順利第六百一十六章 偶遇第七百零六章 生產第一百零五章 提醒第四百一十六章 糕點第五百零六章 敵至第八百八十二章 不知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學第五百六十二章 來訪第六百四十六章 待召第五百六十九章 拘囿第六百二十七章 摺子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