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如虹的晚霞以油畫的姿態潑染着大地,悶熱的狀況沒有絲毫的緩解,風颳在臉上都是熱的,洛天祈從馬路對面買了外賣回來,只是走過了一條街,身上的衣服卻溼透了。
他專門點了幾個裴心愛吃的菜,還囑咐了飯店的老闆,讓他們不要放味精跟雞精。
一盤清炒蝦仁,一盤素什錦,還有一盤松鼠桂魚。
米飯是他出門的時候就蒸好了的,他認真地循着孕婦食譜裡的記載,取了順路買回來的食材,給裴心做着鮮菌湯。
一切準備就緒,他洗洗手,主動盛好米飯,擺好筷子,然後上樓去叫她。
剛纔大吵了一架,洛天祈這麼做無非是示好。
當他打開書房門的時候,那丫頭正在電腦上搜索着什麼,看的聚精會神的,他笑了笑,走過去:“心心,該吃飯了。”
裴心迅速關閉了網頁,順便關掉了電腦:“哦,好。”
他微笑上前拉起她的手,她乖巧地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彷彿之前的不愉快都不曾發生過。
洛天祈放了些溫水,然後抓着她的小手,很認真地幫她打肥皂洗手,裴心靜靜站着,其實,在他們彼此結束爭吵之後,她也靜靜想過,有些話她說的太過了,可是他自私非bi她生孩子這一點,卻是真的。
洛天祈關掉了水龍頭,拿着毛巾細細幫她擦乾小手,擡手還在她的鼻尖上輕輕敲了一下:“吃飯了!”
“呵呵,好啊。”
裴心莞爾一笑,轉身的一刻很自然地挽住了洛天祈的胳膊。
洛天祈心頭一動,垂下眸光看着她小鳥依人般陪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只希望將時間都停住。
兩人誰也沒再提要不要孩子的問題,彷彿都很珍惜這一刻的溫馨靜謐,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盛湯,相處也算甜蜜。
晚餐後,洛天祈依舊不讓裴心碰碗筷,自己收拾乾淨了廚房,再上樓的時候,發現這丫頭又在書房裡做題。
他給她鮮榨了一杯橙汁,然後端了過去,下一刻,悄無聲息地幫她關上了書房的門。
須臾,洛天祈心慌了。
裴心太過獨立,有自己的抱負跟夢想,她不願意被孩子跟婚姻束縛住,她要的更加廣闊浩瀚的天空!
而他,不過是她世界裡的一處景緻,並非必須的!
就好像她說的那樣,她愛他,卻不會爲了他放棄一切!
洛天祈一心想要的,卻是將她私有化,成爲她的一切,讓她崇拜他,只需要她。現在想來,裴心說他自私,其實不無道理。
但是他自私,不也是因爲離不開她麼!
思忖着,洛天祈給胥寧打了個電話。
這會兒,洛家跟喬家兩家都聚在一起,慶祝喬歐昨天出院,飯桌上的人說說笑笑都很高興,胥寧的手機一響,拿出來一看,顯示屏上亮起兩個字:天祈。
凌予此刻就坐在胥寧身邊,稍微一低頭就看見了,他眨眨眼,不動聲色地喝起湯來,耳朵卻是早已經豎了起來。
聯想起白日裡靳如歌瞞着他給長子打了三百萬的事情,他若有所思。
胥寧忽而斂眉,將手機迅速側過身貼在腿邊,笑着道:“呵呵,俱樂部有點公事,我去接個電話!”
凌予差點被嗆着,也沒拆穿,由着他離了席。
越過大廳,胥寧直接端着手機來到了宅子外面,眼前,是接天蓮葉,還有映日荷花,他在最後的時刻接通了電話,第一句就是:“你小子又遇到了什麼感情問題?”
洛天祈原以爲胥寧有事,不方便接,都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最後關頭,舅舅會突然冒出一句。
他嚥了咽口水:“舅舅,要怎樣,才能將一個人徹底留在身邊?”
胥寧挑了挑眉:“你跟心心現在不是好着呢嗎,上次她還替你挨耳光呢!”
洛天祈嘆了口氣,將回f市後的一切都給胥寧說了。
他完全信任胥寧,並且依賴胥寧,有些話不好跟爸爸說,只有跟胥寧說。
胥寧震驚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裴心居然懷孕了!
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洛天祈等了好一會兒,除了清淺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見,他不安地喚着:“舅舅,我想要寶寶,想要心心,怎麼辦?她個xing太強了,渴望獨立,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屬品,可是她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我就希望她附屬於我一個人!”
胥寧嘆了口氣:“你知道祁夜跟靳沫薇的故事嗎?”
洛天祈一愣:“怎麼?”
胥寧道:“靳沫薇當年剛滿20歲,懷孕了,還有幾個月就要參加世界級的比賽,她的教練很看重她,就指望她拿世界冠軍,可是祁夜把她鎖在家裡,硬生生bi她生孩子,一下子就折斷了她的翅膀。靳沫薇當時一直有吃避孕藥,那藥被祁夜換成了維生素。到現在,靳沫薇都不知道,原來當年她會懷孕,是祁夜故意設計的!當年的祁夜,也是害怕靳沫薇越飛越高,大放異彩,所以纔會下狠心這樣對她。”
洛天祈愣了好一會兒:“太狠了吧,小姑奶奶要是知道真相,那還不得恨死小姑爺爺?”
“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怕是靳沫薇此生都不會知道了。”胥寧又道:“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要裴心跟寶寶了,那麼不妨狠一點,學學祁夜,沒有小珠珠的意外,祁家一家子也算美滿。”
洛天祈心裡打鼓:“我要怎麼狠一點?”
胥寧笑了:“你別忘了,你可是副省長家的孫子,跟軍長家的長子,你若是開口,整個b省有哪一家醫院敢給裴心做引產手術?她墮不了胎,只有生,她若鬧,你就關。一個月好不了,你就關一年,一年好不了,你就關三年,就跟祁夜當年那樣,時間長了,她哭鬧地累了,脾氣磨平了,自然就好了。”
洛天祈沉吟了一會兒,淡淡道:“我懂了。”
胥寧趕緊補充了一句:“可別讓她看出來是你搞鬼的!一個醫生不想給病人做手術,從醫學的角度出發,理由太多了,就讓醫生去得罪她,而你,哄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