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亞楠見皇上
太傅一板一眼的說着,絲毫根本沒有將太后放在眼裡。沒錯,太傅教導太子多年,對太后的心思,如何不知道?
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誡太后,但今天她既然撞上來,就不要怪我這個老臣不給她臉色。
大明祖制,後宮不得干政,這麼可不是老糊塗了,任憑你在我這個太傅面前如此糟踐狀元侍讀?這不僅僅是打自己的臉面,更是你居心叵測,教壞太子,讓太子以爲有你做依靠,便更是無法無天了!
皇上敬你是先帝的女人,尊你爲太后,你別真當自己是尊貴的皇上生母了,皇上的生母可不是你這樣的陰狠女人,若不然也不會過早折損。
太后頓時臉色發白,手指死死的摳着自己的手心,手心裡傳來的疼痛,讓太后感到的滔天的屈辱。
太子看到太后氣的渾身發抖,也不敢看氣勢逼人的太傅了,嚇得低下頭,諾諾的躲在太后的身後,希望太傅不要遷怒自己,又要打自己。
陳學慎一言不發,沉默着,如今已經不需要自己出面說任何的話了,太傅已經狠狠扇了太后一個響亮的耳光,嚴重告誡她身爲後宮女人,嚴禁干政!
太后走的時候,幾乎是被同來的宮女太監攙扶着走了的,太子嚇得根本不敢送太后,在太后走後,太子臉色發白的簌簌發抖,惶恐着等着太傅的暴打。
“你以爲你找來太后,就可以爲所欲爲,繼續頑劣?難道你不知道大明後宮,決不允許女人干政?還是你根本不想接過你父皇的江山,只想如此醉生夢死?
我告訴你,若是沒了你父皇維護,別說你還能醉生夢死,就是你想吃一頓飽飯,也是奢望,甚至連活着都難,你以爲你太子之位固若金湯?
你知道你皇爺爺是如何當得皇帝麼?你皇爺爺從前根本就不是太子,只是當時的太子,驕奢縱慾,以至於死在了宮女肚子上,這雖然是內宮秘聞,但你身爲太子,自當應該知道。
若是你再如此渾渾噩噩,你父皇也不會罔顧大明江山,罔顧大明百姓,繼續立你爲太子,福王如今已經大婚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了子嗣,到時候,你拿什麼跟福王相比?就拿你現在這樣渾渾噩噩的態度?”
太傅也是氣昏了,爲了教導太子,自己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自己身爲太子太傅,肩負的不僅僅是先生一職,更重的還是大明未來的江山。
從前自己看不出皇上對太子的真心,如今福王短壽,皇上修道之餘也有了動作,想來皇上是要振作起來了,可太子如今這樣,也只能下狠手才能掰正他了。
太子被猙獰的太傅嚇唬哭了,直接鑽到課桌底下,抱着頭,死死的將自己蜷縮成龜殼一樣。
太傅深深吸口氣,緩解自己脾氣,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親手掐死這個不中用的太子。
“太傅大人,太子今天看起來身體不適,不如太傅明天再來,好麼?”
陳學慎無聲的對着太傅深深一鞠躬,表示出自己對太傅的感激之情,今天太傅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應該對太傅感激不盡。
不過,太子的教導更爲重要,如今太子看起來明顯懼怕太傅的很,以至於到了這樣的不堪地步,爲今之計,還是先請太傅離開,自己會想辦法激發出太子對自己的不忿。
太子可以不忿,可以發脾氣,甚至可以驕縱,但絕不能像這樣的懦弱不堪,這哪有一點點一國之君的氣勢?根本連一個普通家族的嫡子的氣勢都沒有,如此太子,將來又如何承擔大明的江山?難道大明的皇帝,就是如此一個懦弱不堪的天子?
太傅看着陳學慎感激懇求的目光,再看看躲在課桌下面,抱着頭躲着自己的太子,深深壓下心裡的怒火。
“既然如此,還請陳大人好好伺候太子,本太傅明日再來!”
軒轅易知道陳學慎考慮的對,太子如此,自己教導不下去,太子也在東宮奴才面前,臉面全無。這對太子來說,也並非好事。只是自己也實在是難以對如此太子抱有期望,但願陳學慎有些辦法吧!
“太子,太傅走了!太傅走了啊!”東宮的太監,看着太傅走人,頓時都高興起來,其中兩個太監鑽進課桌下面,攙扶太子出來。
“給本宮打他,打死他!”
太子出來之後看到陳學慎,頓時惱羞成怒,從前說要殺了他的時候,也不過是要嚇唬走他,沒真想殺人。
可是今天自己卻丟盡了人,全是他害的,自己身爲一國太子,還不能殺一個賤人?殺了又能拿本宮如何?
太子迫切的想找到一個發泄口,而陳學慎就是他最迫切的選擇。
“你敢打我?你膽敢打我,太傅就敢打你,你信不信?你們這些奴才,誰敢動手打我這個主子,你們就死到臨頭了!”
陳學慎忽然渾身爆出一陣王者之氣,頓時將東宮裡面幾十個太監宮女嚇得退步不前了。
連太子也被如此暴怒的陳學慎嚇住了,不過再看到自己的太監宮女被他嚇住不前的時候,更是暴跳如雷。
“本宮不要他們打你,本宮親自打死你!我看你憑什麼這麼囂張!”太子氣的兩眼發紅,頓時不管不顧的撲了上了,對着陳學慎就是扭打腳踢。
“太子,咬他,咬他!”東宮的太監見太子被陳學慎壓制住,還不了手,頓時有人出聲支招。
於是太子跟陳學慎兩人在東宮裡面扭打在一起,陳學慎的頭髮都被太子揪的披散開來,肩膀上面還有滲出來的血跡。
而太子此時則是癱軟在地上,儘管陳學慎沒有對他真動手,但也活活累死了他,還有那不經意的扯拉,使得太子覺得全身都在痠痛,可偏偏沒有什麼淤青痕跡。
不過看到對方肩頭冒得血跡,心裡又特別的爽快。怎麼說也應該是自己打贏了他!
“今天我們兩人打架,我沒有叫他們給我幫忙,不許你告訴太傅,聽到沒有?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太子親手打了陳學慎,讓對方見血之後,心頭舒服很多,但舒服之餘,也想到了明天太傅過來,會不會動手打自己?
“微臣還不至於如此不堪!技不如人總不能連品質也不如人!”陳學慎的言辭間,根本沒有將太子當做是未來君王,就好像是他的同窗那樣,隨意平等。
接連幾天,太子只要在太傅那邊受了委屈,必定要跟陳學慎打一場,通常是兩人都是扭打在一起,第二天儘管陳學慎帶着鼻青臉腫的樣子,但也硬氣,不管太傅如何發問,都只是說是自己不注意撞的。
太傅心知明肚,知道陳學慎是在用他自己歷練太子,也配合着就當他是每天鼻青臉腫的是撞牆的。
當亞楠得知自己被皇上封爲縣主的時候,有些發矇,自己只是讓孫謹替自己討來建上原鹽場的聖旨,真沒有想到孫謹還爲自己弄來了縣主封號,甚至連爹的品級,也提升到了正五品。
原本自己是真的想要過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生,不過這個想法已經漸漸退怯了,身在江湖,早已不能自已。
如此,那就奮鬥吧!爭取吧!儘量擁有強大的力量吧!
雖然葡萄酒還不曾釀製出來,雖然上原表面看來一落千丈,但上原的百姓,卻更甚萬衆一心了。
如今上原的百姓在爹的明示暗示之下,都知道上面有人要讓上原從繁華跌落貧困,讓上原助學基金,舉步維艱,是有人存心讓上原百姓過不下去,也是有人存心讓上原助學基金週轉不了。
幸而上原縣令,自己爹堅持住了,纔有上原百姓的如今吃飽飯的日子,纔有上原學生依舊可以讀書上學的日子。
如此之下,爹如今的名聲,比之從前更甚了,加上皇上剛剛派來的太監當衆宣讀了對爹對自己的嘉獎,更讓爹的名聲盛大起來,連着自己的名聲也是盛大起來。
可惜自己還要去京城謝恩,爹因爲要堅守縣令崗位,不能陪着自己進京謝恩。家裡爲了自己進京,最後還是安排了娘跟大哥陪着自己跟宣旨的太監一起赴京謝恩。
亞楠沒有想到自己謝恩的時候會遇上皇上閉關,孫公公不知道皇上何時會開關,也不敢放亞楠離開,便將亞楠安置在皇上閉關的一旁的大殿,等着皇上隨時開關不至於耽誤了亞楠。
亞楠等着的時候,竟然遇上了太子。
太子是因爲這些天每天都跟陳學慎打架,每次自己都能打的陳學慎鼻青臉腫,但太子也漸漸看明白了,陳學慎根本就是讓自己打的,要不然他的力氣大的天天能拽着自己跑步,怎麼會打不過自己的?
於是太子又想到了父皇爲何要將陳學慎安排在自己身邊?再想到自己這些天天天打陳學慎,才忽然感到很是惶恐不安,這才小心翼翼到父皇這邊來,看看父皇生氣沒有?
今天也是難得的一個月裡面的沐休日子,太傅不會到東宮來,自己可以有一整天的時候,等父皇出關。父皇若是見到自己等了他很久,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結果卻看到了父皇閉關旁邊的一個大殿門口竟然站着一個精緻的少女,雖然年紀不大,但青澀的臉龐已經有了傾城的誘惑。
恍惚間,太子就這麼忘記了自己來找父皇的目的,頓時露出一臉的色慾,看着亞楠的目光充滿侵略。
亞楠忽然遇上這麼一個男人,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心裡頓時一陣反感。
不過通過身邊道士對他的行禮,自己已經知道這個就是大明那個頑劣不堪的太子,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此人看起來還真是不負他的傳聞。
“上原驕陽縣主,見過太子!”亞楠不得不嚴謹着臉,對太子行禮。
“小美人?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本宮!”太子的鹹豬手,隨着說話間,就要摸上亞楠的臉龐。
“太子請自重,本縣主在這,是等皇上出關謝恩的,還望太子不要讓皇上太過失望!”
亞楠早就從孫謹那邊得知,這個太子紈絝不堪,後宮裡面太后寵溺着他,皇后管不住他,其餘人都是捧着他,唯有皇上才能震住他。
好在皇上看似昏聵,但也知道他們皇家的江山,如今早已被人架空,纔會連孫謹跟自家都要重用。
對於太子的教導,皇上更是頭疼萬分,他自己是沒有時間管,可偏偏也沒有人真的能管得住這個太子。
既然如此,自己還怕太子做什麼?直接不用給他臉色,有本事你就在你父皇大殿門口,接着在犯渾?信不信你父皇出關第一件事就是抽你?
太子陡然的一陣心悸,被亞楠忽然發出的強大氣場給嚇住了。
頓時覺得滿臉難堪,手指着亞楠,嘴脣抖動了幾下,還是不知道說什麼話能找回自己的場子。
亞楠故作兇狠的瞪着太子,似乎半點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太子氣的胸口起伏,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對着亞楠就撲了過來,就不信自己一個太子還治不了一個小姑娘。
亞楠一個錯身,就將太子讓倒在地上,不過,亞楠也隨即過去,做出要扶倒在地上的太子起來的樣子。
“太子,你知道嗎?若是你不是太子,你連一個鄉下男子都不如,人家鄉下男人起碼還能自己種田養活自己一家人,你說你這麼大一個男人活着能做什麼?
除了白吃白喝,糟踐糧食,你還能做什麼?是學會了四書五經,還是學會了詩經?是懂的孝敬你父皇母后?還是能自力更生,養活你自己?我看你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不會,還蠢得在你父皇大殿門口羞辱你父皇剛剛纔嘉獎的驕陽縣主,我?”
太子原本的撞到在地上,臉朝地,正疼着呢,結果就聽到亞楠滿臉鄙夷他的話,更是氣得要死。
但亞楠最後的那一句話,到底還是驚醒了盛怒中的太子,自己什麼時候蠢了?什麼時候蠢過了?
就在此時,皇上出關了,隨着皇上的出關,太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鬧事,立即裝作恭敬的樣子上前行禮。
亞楠等太子行禮之後,才上前給皇上行禮謝恩。
“太子可有事?”皇上臉色不是很好,有些發青。
“父皇,兒臣,兒臣就想想來看看父皇的?”太子有些發怵,但心裡還是舒暢了不少,父皇並不在意自己每天打侍讀陳學慎,沒有責怪自己呢。
“無事那就退下吧!好好跟着太傅讀書!”皇上看向太子的眼神,很是嚴肅,加上發青的臉色,亞楠都覺得有些發怵。
皇上如此身體,還能堅持多久?若是皇上沒了,太子如此對自家來說,能行嗎?值得自家傾心相助麼?
想到這,亞楠忽然一陣嘆氣,難怪朝廷這麼多官員,放着皇上不巴結,偏偏巴結首輔張東嶽,確實是情有可原啊!誰能信賴這個太子?能將太子養成這樣的德行,那些人還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皇上瞥到趙子誠的女兒,趙亞楠,一個小姑娘的眼裡,都能微微露出對太子的失望,可見自己這個兒子是真的難以掰正了嗎?
又或者剛剛自己兒子就這兒爲難了這個長相精緻的小姑娘?皇上想到兒子的那個色心,也只能喟然一嘆,都是自己這個當父皇的沒有用,纔不得不將自己兒子養成這樣,若不然都不知道兒子還能長這麼大?
無力的揮揮手,皇上攆走了身邊伺候的太監道士,只是留下了天一道長。
皇上坐靠着龍榻,微微閉上眼,休息一會,閉關之前才吞服了一顆丹藥,如今才隔沒有多長時間,就又感到疲憊了,如此身體,可怎麼能放心丟下太子跟他母后?
亞楠看着皇上,面容發青,雙眼凹陷,顴骨高高凸起,看起來有些疲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考慮到自己死後,太子根本無力對抗首輔,甚至是睿王?
自家已經跟皇上綁在了一起,若是皇上能多活兩三年,自己也有能力自保,但若是皇上很快駕鶴西去,自家真的也難以守得一方安寧,首輔不可能不用自家祭奠他的學生秦大人。來以此安撫跟隨他的首輔黨衆。
只是皇上明顯極爲信任他身邊的這個天一道長,皇上的身體,關鍵還是在天一道長的身上。
不過孫公公說過,這個天一道長對皇上極爲忠心的,伺候皇上已經十多年了,並且還有一身武功,這對皇上來說,也是十多年的保護,更有這個道長,連自家道觀的同門都帶過來不少人,一起伺候皇上,保護皇上。
而且從孫公公的消息中,也知道首輔以及那一般文臣,是極爲鄙視這些道士的,在這些文臣眼裡,這些道士有惑亂君主之嫌,甚至將他們放在了跟宮內太監一個層次上,可見這些朝臣對皇上的道士,有多嫌棄!
若是這樣,倒也好辦多了。最起碼這些道士,包括如今貼身保護皇上的天一道長,跟自家站的立場還是一樣的,維護皇權。
不過自己跟這些道士有些不同,自己不贊成皇上繼續使用丹藥,如此才能讓皇上多活幾年,而這幾年對於自家來說,至關重要,沒有這幾年時間,自家也不能將上原武裝到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