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門用力關上,發出“嘭”地一聲悶響,歐曉燦的身子一顫,無力地跌坐在了牀上。
她用力地咬着下脣,鼻翼的氣息冒出他的鮮血的味道,那氣息,令她感覺觸目驚心。
再難平靜,再難平靜。
她對他的愛難道就這樣難以抹去嗎?
經過了那麼多的殘酷的事,經過了一年的沉澱洗禮,他爲什麼還霸佔在她的心裡,怎麼抹也抹不去?
這個男人有毒嗎?
真的有毒嗎?
爲什麼所有沾染上他的女人都會陷入如此痛苦糾結的漩渦裡走不出來?
歐曉燦啊歐曉燦,你還對他依戀什麼呢?他有毒啊,他就是個有毒的男人,沾染不得的!
他就是你生命中的毒品,你已經深陷過一次了,再也不能陷進去了!
……
理了理被凌亂了的頭髮,在對着鏡子做一套深呼吸,笑一笑,告訴自己——歐曉燦,你要堅強,那個男人不屬於你!忘掉他,甩掉他!你能行的!
拖着沉重的行李,歐曉燦用力地咬了咬脣,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一雙幽幽的眼睛正悲哀的望着她。
她知道,是他,他並未真正離去。
努力不去看背後那個薄情有毒的男人,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準備下樓梯。
行李箱很沉,下樓的時候得拎起來,她拎起得很吃力,沒走一步都很艱難。
可是,他在後面無動於衷。
他就不懂得幫她一下嗎?
就算是一個關係再平常不過的男人,若看到像她這樣的女子拎着一個大行李箱走得如此步履蹣跚,恐怕也會出手相助吧?
偏偏他不能。
他真是自私得連最起碼的道德都淪喪了!
好不容易走下了樓梯,輕鬆了,她可以拖着箱子走了。
“太太,我來爲你拿行李吧。”這時一個傭人不知從哪個角落閃了出來,接過了她手裡的行李。
上車,出發,一路無語。
車開到了家門前,歐曉燦搬下自己的行李箱,冷冷地回頭對顧西周說:“反正也不用你幫忙搬行李了,你回去就好了,我懂得如何開門。”
她只想將眼前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趕走。
他現在杵在她的眼前簡直就是礙着她的眼,剛纔搬行李箱的時候他可是連根手指頭都沒對她伸出過,這樣自私冷漠的男人真是討厭死了。
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冷酷的男人,剛剛在顧家吻她時還差點令她亂了方寸!
想起剛纔在顧家的那個吻,歐曉燦心裡就一陣的難受。
“你懂得開,可是你能開嗎?門鑰匙我已經換了,以前的密碼過期了。”顧西周冷笑,越過她,自己走到前面去開門。
哼哼,他可真是毒啊!
真是下了決心不想讓她回家啊,連鑰匙都給換了!
歐曉燦心裡冷笑着,看着他用指紋開了門,然後拖着她的大行李箱趕緊跟上,冷冷地問:“那我以後要怎麼回來開門啊?”
“你可以叫我陪你一起回來。”顧西周怪怪地一笑,說。
剛纔在顧家他衝出房門後,本想一走了之的,但終是心有不甘,他始終覺得歐曉燦對他還是有依戀的,從他吻她的那一刻,他感覺她的眼裡明明閃過一絲悸動的……
所以,他不甘心,他還想做最後的挽留。
他之所以不上去爲她拎箱子,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這女人真是倔啊,硬是將那麼大那麼沉重的箱子給拎下了樓梯。
歐曉燦瞪了他一眼,拖着箱子進了門。
擡眸看向屋內,她發現這裡一切一切都沒有變。
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裝飾,就是屋內的那些擺設都還是她走之前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包括那些室內的植物都生長得好好的,一切好像就是昨天一樣。
又回到自己的家,一股熟悉的氣息如此強烈地劈面而來的感覺,令她鼻頭開始發酸,好想哭的感覺。
不過,她不能,特別是當着這個男人的面。
不理會那個自私冷漠的男人,歐曉燦拉着行理箱進入,穿過樓下的客廳,又來到了通往樓上的樓梯口。
她擡頭往上看去,樓上,她的房間就在樓上。
也就是說,她必須得再一次將這個大行李箱拎到樓上去。
於是,二話沒說,她又開始往樓梯上挪動箱子。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得靠自己,那個男人,指望不上。
她也根本對她沒指望了。
當然,拎着這大而沉重的箱子下樓容易,上樓卻沒那麼容易了。
挪動了兩步之後,她實在不行了,皺着眉停下來歇氣,心想着自己幹嘛往箱子裡塞進那麼多東西啊?扔了,多好!
正在自我賭氣的時候,一隻大手從她身後伸了過來,準備去拎她的箱子了。
她當然知道這隻手勢誰的。
但是,她纔不想讓他幫自己的忙呢!
從顧家大宅到這邊家,走了這麼長的路,她不是也將箱子拎回家了嗎?她還稀罕他幫什麼忙!
她賭氣撩開他的手,不讓他沾染。
爲了將箱子裡的東西搬上她樓上的房間裡,而又不借用他的手,她乾脆將箱子放倒,然後打開,將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往樓上搬。
顧西周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着她的這一可笑而倔強的動作。
也不過走了好幾趟樓梯罷了,她的那些箱子裡的東西已然完好地被運送進了她的房間裡。
將所有的行李都搬完,她這才重新打量起自己的房間來——
她的房間也如樓下的大廳一樣,一切一切都沒有變,仍是以前的一模一樣,那張豪華霸氣的大牀仍然安安靜靜的放在那裡。
舉步走近,歐曉燦感覺到心如被誰的手揪緊了一般,用力的揪緊着。
一年前的那些記憶就好像放電影似的,一點一滴在腦裡再現……
眼前的這張牀,見證了她嫁給顧西周後的所有寂寞掙扎和眼淚。
樓下,顧西周也呆呆地站在客廳內,他同樣注意到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沒有變。
其實這裡門鎖也根本沒有換,剛纔他只是騙她的。自從歐曉燦走之後,他就沒有再回來過這裡了。
倒是顧老太太很有心,吩咐傭人經常過來將這裡打理得如此好,跟他們以前住的時候一模一樣。
緩步地在客廳走着,也不知道是誰存心的,顧西周看到吧檯上有一張紙片,紙片上點點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