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沅收拾棒槌也是有些手段的。
之前是槓着想讓棒槌先低頭,無恥無賴簡直令人髮指,不過是仗着棒槌疼他罷了。
然後人跑了,雙雙生死一場,孩子到現在沒看到,棒槌還帶着強硬的靠山,雄赳赳氣昂昂拿着一看就是鬼畫符的和離書來找他!
顏清沅雖然震驚傷心還十分委屈,但還是很快就冷靜應對。
那種荒謬的理由和更荒謬的和離書,他爽快的答應讓端王和棒槌放鬆了信心。然後棒槌醉生夢死的時候,他一刻不停地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歷經漫長數月的漫長查找信息全部歸攏整理,知道了幾乎是全部的真相。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了把握的顏清沅,先把棒槌一通威脅把她氣瘋,一報她狠心之仇。然後在端王和皇后面前斷她後路,讓她日後再難翻身。把人弄到手裡怎麼蹂躪怎麼吃,還不是任他處置?
力挽狂瀾之後,他現在面對一個比之前更嚴峻的問題,也是撿回棒槌的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他該認錯了……
“你認錯?你認錯!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怎麼欺負我的,嗯?你差點掐死我啊顏大黑!你現在跟我說什麼你知道錯了!你騙誰呢!”
好的,棒槌果然如他所料,炸了。
總比憋在心裡再不跟他說話了強……
顏清沅也由她掐着由她罵,他撫摸着她光滑的背脊給她順氣,最後低聲道:“嗓子都啞了,別哭了。”
寧昭昭想起差點被他掐死,那叫一個悲從中來,啜泣地拍開他的手翻了個身滾進被窩裡不理他。
“喝水啊?”他道。
棒槌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厚着臉皮道:“要。”
顏清沅下牀披了身衣服,走到門口讓人給她下碗麪,回來又給她倒了杯水。
“你彆氣了,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他變了個人似的討好地親她的手臂和背,低聲道,“從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氣你,不然你也不會負氣想要出走,才讓人鑽了空子。”
“……”寧昭昭噎了一下。
這大黑抓了她的漏洞,現在所有形勢都一面倒。他多委屈啊,好像她真是狼心狗肺又任性。寧昭昭最氣的就是這個了,雖然說開了,但心裡依然氣啊。他當初如果不是那樣壞,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
現在她手段不如人,被收拾了,今天還在非常不情願的情況下從中午被強到晚上!什麼羞恥無節操的事情都做了,教訓都吃得足足的,她都自認倒黴了……
可是,他現在是鬧哪樣!
顏清沅小心翼翼地道:“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嗯?”
說着他又討好地親她的肩膀。
“……算了吧顏清沅,我不是你的對手,你不用來討好我了,我認栽了。”她喃喃道。
這打一棍子給顆糖的,棒槌都有點懵了。
顏清沅心道,那怎麼行,人回來了,她還得跟從前一樣疼他啊。現在他成功征服了她的身體和意志,然後,他想要回她的心。
得寸進尺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低聲道:“你怎麼落到顏念平手裡,又是怎麼步步爲營逃出來的,我都知道了。你把孩子藏起來,帶着你外祖父上京逼我和離……當時形勢壓人,就連我也沒有辦法。你已經很縝密,很周到,很聰明瞭。”
說真的,他讓人審完了顏念平,得回消息以後也是很吃驚的……他從來沒想過他的棒槌竟然還有這份心思!
其實早先她能發現百花屏的秘密,這份心思和縝密就已經露出了端倪。只不過沒有這次的事情給他的衝擊強烈。
“可你是鬥不過我的,小棒槌。”他吻着她的臉輕聲道。
寧昭昭惱了,回過身去想推他,結果反而順勢被他給壓住了!
都快把她氣死了,他才滿足地把臉埋進她懷裡,喃喃道:“不管你再怎麼厭惡我,不過是想擺脫我罷了。可我若是沒了你,便如同丟了性命一般。我是會拼命的,你拿什麼跟我鬥?”
那一刻寧棒槌知道自己完了,她徹底栽了。
顏清沅親了親她的心口,很誠懇地道:“我再也不氣你了好不好?從前那麼幼稚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過幾天我會去外祖父面前說清楚,當着你的面,把什麼都說清楚。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看你把我裝回去行嗎?”
裝回哪兒啊?
當然是心裡啊!
不過他騙人,他剛纔還欺負她了!他還氣她了!
wωw ¸ttκǎ n ¸¢ O 可是寧昭昭看着他,怎麼就這麼想哭呢?
“我怎麼攤上你這麼一大黑,我怎麼就給你生了小瑜……”
那一刻,顏清沅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的棒槌回來了。
摟着她安撫了一會兒,他柔聲道:“餓不餓?我讓人給你下了面。”
寧昭昭擦了擦眼睛。怎麼可能不餓啊這都一天沒吃了!
後來他守着燭火看着她吃麪,看她又乖又斯文的喝着麪湯,心裡又軟又疼。這都多長時間了?到此時他才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寧昭昭吃飽了,突然哼哼唧唧地道:“阿沅。”
顏清沅極喜歡聽她這麼叫他,託着下巴道:“嗯?再叫一聲。”
寧昭昭一臉莫名其妙,道:“阿沅。”
給他舒服的,他笑着低頭想去親她油汪汪的小嘴,又想把她抱到自己懷裡來捏一捏。大約是因爲失而復得,因此總覺得愛不釋手。
寧昭昭想了想,也沒拒絕。
“什麼事,嗯?”他笑道。
寧昭昭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會兒,道:“宋顧謹呢?你真抓了他?”
“……”
寧昭昭很認真地跟他講道理,道:“你剛說了你不會那麼幼稚的對不對?當時我們孃兒倆都快沒命了,要不是遇見他,我保不齊就把你兒子生在什麼野地裡了。人家自己都家徒四壁,還照顧我們母子直到我們滿月。什麼行居起坐如夫妻都是以訛傳訛,人家是真正的君子,從來不曾逾矩。現在人家不過是日行一善,卻因爲我跟你吵架,反而倒了黴……”
她抿了抿脣,道:“恩將仇報不是我的作風啊。”
顏清沅頓時就炸了啊,掰着她的肩膀道:“那心猿意馬始亂終棄就是你的作風了?”
“……我好好跟你說,你聽不進人話是不是!”
門口的墨珠和碧芹:“……”
怎麼又吵起來了?
聽着她已經嘶啞的聲音,顏清沅也是心疼,用力把她抱進了懷裡,喃喃道:“你是我的棒槌。”
好像十分委屈似的。
寧昭昭被他勒得動都動不了,也放軟了些身段,道:“你就把人放了行不行?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可是顏清沅一直以爲孩子的名字是她起的,只要想到她會給孩子起這樣的名字,就心碎的要命。
也許內心最陰暗的角落還有些自卑吧。
他心酸地想着,不能再讓她生氣了。
有些惱羞成怒地低頭看着她,無賴地道:“那你說你喜歡我。”
“……”寧昭昭呆滯了半晌,過了一會兒才硬着頭皮道,“嗯,我喜歡你。”
“說你不會離開我。”
寧昭昭有些煩躁地道:“我不會離開你。”
走得了嗎!你小子要拼命的啊!
“以後再也不見那姓宋的,也不提他的名字,想也不許想起。哦對了,我兒子的名字得改了。”
寧昭昭終於火了,暴起:“滾你的吧!你就覺得我這麼水性楊花啊!愛放不放,折的是你兒子的福氣!有你這樣的老子,再來一個恩將仇報的兒子也正常!”
她一腳把顏清沅踹開了,自己氣呼呼地漱了口爬上牀。
那賤人反而眉開眼笑,道:“你這就對了,明天我就讓人送信去把他放了。”
“……”
寧昭昭有些費解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卻見此人一臉討到甜頭的喜滋滋的模樣,讓人把桌上碗筷收走了,又回來獻寶似的拿着兩盒藥膏說要給她擦藥。
寧昭昭問:“什麼藥?”
“一盒外用化淤,一盒內用消腫。”
“……”
顏清沅笑道:“愛妃別生氣,擦完藥很快就好了。”
寧昭昭捂住臉實在是不忍直視,心道這小子不但挺黑,尼瑪竟然還挺賤……
不過她也是被纏得沒辦法了,聽他說願意放了宋顧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要吃她的豆腐,順便上點藥,寧昭昭也隨他去了。
她實在是累了,被折騰成這樣又剛吃飽,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反而是顏清沅,看她一身駭人的淤青眼中微沉。見她睡了,又把她翻過來,附身在肚皮那兩道紋路上輕輕親了一下。
我會補償你的,棒槌。
……
寧昭昭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清早,一斷沒斷。
醒來身上已經舒服了很多,昨天的痠軟不適都已經好了。
她在被窩裡蹭了蹭想起牀,突然身後伸出一條胳膊把她抱了過去。
“早啊,棒槌。”他的聲音還有些嘶啞放鬆的性,感。
寧昭昭愣了愣,只覺得好久不曾在他懷裡醒來。
“你,你不是要去修運河?”她喃喃道。
昨天賴了一天了,今天不會還來吧……
“待會兒就走。你起來伺候我更衣梳洗好不好?”他有些期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