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看到了顏瑾軒,立刻笑着問道:“小軒,你也回來了啊?”
顏瑾軒被這聲音拉回了神,立刻點頭應道:“是,葉阿姨。”
“那你現在是要回去嗎?”
“嗯。”
顏瑾軒剛一點頭,葉媽媽便推着葉安可過去,“那正好,你搭個順風車。”
要擱以前,葉安可肯定不會有半分猶豫,歡歡喜喜就拉開門坐進去了,可是現在………
“媽,我不想麻煩人家。”
說完,她掙開葉媽媽的手,徑自朝前走去。
顏瑾軒看着她的背影,心底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葉媽媽搞不懂兩人突然間怎麼了,之前不是還挺好的嗎?
“葉阿姨,我之前和可可鬧了點小矛盾,她可能生我氣了。”
顏瑾軒解釋完,便追了上去。
葉安可正往前走着,冷不防被人攥住了手腕,她下意識回頭,當看到顏瑾軒時,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連忙仰起頭,不讓自己不爭氣地哭出來。
“可可,我也要回臨市,我載你回臨市。”說完,他不容拒絕,拉着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葉媽媽看着兩人,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看上去並不像鬧了矛盾那麼簡單啊。
坐進顏瑾軒的車裡,葉安可便打開車椅旁邊的暗格,找出紙巾,擦了擦眼淚。
看到她像是跟自己的眼睛有仇一樣,狠擦個不停,顏瑾軒趕緊制止了她的動作。
葉安可下意識地用力一甩手,鋒利的指甲劃過他的臉,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驚住了,愣了兩秒才趕緊抽出紙巾,替他擦着血說:“瑾軒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清澈的眸中好像盪漾着層層水光,顏瑾軒的心臟莫名一窒,鬼使神差地就想吻上她的脣。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不是隻把她當妹妹看待的嗎?又怎麼會產生這種齷齪的想法?
“沒關係,只要你別再跟我鬧彆扭就好了。”顏瑾軒淡淡說完,拿開了她的手。
誰料,葉安可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兩手拽着他的襯衫,痛哭流涕地說:“瑾軒哥,你放心我,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給你造成任何的困擾了,這個就當成是我最後的擁抱好了。”
顏瑾軒聽着她的話,心有些悶痛,他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不知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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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臨市,已經快九點,顏瑾軒直接將她送到H。K集團的大門外,葉安可推開車門,扭頭對他說了句“我進去了”便下了車。
顏瑾軒看到她的包落在自己車上,連忙跟上去,拉住了她。
“可可,你的包。”
聽到他叫自己“可可”,葉安可的淚腺彷彿又被針刺痛,眼眶泛起了強烈的酸澀。
果然,女生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太容易暴露脆弱的一面。
她猶豫着轉過身,接過自己的包,然後一語不發地轉身往大廳裡走。
顏瑾軒看着她的背影,將雙手插進了口袋,陽光下,他的神情稍顯落寞,心房裡好像突然間空了一塊似的。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停在那兒,車內煙霧繚繞。
陸庭揚隔着朦朧的煙霧,看着他們,眸光黯淡得令人心疼。
昨晚他連夜趕回到了臨市,並未回家,而是將車子一直停在這兒想看看葉安可什麼時候來公司。
如果早知道會看到這樣一幕,他寧願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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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可一直到下班,都沒看到陸庭揚的身影。
看了看日程表,他並沒有出差的安排,她撇了撇嘴,心情莫名的有些不太美麗。
下班後,葉安可拎着包來到附近的公交站牌,準備回學校。
她塞上耳機,隨便找了首英文歌,眼睛看着四周的景物,看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
忽然,一輛白色的車緩緩停在了她的旁邊,周圍的人看到車的標誌,紛紛投來目光。
葉安可並沒注意,隨着耳機裡的歌慢慢哼唱。
等車窗搖下,她纔將目光投過去,看到車裡的人,明顯被嚇了一跳。
“葉小姐,真巧,又碰到你了。”唐墨手握着方向盤,嘴角掛着一抹溫和的笑意。
葉安可點頭,摘下耳機,乾笑了兩聲,“是啊,正巧。”
“葉小姐要去哪兒,我送你?”唐墨問道。
“回學校,你應該不順路,不必麻煩了。”
“沒關係,送你去哪兒都順路。”唐墨淡淡道,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得這話有多曖昧。
葉安可對他始終留有警惕和防備,聽他這麼說,更是堅定地拒絕道:“唐總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我們還沒熟到搭便車的程度吧。”
“呵。”唐墨輕笑了一聲,俊美的輪廓突然變得冷硬,眼神也銳利起來,“葉小姐這是想過河拆橋嗎?我以爲經過上次那頓飯,我們已經是朋友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罷,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往前方疾馳而去。
葉安可站在那兒,尷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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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舊還是沒有見到陸庭揚的身影,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也同樣如此。
有兩位同事在去茶水間的時候,葉安可聽到她們議論道:“聽說總裁酒精中毒被送醫院去了呢。”
“不會吧?你從哪兒聽說的?也太不可靠了。”
“我聽主管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說的,這兩天她都是把公司的報表整理好了再送到醫院去,有錢就是好,總裁住的好像是第一人民醫院最高級的那間病房。”
“啊,怪不得呢,最近總裁都沒來上班。”
“這事我跟你說完,你聽了就好,千萬別說出去啊。”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遠。
葉安可整個人愣在那兒,滿腦子都是陸庭揚酒精中毒被送往醫院了。
兩個女人議論完之後,來到了會客室,裡面正坐着一個男人,穿着緊身的皮衣,黑色長褲,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邪氣。
“辦完了?”男人挑了挑眉,嘴角漸漸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辦完了,凡少。”兩個女人一起點頭。
“來,過來。”
季洛凡衝她們兩個勾了勾手指,待走到跟前,一人塞了個紅包。
兩個女人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拿着錢包走出去,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拆開數錢了。
“哇塞,一萬哎,凡少出手可真大方。”
“哈哈,我剛看中的包可以入手了。”
另一位也附和着點頭說:“正巧我最近看中了詩繁黎的一件秋裝,正愁沒錢買呢。”
“不過,你說他爲什麼故意讓我們把那些話說給葉安可聽呢?”
“管他呢,有錢掙不就好了。”
“說得也是。”
…………
下班以後,葉安可左思右想一番,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陸庭揚。
她買了水果和鮮花,然後直接打車去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她向前臺的護士打聽陸庭揚住哪間病房,她直接就告訴了她。
出乎意料的,這個過程竟異常順利。
來到606病房的門前,葉安可緊張得不停深呼吸,那天她明明答應了大老闆要試着和他談戀愛,結果在接吻的時候,她還把他給咬了,這怎麼想也都是她的錯啊……
推開門,陸庭揚正坐在牀上,面前支了張小桌,上面放着檯筆記本電腦,他修長的十指正在鍵盤上飛快操作着,神色冷漠。
他看起來的確是大病初癒後的模樣,長睫垂落,臉上早已褪去了血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更襯得蒼白無比。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不耐煩地低吼了聲:“我不是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嗎?”
一秒、兩秒、三秒……
久久沒聽到動靜,陸庭揚轉頭一看,竟然看到葉安可抱着一束百合,拎着一個水果籃,站在門口。
那一瞬,他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總裁,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葉安可帶上門,徑直走到病牀邊,見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說話,便拿出一個蘋果問:“你要不要吃?我幫你削皮?”
這話換來的是陸庭揚懾人的冷漠。
“你來做什麼?”
他別開頭,語氣裡充滿了不歡迎的意味。
“那個,老闆生病了,員工來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葉安可低着頭,眼觀鼻地解釋。
陸庭揚冷笑,果然僅此而已。
他還在奢望什麼呢?可笑。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陸庭揚淡漠地開口,沒人能看見他放在被子下的手因爲攥得太緊都繃起了青筋。
他那麼決絕的開口,好似厭惡她至此,就連相處在一個房間裡面,都無法再忍受一般。
葉安可一怔,在沉默的氣氛裡寂靜看着他。
半響無言,陸庭揚擡手遮簾,又無力地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他以爲這樣,葉安可就會決然地拉開門而去,誰料她竟然還雲淡風輕地反問:“那你想看見誰?”
劍跋扈張的氣氛因爲她這一句話而瞬間沖淡了,陸庭揚生硬地別開頭,臉部的線條卻在不覺中柔和了些許。
葉安可將百合插到花瓶裡,看着清新脫俗的花朵盛放在黃昏的夕陽下,心情都跟着變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