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腳步頓住了,等着他走過來。
眼睛莫名的酸澀,看着他,心頭有不知名的委屈,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們其實都沒有說錯,她見過很多這種例子,也許不算沒有,但多的還是勞燕分飛,即便是最後掙扎着在一起了的,婚後也會有種種不如意。
何況是分開了的。
時間是良藥,也是毒藥,沖淡幾乎所有,只留下極少極少的部分,成爲雕塑。
又何況這世上,沒多少人,是真的非另一個人不可的。
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她都明白。
只是她也明白——就算最後輸給現實,也不能不戰而敗。
這也算是,對愛情最起碼的尊重。
墨時謙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擡頭,眯起眼睛看着隔着不遠的距離跟他對視的拉里夫人,手臂將女人攬入懷中,“她跟你說什麼了,嗯?”
池歡擡手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膛中,“你怎麼來了?”
男人低聲道,“加班晚了,順便過來看你。”
她在他懷裡咕噥道,“哪裡順便了,一點都不順便。”
他上班的地方,離她工作的地方,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墨時謙摸着她的腦袋,低低的笑,“嗯,下班就過來了。”
她伸手圈着他的脖子,軟着嗓音撒嬌,“我今天錄節目的時候做遊戲,穿着高跟鞋跑來跑去的,腳好疼,你抱我吧。”
他低頭,看脣上牽出淺笑,沒回答,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然後轉身往停着的車方向走去。
安珂見墨時謙來了,自然自己開車回去了。
拉里夫人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她從後視鏡裡看着那離去的背影,眼神愈發的複雜了起來。
池歡被男人抱在懷裡,她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你怎麼對我越來越好了,還特意來接我。”
墨時謙將她放上副駕駛,薄脣噙着淡笑,沒有說什麼。
這也沒有什麼,或者說不需要什麼理由,只不過是他下班後看了眼時間,又給安珂打diànhuà得知她還沒有收工,於是就直接驅車過來了。
房子裡突然多了個人同住,開始可能不會有什麼很大的感覺,但時間一長後,她如果哪天突然不在了,就會顯得格外的冷清。
男人回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倒車離開,“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
池歡幾乎是沒有思考,“回家吧。”
“嗯,那給你給李媽打diànhuà,看想吃什麼,讓廚房做。”
從這兒開車回家差不多有五十分鐘的車程,足夠準備晚餐了。
“好。”
池歡從包裡翻出shǒujī,直接打diànhuà給別墅裡的座機。
等她掛了diànhuà,就聽駕駛座上的男人低低沉沉的開腔,“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抿脣看着他的完美的側顏,“你們那個董事長……會不會向她的公司下手?”
“不會,”墨時謙有條不紊的道,“clod—summer覆蓋的行業和她公司的行業沒有什麼很大的交集和重疊,就算有,除非再投新的人力和財力進去,基本很難形成碾壓性的優勢。”
池歡點點頭,又淡淡的笑着,“那她專門來找我……是爲了什麼?”
專門漂洋過海來……提醒她?
呵。
墨時謙偏頭看副駕駛裡的女人。
她正低着頭,手指滑動着屏幕,也許在找什麼東西看,也許只是藉着這個動作發呆。
男人的聲音很低,蓋住了聲色,像只是隨口一問,“她讓你離開我麼?”
池歡輕笑,“不然呢?”
她還能來幹什麼?
當初拋下她,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看過她,把別的女兒當親生女兒,她難道會爲了爭取她的幸福而回來?
可笑。
墨時謙沒說話,重新看向前方,只是眼神逐漸的變得幽深和冷酷,薄脣也漸漸的抿成一條直線。
這世上被誇到天上去的父愛和母愛,有時候,薄情到可笑。
“待會兒路過藥店的時候,你記得停下車,我要給我爸買點藥膏,明天給他送過去。”
“好。”
等回到別墅的時候飯菜果然已經好了,幾乎是掐着車子開進別墅的時候盛着最後一個燙。
墨時謙晚上還有點文件要處理,所以他先去浴室洗了個澡。
池歡蜷縮在沙發裡,抱着ipad看姜嵩發給她的劇本。
男人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心不在焉出神的模樣,腦袋趴在沙發的枕頭上,整個人就透着股悶悶不樂的味道。
他劍眉擰起,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去。
池歡聽到他的動靜纔回過神來一般,擡頭看着他,問道,“你……你們董事長還留在蘭城……”
一句話都沒有說完,男人進浴室前順手仍在牀上的shǒujī震動起來。
她的聲音仍是嬌軟的,“你先接diànhuà吧。”
墨時謙看她一眼,還是轉身回到牀邊,拾起牀上的shǒujī,拿起來看了一眼。
屏幕上的亮着的名字是:宋姝。
他眯起眼睛,面無表情的點了掛斷,然後重新走到池歡的身旁,把shǒujī放下。
“誰的diànhuà你不接……”她一句話沒說完,shǒujī再度震動了起來,她低頭看去,一眼看清楚了顯示的備註名稱。
池歡看着低頭瞧着自己的男人,抿脣道,“你爲什麼不接她的diànhuà,也許她有急事。”
男人淡淡的道,“你不會多想嗎?”
宋姝是那老頭看中的“兒媳婦”,他清楚她雖然不說,甚至也很少在他面前表達出來,但她向來看得清這社會的現實。
因爲清醒,所以會更加的不安。
池歡一下就笑了,“跟當着我的面接相比,揹着我接或者特意不接,更容易讓女人多想。”
他扯了扯脣,“是麼。”
說罷就拉起沙發裡的女人,自己坐了上去,然後圈着她的腰,將她人帶到自己的身上坐下。
末了,才用指尖點了接聽,並且順手打開了免提。
墨時謙語調極淡又公事公辦的問了一句,“什麼事?”
宋姝在那頭沉默了幾秒,才輕柔的出聲,“墨總,董事長已經醒了。”
池歡一怔,醒來?
他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