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看她眼底的躍躍欲試,也懶得揭穿她,便道:“娘,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拿捏吧。像這種事,我一個做女兒的,真不好說。沒什麼旁的事,我先帶懷瑾回去了。明兒小哥要成親,我還得早起去一趟都亭驛,看看怡寧妹妹。”
駱嬌恙聞言想起明天就是江鴻軒成親的日子,知道詩情和他之間的情誼,便點點頭。
“好,你先回去吧。不過詩情,明日娘等你從都亭驛出來後,隨你一道去江府可好?”
“不行!娘,你明日和爹一起過去,到時候也一起回來。反正你們是夫妻,一同進出是正常的。這樣你也好和我爹多多相處,要實在找不到話來聊,就和他說說我和懷瑾都行。反正朝中大事你也不懂,那就說些兒女的瑣事。再不行,就也可以問問他,素雅成親,咱們鎮國侯府該怎麼準備之類的。畢竟乾爹乾孃前些年對我和娘你可是照顧有加,你們算來也是乾親家來着。總之,你想贏得我爹的心,就自己多動動腦子,別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駱嬌恙聽到顏詩情的提議,當下腦子也難得轉動了起來,覺得詩情說得甚是有道理。
別人夫妻倆在一起,朝中之事由不得婦道人家議論,那能說得不外乎就是一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以前她爹孃在時,也好像是說這些。
兒女,府上的人情往來,再來就是長輩什麼的。
如今這鎮國侯府,可比別的府邸好太多了,至少上頭沒有什麼長輩壓着,她就連做媳婦的早晚請安都不用。
詩情說的不錯,這個府上都是她說了算。
比起以前住在這府裡,還有那丁北瑜。現在丁北睿對她真的算是很好,除了不曾有夫妻間的親密外,該有的尊重,她都有。
這一瞬間,駱嬌恙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當即點頭道:“好,娘知道了!走吧,娘送你出門!”
顏詩情見她一點就透,當下很是滿意。
起碼還知道以送她出門的藉口,去她爹那邊帶小念安,順帶還能見見她爹。
等到顏詩情和駱嬌恙一起到外院時,就見丁北睿手中牽着小念安,而楚璽墨則是站在一旁,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阿墨,你怎麼過來了?”
楚璽墨聽到顏詩情的聲音,便打住了和丁北睿的話,轉頭看向她,道:“今日沒什麼事,又琢磨着你和懷瑾差不多該回府,就過來接你們娘倆。”
小念安手中抱着一個小木馬,雙眸晶亮的擡頭晃了晃手中的玩具,大聲道:“孃親,外祖送給懷瑾的馬!”
“有沒有乖乖聽話,沒鬧外祖父吧?”
“沒有,懷瑾有很乖!”yyls
小傢伙說着,轉頭看向丁北睿:“外祖父,懷瑾很乖對不對?”
丁北睿對這個外孫可謂是疼到了骨子裡。
對他來說,詩情來得意外,但卻也是他的驕傲。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會對詩情感到愧疚,覺得他這個做父親的無用,害她以前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更是對她幼時長什麼模樣,開口先叫誰爹孃,有些介意。
如今看着小小的懷瑾,他總覺得像是在彌補心中的遺憾似得,想盡辦法的討好他。
“對,懷瑾是外祖父的乖孫孫!”
其實小念安這個年紀正是精力旺盛且調皮搗蛋的時候。
縱然他乖巧懂事,但那僅限於在念書時,又或者有外人在,私底下也是皮得很。
看到什麼都很好奇,這裡翻翻,那裡看看。甚至遇到下雨天,地上有螞蟻搬家,他都能在觀察會兒後,拿小木棍去捅螞蟻。
至於爬高爬低,那更是家常便飯的事。
他留在墨王府這幾天,整個墨王府的高處,除了樹外,就沒有這小傢伙沒爬過的。
這其中,還包括王府的假山!
顏詩情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也沒說什麼。只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纔看向丁北睿:“爹,那我帶懷瑾和阿墨先回去了,改日有空閒會再來!”
“嗯,去吧!”
丁北睿說着,將小念安的小手送到顏詩情的手中,眼底滿是不捨。
這偌大的府邸,有個孩子就是熱鬧。
以前詩情在的時候,他還沒覺得空蕩,但自從她出嫁後,就變了,這裡空得慌!
顏詩情走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娘,見她面帶羞澀地上前和她爹說話,便沒在管。
等到一家三口上了馬車後,小念安自動自發地窩到楚璽墨的懷中,打開自己的書籍看了起來,也不去打擾他爹孃。
小傢伙知道,只要在馬車上,他爹爹和孃親說話,就沒有他插嘴的份。
“方纔我看岳母的眼睛有些紅,是發生什麼事了?”
楚璽墨說這話時,空出單手摟着顏詩情的肩膀,順帶將頭擱在她的頭頂上。
“我孃的性子你也知道,有事沒事就喜歡哭。她在鎮國侯府,能發生什麼事?”
顏詩情實在不好開口說她娘抱怨的事,免得眼前這個自稱素了那麼多年,要她好好補償的人有藉口折騰她。
回頭還會說什麼,免得她像她娘一樣,得不到滿足,變成怨婦之類的話。
楚璽墨見她不願說,便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話鋒一轉道:“祁烈傳信,洪武國那邊準備的五艘大船快完工了,你想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按照原計劃,還是等素雅成親後吧。橫豎你已經和德宣帝請了洪武國海事局那邊的人引路,想來也不怕迷路。等年初,這中間得時間應該夠了,還能試航看看效果。”
是的,顏詩情要五月啓程去洪武國,主要原因是想用大楚的鐵,將洪武國人造的木船外頭加一圈的鐵皮。
她怕萬一遇到大風大浪,那木船不夠結實,給漏水,那就要壞事。
在海上的時候,什麼暴風雨,颱風之類的,太過正常。
木船到底比不上現代的船,再結實又能結實到哪裡去?
“好,那我回信與祁烈說一聲,不過得先將鐵礦運送些過去。不過情情,你有把握,德宣帝會跟着一起去?”
楚璽墨很是懷疑,那德宣帝就算再愛錢,也沒道理會爲了銀錢,放棄帝位。
聽起來,有些荒謬。偏生情情還信誓旦旦,叫他們這邊做準備。
“當然,不信等到洪武國後,你再看!”
顏詩情可謂是相當瞭解德宣帝。
對那隻貔貅來說,帝位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攏財罷了。
如今只要確保,他當上太上皇,不用管理朝中庶務,卻能夠有足夠大的權利自己賺盡天下錢,他豈能不願意?
只要祁烈不涉及到他的利益,銀錢美人權勢什麼他又有,那他有什麼不願的?
說不好會樂不思蜀,最後都不願回洪武國也不一定。
何況他就算回去後,天下黎民百姓看到他,一樣得跪拜,還得尊稱一句太上皇。
即便是祁烈,依舊得老實聽話。
除非,祁烈想弄死他另算!
“行,既然你還是肯定的話,那我就肯定回皇兄去了。祁烈繼位,皇兄這邊還得和他坐下來好好說說接下來兩國的事。”
“嗯,不過話別說死,等那邊禪位了再說!”
“知道!”
就在兩人有一聊沒一聊時,原本乖巧看書的小念安突然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小傢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轉身道:“爹爹,懷瑾想吃脆皮雞!”
顏詩情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即直起身子,輕輕捏了捏兒子的臉頰,道:“懷瑾餓了?來,先吃些糕點填填肚子。你爹爹的脆皮雞做的不好,懷瑾不怕不好吃?”
“不怕!”
一旁的楚璽墨聽到兒子點的菜,忍不住黑了臉。
他纔開始學做飯,這脆皮雞對他來說,難度太大。
頭一回做時,小傢伙給面子,結果吃了當天就鬧肚子。
好在詩情自己是大夫,給開了藥後,纔好的。
這纔沒兩日功夫,小傢伙居然又給忘了。
“脆皮雞太麻煩了,等做好,你都睡着了,換一個!”
小念安手拿着自己孃親遞過來的綠豆糕,一邊吃一邊歪着頭想了想,隨即討好道:“孃親,你想吃什麼?”
“孃親啊,想吃你爹爹做的臊子面!”
小傢伙點點小腦袋,道:“爹爹,懷瑾和孃親吃臊子面,你給做好不好?不要廚娘做,要爹爹做!”
楚璽墨想到自己這幾天來學的怎麼和麪什麼的,當即同意:“嗯!”
“那懷瑾要多多的肉,不要菜好不好?”
還沒等楚璽墨回答,顏詩情就給拒絕了:“不好,菜要吃,不準挑食!懷瑾忘了,在駝峰鎮那邊的老百姓,連吃的都沒有了嗎?”
小念安年歲小,很多事時間稍稍一久就會忘。
對他來說,駝峰鎮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哪裡還記得住。
不對,好像記得個小八,其他都記不住了。
這會兒聽到他孃的話,略微有些委屈,用力地啃了一口糕點,這才免爲其他地點了點頭。
當馬車路過鬧市,小念安便掀開車簾,看着各種叫喊聲,還有空氣中隱隱再次飄來的香味時,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巴,摸了摸小腹。
此時的小傢伙,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他也要學做飯。
嗯,做飯給自己吃,要放多多的肉肉,不要菜,孃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