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琳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我出去的時候,沐嬌見我神色不對,要跟我一起出去,我道:“不用,是公司的一些事情,你去了反而不好。”她聽我這麼說,只好留下。
我直奔何琳琳的住宅,按了半天的門鈴,無人開門,房間裡也沒有燈光投出來,難道她竟不在,畏罪潛逃?我始終不敢相信電話裡說的話,可那是人事部經理打來的,他做事一向穩重,沒有證據不會隨意編造的。
我在一樓大廳裡問保安,他說剛纔來了幾個警察,何琳琳好像被他們帶走了。我心裡一驚,一股怒氣涌上來,立即給人事部經理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我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說不報警的嗎,我先了解一下情況。”
他道:“證據都有了,我這麼做也是爲公司好,我知道經理您一向仁慈,可做生意是不可以這樣的,再說,數目也不小,萬一她真的潛逃了,這些去向不明的資金怎麼辦,而公司眼下夏季的產品即將上市,沒有資金可是不行的。”
我道:“依你之見,這事情是你做主的了?”
“不是,是我報的警。”
“李董事?”我心裡一驚,這傢伙怎麼會消息這麼快,這個人事部經理,也真夠速度的,怕自己扛不住,居然找個董事來頂着,我一向看重他的沉穩,可此時心裡只有“老奸巨滑”國個字,城府果然夠深,我一直把他當老臣待,他卻揹着我去告訴董事。
心裡雖這麼想,我還是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這個人事部經理可謂是公司的重臣,他這麼做,或許有他的道理,我且見了面,聽聽她的話再說。
我直奔李董事家裡,到的時候,人事部經理已經不在,說是臨時有事走了,以我之見,多半是迴避着我,難道他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和節董事略談了談,可胃話不投機,實在沒什麼好談的,何況這件事我剛纔知道後立即就告訴人事部經理,一定要冷靜,先別處理,我自己會找何琳琳,可事情已變得如此。
我盡力保持平心靜氣,和李董事說明何琳琳在公司的重要性和成果,希望可以勸他放棄或者暫時不起訴的想法,由我來和何琳琳對話,相信以我和她的關係,會把真相搞清楚,到時會再給大家一個交待。
但李總對我的話並不,執意要公事公辦,其實我也明白自己再說下去也是白費,這些所謂的董事,不是都是些名利之徒,投資的目的就是爲了賺錢,至於他人的個人事情,和他們的賺錢之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而我雖貴爲總經理,但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幾個董事一商量,就可以把我給辭去,其實何琳琳曾暗下給我提起過,說董事對我的一些做法表示不滿,有提出不信任的可能性,所以今天遇到李董的拒絕,我並不感到奇怪。
離開李董的家後,我站在車前,不知要往哪兒去,現在去派出所肯定是不行的,根本見不到何琳琳,她手機也打不通,最主要的問題是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部下存在,我認識何琳琳這麼久,她真的會挪用公司的款項嗎?我實在難以相信。
正在我左右爲難不知何去何從之時,身後有人咳了一聲,我回過頭來,見是人事部經理齊鍵仁。
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專門等我?”
齊健仁點了點頭,未開口先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其實我也不想,不過——我知道總經理一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我才——你知道的,我這麼做,並不是因爲我,而是款項巨大,我這麼做,沒有跟你商量,是我的做,如果你要開除我,我毫無怨言,明天就走。”
我頓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不必,你這麼做自有你的道理,也是爲公司着想,不像我,也許你說的對,我有點重情重義,本來就不是一個做生意的人。”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齊健仁道,“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知道,你待我一向不薄,我心裡有數,只是這件事——”
“這件事應該另有隱情,我不相信何琳琳會是一個這樣的人,堅決不信。”我插道。
“我也不信,是啊,”齊健仁感嘆道,“我也不信,我和她共事也有幾年了,她一直做的很好,可是這次——真的是證據確鑿,而且她自己也沒有否認。”
“我不信,我會見到她的,當面問清楚,至於你們的證據——”我猶豫了一下,道:“以後再說吧,現在也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到公司再說。”
齊健仁道:“那總經理先走。”
我按了個鑰匙扣,開車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們不是順路嗎,一道走吧?”
齊健仁搖了搖手,道:“我早不住那兒了。”
“可我昨天——”話說到一半我又收了回來,心想別人的私生活還是不問爲好。
沐嬌打電話來,問我怎麼回事,我簡要地說明了一下,打算先回去的,路上又想起陸曉棋,想去和她商量一下,看看有什麼辦法,聽聽她的看法。
陸曉棋剛換上睡衣,正要休息,見我來了,非常驚訝,打開門看着我,道:“怎麼了?”
我道:“沒什麼,路過時,想起你了,就過來看看。”
陸曉棋看出我的臉色不對,問道:“有什麼事直說吧。”
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說明了一下,陸曉棋也甚是氣憤,那個李董事她也是認識的,當年都是跟着她爸爸陸誠柏乾的。
陸曉棋的第一反應和我一樣,感覺何琳琳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沒有,那麼揭發人最有嫌疑,那些所謂的證據,會不會是人事部經理齊健仁動的手腳,陸曉棋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現在我非常想見何琳琳一面,一方面是想當面問她一些問題,另一方面爲她的安全而擔心,我對警局裡的那些全身武裝的獸族實在是不信任,怕何琳琳在裡面受到欺凌,一個男人,大不了被打幾頓,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我真的真擔心,這,其實也是我來找陸曉棋的原因之一。
陸曉棋明白我的意思,她立即打電話,動用死去父親的關係,通過中間人,終於聯繫到了警察局局長,說明了一下情況,希望能善待何琳琳,並且希望明天能安排我見一面何琳琳。
在她忙着打電話的期間,我已躔步去陽臺,剛纔見茶几下有煙,隨手拿了出來,這,是飽含着薄荷香味的女士煙,味道輕淡而略甘甜,抽着不那麼舒服。
難道陸曉棋偶爾也會抽菸?如果她有什麼錯,這都是我這個男人的失職。
只是此時不是想這人問題的時候,我擔心事情的進展,而我,此時非常地猶豫,其實我很討厭陸曉棋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給那些達官貴人們送紅包,陸曉棋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入世,不喜歡這些,所以也從來不在我面前提起,但今天,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你主動來找她,還要她動用她的那些關係網爲我辦事,突然感覺到自己很沒用,一個男人,連這點小事也辦不成,還要來求一個女人。
可是——要我像陸曉棋那樣的入世,我真的做不到。
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起仙四里雲天青尋遍天涯海角,也醫不好自己妻子的性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走向死亡,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痛。此時我方感覺到一二。
我的性格,也許並不適合在這個社會上混,更不適合經商,可我又偏偏是一個總經理,總以爲仁政會使公司有更長足的發展,但事實上公司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作爲。
此時,我再一次蒙生了退隱之志。在冰雪之國的時候,那種無憂無鬱、與世無爭的生活,更滌盪着我的心,那時,我有時就在想,如果永遠不用回來,就生活在那裡有多好。
現在,我再一次有了那樣的願意,不過時隔一年之後的今天,不知道兩姐妹生活的如何了,前天夜裡我竟夢見了她們,也許,是有點想念了。”
“在想什麼?”我正在真空裡流浪的時候,陸曉棋走近,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道:“怎麼樣?明天可以見到何琳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