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妃,您沒事吧?”凝歌問。
玉卿頗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妹妹,無妨。不過是怕你站久了,這肚子沉的厲害。”
凰九看在眼裡,冷笑道:“起來吧。倒是辛苦了玉貴妃了,凝妃妹妹中毒昏迷,本該是本宮親力親爲親自照顧的,卻不料是叫你一個大肚子來回奔走。當真是本宮的不是了。”
凝歌和玉卿面面相覷,對於凰九今日來的目的不明就裡。
“既然你們都在,本宮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凝妃妹妹今日中毒,無故牽連到本宮的坤寧宮。妹妹聰慧絕頂,自當能縱覽全局洞察事情真相。本宮倒不是想追究什麼,奈何家兄第一日進宮就被羈押天牢,至今不得出。凝妃,本宮這個四哥初入朝堂,這個下馬威未免太狠了一點。他不過是想做個太醫罷了,若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在四哥身上,本宮斷不會善罷甘休!”凰九說話綿裡藏針,一雙鳳眼一瞬不瞬的定在凝歌的眼睛上,不給凝歌半分退後的機會。
這般的咄咄逼人,不肯輕易讓步,顯然纔是凰九真正的面目。
凝歌不滿的皺眉,心中疑竇重生。
凰九的意思很明顯,這次的下毒事件根本就是她在自導自演的一個苦肉計。只是她如今卻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境況。
“娘娘,妾身相信皇上公正,定會還任何一個無辜人的清白的。”凝歌含糊其辭,只能把皮球暫時踢回去。
凰九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到了門口又忽然頓住,頭也不回的說道:“這皇宮內外倒是沒有本宮看不穿的事情,妹妹還是好自爲之吧!後宮之事不涉前朝,若是明國公有半分閃失,凰家勢必追究到底。”
凰九聲音冰冷如冰窟裡面剛起上來的冰塊,硬邦邦的就衝着凝歌和玉卿丟過來,此話只說的凝歌和玉卿脊背發冷。
“娘娘慢走。”凝歌躬身目送凰九揚長而去,門外日光正好,閃的凝歌眼前心底都一陣昏花惶然。
這廂凰九剛走,玉卿站起身來冷笑道:“我瞧着倒像是狗急跳牆,自投羅網。”
凝歌搖頭,認真的看了一眼玉卿:“皇后高高在上,如今的意思已經算是在懇求我放過凰肆。這凰九雖是心思陰狠,對這個四哥倒是愛護的很。”
玉卿蹙眉道:“凰肆是凰家人,勢必是和凰九一夥的。凰九把那清高孤傲的凰肆能弄進宮來,還安插在我身邊,顯然是對我的孩子圖謀不軌。即便這不是凰肆的錯,我們總要藉着這個機會把凰肆扳倒。否則我母子日後安全堪憂,我睡覺都不得踏實。何況都是凰家一脈,沒有一個好東西,除掉凰肆,就等於斬斷了凰家一個臂膀,何樂而不爲?我等只坐山觀虎鬥就是。”
凝歌挑眉:“可是我聽琪和公主說這凰肆是凰家唯一澄淨之人,週年遊走在山水之間,性格豁達的很,若是甘心爲凰家權勢所用,何苦要離家出走?玉卿,兩虎相鬥,其中一個可是你哥哥。”
能和鳳於曳成爲至交好友的人,總不會有什麼大惡之人。只是凝歌斂了眉眼低頭瞧着自己的指尖,後半句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去。
玉卿顯得有些激動:“這次皇上爲娘娘不顧一切,總是要有些把握纔會對凰家下手。娘娘的意思是你終究要順着凰九的意思救下那凰肆?這是瘋了嗎?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皇上都不準備放棄了。何況這次你誤入曳香院的事情被壓制下去,完全是因爲皇上調查坤寧宮和曳香院的力道較大。事情總要有一個交代不是?如今太后都保持沉默了,娘娘這是要爲難皇上麼?”
凝歌不明就裡的看着面前瞪大了眼睛的玉卿,甚至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說什麼?因爲我?”
玉卿眼神一閃,解釋道:“娘娘中毒,皇上甚是憂心。”
“但爲何要冤死無辜之人?”
玉卿聽聞無辜二字瞳孔急劇的收縮了一下,又猛地放大,茫然的看着前方,聲音有些顫抖,一個趔趄就後退一步:“他們無辜,那我林家那一百三十七口人何辜?”
一說到林家,凝歌心裡所有的糾結都瞬間化成了內疚,抿脣不做聲。
只是心裡除了內疚還有一種不能壓制的冰冷,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瞬間就在心底凝結成冰,冷的凝歌整個人都僵硬了。
“玉卿,你可曾想過,若是順着你的意思把皇上和凰家逼入真正的對立局面的代價是什麼?”
玉卿擦了擦眼角,極力煽動道:“娘娘,這是他們最有應得。難道你忘了你昨日裡還身中劇毒嗎?”
“你說凰肆是太醫,那麼我的毒是誰給我的解的?”
“自然是凰肆。”
“他要害我,何以又要救我?”
“他……他……”玉卿無言以對,瞧見凝歌目光炯炯,才知道自己一字一句都已經在她算計之間,她結巴了好幾個他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氣的背過了身子不肯做聲。
這些理論本身就自相矛盾。處處都存在漏洞,真是不明白鳳于飛和玉卿兩個人到底是憑着什麼支撐着一個連當事人都不願意相信的緣由的。
是了,她昏迷在牀,對於鳳于飛調查坤寧宮和曳香院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事情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想也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事無鉅細證據齊全,即便是事實和理論互相違背,他們還要一意孤行,像是受了某種刺激一般。
鳳凰兩家經久對立,但是凰家幾乎掌控着整個朝廷,把持着鳳于飛一半的皇位。凝歌不知道凰九爲何不願意與鳳家撕破臉皮,只是她屈尊來長歌殿警醒卻是給了給凝歌一種奇怪的錯覺,就是她中毒根本就是被人設計來絆凰家一腳的,還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候被人利用。而那個利用她的人可能還是如今心心念念想要除掉凰家的人。
不是玉卿就是琪和,甚至還有可能是鳳于飛。
凝歌心中悽惶,挺直了脊背下意識就離了玉卿遠一步。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想是這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否則在這深宮後院裡面,她到底該要選擇相信誰呢?
分明是在曳香院中毒,矛頭卻都扭曲了方向直接指向了毫不相干的坤寧宮,這樣拙劣的計策在皇宮裡死一百次也不夠。
凝歌這樣想着,心思沉了沉,還是決定要去見一見那天牢裡的凰肆。無論如何凰肆都不能動,此時凰家八子五子在京都,凰肆被羈押凰家不會沒有行動。凰九來警醒她不過是第一步,若是凰家憤然而起,鳳于飛當要如何?
鳳于飛準備好了麼?
若是準備好了,何以還要冊封玉卿?
她神色複雜的掃了一眼玉卿,正瞧見玉卿情緒激動,整個人都繃緊了的模樣,連忙道:“你不要激動。對孩子不好。”
玉卿眼神一暗,長喘了一口氣背過身去。
玉卿的肩膀羸弱的好像背不起任何的東西,不過是兩句話的緣故就已經渾身在發抖。凝歌自主的就排斥腦子裡的想法,玉卿心裡有事,而且是和如今凰肆入獄的關係有關。
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鳳翎國的天牢矗立在皇宮一角,和皇宮只有一牆之隔,高牆送入雲霄,匯聚於雲頂有一尖銳的塔頂,上面供奉着降魔收妖的神獸。
越往上,關押的人也就越重要。只是不知道這凰家四爺是屬於什麼樣的人物呢。
喚月攙着凝歌的手撐着凝歌有些虛弱的身子,正瞧見那天牢裡走出來一抹明黃,在看見凝歌的時候卻忽然在門口頓住了腳步。
喚月連忙低頭提醒凝歌:“娘娘,是皇上。”
凝歌收了仰望的目光,正瞧見鳳于飛帶着長彥一衆侍衛緩步而來。也就順手撒了喚月的手向着凝歌走去。
鳳于飛揹着手,眯着眼睛瞧着日光下的凝歌。正是初冬時候,喚月體貼,給凝歌披了一件光面百鳥爭春的斗篷,正給這蕭瑟的秋色添了一些溫暖。
只是一思及凝歌依舊和鳳於曳糾纏不清,心裡就一陣陣的鈍痛,頭頂上更如籠罩了一層烏雲一般不見天日。
凝歌見着鳳于飛,如隔三秋,卻見那人面若冰霜,明明不過是在對面幾步的距離卻生生如隔天涯海角。
“皇上萬安。”凝歌行禮。
鳳于飛擡了擡眼皮,瞧見凝歌蒼白的臉色淡然道:“凝妃大病初癒。何以不在長歌殿休息,反而跑到天牢來了。”
凝歌頓了頓:“今日皇后娘娘來了一趟長歌殿,說明國公因妾身緣故羈押在天牢。皇上,這其中恐有誤會,妾身不過是想要見見明國公問個清楚。”
鳳于飛冷哼:“明國公歸朝不過兩日,卻和你感情甚篤。當真是一樁稀奇事。”
凝歌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那日誤入曳香院是事實,叫外人看來還以爲是之前和鳳於曳的舊情爲了,每日去私會呢。看着鳳于飛如今這個樣子,凝歌忽然就想起鳳於曳,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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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爲了這件事情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