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錢莊涉足靈石流通,在五環各大域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水至清則無魚,利益所在,怎麼可能完全杜絕?
門派勢力雖大,但也不可能照顧到凡間的方方面面,但人類向道之心卻沒有遺漏;有需求,就有交易,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一般而言,只要不做的太過,只要有當地門派撐腰,一般出不了什麼大事;向王道人這樣的,他每年的收入也不都是進了自己的腰包,其中大部分也是要向師門孝敬的,否則也分不到這麼油水充足的大城!
但怕就怕多管閒事的,尤其是那些學藝方成,眼裡不揉沙子,正義感爆棚的修士;他們滿世界遊歷,結交,打抱不平,只有等到年齡慢慢上去,徹底瞭解了修真的殘酷,開始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未來後,纔不會胡亂出手管這些破事,
管又管不徹底,何苦來哉?
但那是修士完全成-熟之後,在這之前,這羣人就是五環大陸最討厭的是非因子,但五環的風格是,不阻止此類風氣,反倒是認爲這是底層修士活躍的標誌。
打打更健康!
是非因子中,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大派弟子,也就是那些在整個界域都有影響力的門派弟子,他們把五環秩序擔在肩上,也不怕把自己的肩膀壓折了!
相對來說,地方性門派弟子招惹是非的能力就要弱了很多,以現在爲例,王道人就是地方性門派出身,他如果去了外面的世界肯定不會惹是生非;這三個上門主持正義的,就一定是界域性大派!
婁小乙所在的軒轅也是界域性大派!
他這一進來,田家主立刻把目光可憐巴巴的望向他,也不求饒了,他是看出來了,巫山派別看平時耀武揚威,吆三喝四的,真出了事,修真界的事,還真不太靈!
他這一看過來,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一個身背劍匣的年輕人,陽光的面龐,面帶微笑,溫暖和煦,讓人一初見便心生好感!
婁小乙一指田家主,“你們,都出去吧!在我們商量出個結果之前,不要採取任何行動,靜待即可!
還有,這個人……不要傷害他!”
又指了指黃狗剩,“你也出去!”
他在這裡頤指氣使,田家人如蒙大赦,魚貫而出,黃狗剩也在磨磨蹭蹭,但看他那三個後臺卻也不置一詞,也只好出去,心話這年輕修士到底什麼來頭,竟這般強勢!
等廳中只剩下五個人,婁小乙一抱拳揖,“軒轅菸頭,不知各位如何稱呼?”
這是修行人之間的規矩,禮貌,必須答覆,不答便是蔑視,就是生死之敵!不是可以裝高傲的場合!
因爲揹着的那把劍!
王道人明顯的長出一口氣,他在這裡頂着辛苦,雖明知道三人也不會真的拿他怎樣,但他更不敢拿這三位怎樣,因爲那將意味着無窮無盡的麻煩!除非他永遠躲進山門裡不出來,否則就一定會有後續的築基沒完沒了的找他麻煩!
“巫山王子衝!見過軒轅道友!”
“無上如歸!”
“無上一生!”
“萬景流冥目!”
婁小乙就一笑,“既然大家都知道互相根底了,廢話我也不多說,都挺忙的,咱們來個快刀斬亂麻!
修真中事,修真解決!
錢莊貸靈石,不是個例!睜一眼閉一眼,說過也就過去了!你非要較真,那自然有較真的較法!
此處錢莊,是我軒轅門徒的根腳,王道友只是代爲照應!於他無干!
之所以錢莊歇業解散,就是我那師兄撒手故去,人不在了,自然也就不能再佔便宜,這是規矩!
但如果有人想借此生事,趁此機會侵吞,那說不得,這錢莊我婁小乙還得繼續開下去!
各位行事,當互存修者的臉面,人死爲大,我這麼說,不過份吧?”
婁小乙這番話,幾乎是直揭本質,互相拆臺,下下陰手,可以!但要分情況,像這種背靠修士崛起的家族,修士不在,您這後腳就來下黑手,很爲人不恥!
人家會說,根腳在時你怎麼不來鬧事呢?就非得等人死了,纔開始對人凡間親族下手?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所以婁小乙有把握把事情說清楚了,這三個人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
剛剛習練有成的,最是好面子,是不肯擔這惡名的。
果然,他這裡把事情一說清楚,領頭的無上如歸就一怔,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是哪位軒轅師兄?”
“古北,三年前壽盡,我耽誤了些功夫,現在才通知到家族!
那麼,看在大家同爲修行一脈,道途艱難之故,能否高擡貴手,放田家一馬?”
婁小乙行事,原則就是該說清楚的一定要說清楚,絕不遮遮掩掩的製造誤會,講道理,擺事實,再放低姿態,如果這樣還不行,就翻臉殺個逑的!
但顯然對方三人,尤其爲首的這位如歸道人也很講道理,事實上,修士就很少有不講道理的,除非他就是故意!
“既如此,我們來的倒是有些莽撞了,只是……”
婁小乙很明白他想說什麼,“既然田氏選擇了放手,那之前的靈石貸自然不算數,門外的那位也無需爲此煩惱,也不僅單獨是他,每一個身有靈石貸的,錢莊都不再繼續追究!我這樣安排,三位還滿意麼?”
當然不是滿意不滿意的原因,而是面子的原因,在黃狗剩和他那羣朋友面前誇下的海口,必須要做到!這就是婁小乙讓所有凡人退下的原因,有時候有這些凡人在場,修士們繃着那股勁軟不下來,僵持之下,事情就容易跑偏,走向大家都不願意的局面!
但婁小乙把話說的很光棍,一行三人也無話可說,一揖首,轉身退去!
留下王道人在那裡有些失魂落魄,“古師兄這是真的走了?”
修行之路很殘酷,越是年紀大的老築基越明白,越是能理解這其中的辛酸!他們之間已經相識百年,古北已走,他這老王又能再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