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恰就是因爲他說話的邏輯都變得不怎麼對了，才顯得這一番話的真誠來。
方旗就這樣赤紅着一雙眼睛，認真地看着貝檸兒。
他就像是一隻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一樣，在做着令他崩潰的鬥爭。
貝檸兒被他這樣的表情，還有他說出來的話給震懾到了。
她就這樣愣愣地看着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一個什麼表情來，纔是合適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在對她訴說着，他對於她的情深！
可是……
這個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貝檸兒大概這一輩子都沒有想過，居然會出現這樣子荒謬的事情。
對，眼前的這一切，真真實實的，是讓她感覺到了荒謬。
一個處處看自己不順眼，甚至沒少給自己使絆子的人，忽然一天，在自己的面前，這樣言之鑿鑿的說喜歡自己。
這難道不荒謬嗎？
“很荒謬吧？”正好了，方旗其實也是這樣子覺得的。
他勾脣笑了一下，只是那一個笑容極爲難看，他的面色也很是蒼白，說出這一番話來，確確實實的，是讓他廢了太多的力氣。
這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方少，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卑微的一天。
而且，還是在貝檸兒的面前。
果然，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方旗說到了這裡，還應景一般地笑了一下，只是這個笑容，讓他看起來是更加地悽慘了一些。
“偏偏，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方旗嘆了一口氣，忽地就放開了貝檸兒，轉過身去，看向了外面的夜色。
S市近來的天氣一直都非常的好，每一天都是豔陽高照的，所以夜晚，天上也是佈滿了閃爍的星星。
可是今夜不知道爲什麼，天上竟然一顆星星都沒有。
看起來陰沉沉的，就像是方旗如今的心情一樣。
“……對不起。”隔了許久，貝檸兒聽到了那背對着她的方旗，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也不知道他在對不起一些什麼。
是剛纔對於貝檸兒所做的一切，還是曾經他對貝檸兒做過的事情。
貝檸兒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一些什麼。
直覺告訴她，方旗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語氣裡面的悲涼和絕望，濃烈的就像是可以將她整個人給淹沒了一樣。
但是貝檸兒還是不願意相信……
她和方旗？
像話嗎？
這麼一想着，貝檸兒便飛快地轉過身去，道：
“你喝醉了吧，開這種玩笑。”
“我先走了，你在這裡醒醒酒吧！”說罷，便毫不猶豫地擡腳離開，她步伐匆匆，就像是在逃避着什麼一般。
方旗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子的一個景象。
方旗低低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他自己呢，還是笑貝檸兒。
或許，這一段感情裡面，最可笑的人，從來都是他。
方旗閉了閉眼睛，往身後的陽臺上靠去，整個人，都被融入了那夜色當中。
他和貝檸兒之間，也只能夠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