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樑父樑母對墨時謙是很滿意的,只是跟唐越澤一比,家世相差太多,但也就只差了家世,現在他又冒出來個牛逼哄哄的親爹,再聯想到他昔日的“好”,自然就後悔了。
…………
池歡和墨時謙在黎城一共待了三天,第三天晚上飛回了蘭城。
因爲池歡口渴,而車上剛好沒水了,所以下車後,她走在前面,率先進了屋,還在玄關換鞋子時就朝裡面喊,“李媽,給我泡杯水。”
“哎,池xiǎojiě……”
是李媽熟悉的聲音,但跟平時溫柔和藹的聲調不同,帶着一點侷促和尷尬,池歡一愣,也感覺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氛圍,擡起了頭。
李媽站在離她一米的地方,尷尬的看着她,又轉而看了眼沙發的方向,“池xiǎojiě……那位老先生半個小時前到,說等你們回來。”
後面墨時謙也已經跟着進屋了,他身形頎長,一眼就看到了靜坐在沙發裡的,一身西裝的男人,氣勢沉穩,不言不語,雙手拄着柺杖,不怒自威。
李媽忐忑的出聲,“先生……”
墨時謙俊美的神色是波瀾不驚,“去沏茶。”
李媽一愣,“我已經給客人上茶了。”
男人坐下來換鞋,淡淡的道,“歡歡剛纔不是讓你端茶給她麼,她渴了。”
池歡,“……”
自從那天晚上在古城她讓他叫她歡歡,他跟誰都是這麼叫……
本來姚姐悠然都是這麼叫她的,稱呼也沒什麼,只是被速來公式化又冷清的男人叫出來,就顯得出奇的親密。
墨時謙的從容接近淡漠,李媽的不安也被安撫了不少,“好的。”
池歡只看一眼,就隱約猜出沙發裡的男人是誰……
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身熨帖考究的西裝,雙手交疊着放在柺杖的把手上,人活到一定的程度,氣場這種東西,比任何的衣着修飾來得有辨識度。
沙發後站着佇立着兩個保鏢,以及一個三十歲左右大概是助理的年輕男人。
池歡有些無措,很快的換好鞋子,她看了眼男人的臉色,不溫不火的眉眼擋不住那層冷漠。
換好鞋子,他站起身,朝着沙發的方向走過去。
池歡跟在他的身後。
最先出聲的是站在後面的助理,他扶了扶眼鏡,“小墨總,您回來了。”
至此,沙發裡的老人才緩緩的掀起了眼皮,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墨時謙微微低頭,頷首,眉眼間是清雋的彬彬有禮,但也淡漠疏離,“董事長。”
老rénmiàn色不變,目光在他的臉上注視了會兒,隨即又眯着眼睛看向了池歡。
池歡垂眸,清晰而客氣的出聲,“勞倫斯先生,您好。”
衆所周知,clod—summer的背後是華人在海外最有勢力的勞倫斯家族創辦並延續下來的,他們可能有自己的中文名字,但並不廣爲人知。
勞倫斯緩緩出聲,聲音不高,但格外的低沉渾厚,“我聽宋姝說,你不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女人。”
墨時謙擡眸跟他對視,漆黑的眼眸深沉淡漠,嗓音亦是平靜,“董事長特意從巴黎飛過來,是爲了跟我探討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
“宋姝比你小兩歲,家世雖然不是最拔尖的,但在這一輩裡,她的能力只比你嫂子稍微差一點……性格應該比你找的這個女明星要好,還是說,你嫌她不夠漂亮?”
池歡抿脣。
絕口不提她,也不直接說她半點不好,但這種不提表達出來的就是對她最大的無視。
男人淡聲道,“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在這方面,不牢董事長費心。”
勞倫斯笑了,是發笑,“你要娶她?”
墨時謙波瀾不驚的回答,“是。”
“她除了年輕,漂亮,還有什麼地方夠資格成爲你的妻子?一個貪官的女兒,一個戲子。”
“當我妻子不需要資格,只需要我喜歡,”
男人扯着脣,勾勒出幾分譏誚,只是很淡,淡得幾乎沒有,“男人窮極一生謀權斂財,不就是爲了隨心所欲,想要的女人不管是總統的女兒,還是路邊的乞丐,想要就能得到,貪官的女兒又如何?貪官的女兒都要不起,那又有什麼意思?”
勞倫斯一雙眼睛再度一點點的眯了起來,像是要對眼前年輕俊美的男人刮目相看,也並不怒,“你喜歡她?”
“自然。”
勞倫斯轉而看向池歡,“池xiǎojiě,你比zhàopiàn看上去要更漂亮。”
“謝謝。”
“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從他的檔案有所記錄開始,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他就是最優秀的存在,學業永遠是第一和全a,十七歲考上斯坦福學法律,跟着拿到mba學位,因爲曾經跟你父親的約定,在你身邊當了三年的保鏢,在這期間,他和風行一起爲白家做事,很快就成了蘭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做到這個位置後開始洗白,蘭城很多行業都被他們壟斷經營……”
他一番話始終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渾厚清晰,不緊不慢,“混****時冷酷狠辣,洗白時決斷,眼光獨到精準,做生意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料,以他的履歷和經驗,足夠勝任clod—summer亞洲區的總裁,但我不打算讓他在這個位置上久待,等他再歷練一段時間,我就會調他回總部,當他哥哥的左右手。”
話落,勞倫斯朝始終安靜的池歡笑了笑,“你的確是漂亮,但女人的美貌是這世上用錢最容易買到的東西之一,你一個二流明星——如果不是他,你爸可能早就判了死刑,你可能到今天都翻不了身,不知道落在哪個有錢男人的手裡淪爲玩物,更別說,你還有那樣一個說出去就讓人臉面無光的父親,捫心自問,你覺得自己配得上他嗎?”
所有的話,哪怕內容尖銳刻薄,勞倫斯先生也是以一種平和的語調陳述出來的。
沒錯,是陳述。
不管聽上去多刻薄,但幾乎每一句都是事實。
他甚至當着墨時謙的面說的,毫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