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初戀與暗戀
汽車開到門崗處,崔建交了停車費,按照導航指引離開市區,開上環城西路,然後一路向北。
環城路風景優美,崔建選環城路原因是環城路時速彈性很大,可以比較容易分辨跟蹤車輛。在技術員確認沒車跟蹤後,崔建結束和技術員的通訊,通過內後視鏡觀察李琴。後座的李琴一手撐下巴看着窗外,崔建沒有讀出她有憂慮或者恐懼的情緒,這與墨翎的表現不太相同。
崔建道:“老闆。”
李琴回神:“嗯?”
崔建嘗試問道:“你擔心你哥二次遭遇刺殺嗎?”
“擔心。”李琴回了一句,反問:“聽說你現在和葉家姑娘來往密切。”
崔建疑問:“葉家姑娘?”
李琴知道崔建反問的意思,道:“我們圈內都稱她爲葉家姑娘,這是尊稱,意思是說她是葉家唯一的姑娘。”
崔建道:“這稱呼適合閨蜜圈。從我的角度來看,葉總,小葉總的稱呼更合適她。”
李琴沒有被帶偏,問:“你們好上了?”
崔建:“這問題很私人,我只能說我和我同事對老闆都很滿意。”
李琴:“不方便回答嗎?”
崔建道:“我更有興趣知道,你是不是擔心李良遭遇二次刺殺。”
李琴沉默片刻,回答:“他活該。”
崔建問:“能展開說說嗎?我們需要信息。”
李琴道:“他遇刺只是個誤會。”
崔建:“哦?爲什麼這麼篤定?”
李琴:“你別管那麼多。”語氣中帶着點埋怨,不是衝着崔建,而是衝着李良。
崔建當然不是端木說的那般沒腦子,但是他實在不願意去琢磨別人話中意思,有話你就說清楚。在失憶交往中,崔建對此還是樂此不彼,他觀察着李琴的表情,發現也能從她的表情讀出她的想法。但今非昔比,他沒那耐心。見李琴不願意說,他也沒有追問。
崔建放大音樂,不再對話,冷不丁李琴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崔建一怔,回答:“很好。”
李琴:“我不怎麼好。”
崔建:“人生哪能萬事順遂如意。”把音樂放大一些,避免李琴倒苦水,他不想接情緒垃圾。崔建知道李琴的未婚夫在火神襲擊中遇害,對此事他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喜歡了自然就不關心了,人要拎得清,藕斷絲連什麼的最噁心。
雖然分手了,但是我始終關心和關注你,這就有點病態了。好的前任就應該和死了一樣。特別是有新感情時,千萬別吃着碗裡,還惦記着過去。或許感情未盡,還關心對方,但成年人應該要有最基本的理性。
關於這點,崔建絕對完美,他能拒絕黑寡婦的誘惑,就說明他的理性。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和李琴有任何有關過去的牽扯。
不過,李琴還是自顧自說了。得知崔建是被下了藥後才背叛自己,李琴瘋過,鬧過。西鳳山見面後不久,她嘗試了自殺,接下去是長達半年的心理治療。在此期間,林龍對她展開了追求,無可無不可的情況下,她讓父母做主。沒想到林龍葬身在爆炸之中。雖然她不愛這個男人,但她知道這個男人深愛着她。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如果當時沒有同意讓崔建進行考驗,自己完全信任崔建,那崔建已經見過她的父母,他們早就結婚,甚至可能已經有了孩子。
崔建難得認真聽完,道:“我唯一不能理解只有一件事:爲什麼是你心理有問題,但是被開除的卻是我?”
不等李琴反應,崔建繼續道:“這就是天意,莫名其妙的被開除,才導致我入職大銀安保,才實現財富自由。”
李琴明顯感覺兩個人的思維已經不在同一個頻道上,輕嘆口氣,靠在門邊看窗外的風景,不再言語。失憶的崔建是不會這麼迴應自己的。那時候的崔建熱情,活潑,陽光,上進,周邊的人很容易被他的氣息所感染。
一路無言到了北郊教堂,上一波結婚的人離開不久,正在整理場地。婚慶公司和部分男方的人已經到場,他們正在幫忙佈置會場。有鮮花拱門,有紅地毯,還有被教導如何配合儀式的一對小鬼。
李琴沒有下車,她只是想和崔建聊聊天,並不打算比女方大部隊先行到達。崔建徵詢李琴意見後,沒關閉汽車引擎,自己下車到一邊樹蔭下乘涼,順便觀察周邊情況。沒辦法,只有自己一個保鏢,雖然主觀感覺不可能有刺客,但客觀邏輯告訴崔建,自己不努力的,先死在刺客手上的人很可能是自己。
別說搭檔是端木,就算搭檔是真真,崔建也能開啓摸魚模式。沒有搭檔只能認認真真的工作。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大家焦點在婚禮上,沒有人和崔建攀談,崔建樂得輕鬆。新郎新娘完成儀式後先行離開,其他人驅車或者坐準備的大巴車前往酒店吃飯。爲了招待遠來的親戚,新郎還預定了酒店十個客房。
安保守則中說明,忌諱車輛混入車隊之中,很容易被人堵住。要麼自己先走,要麼自己晚走。李琴離開比較遲,崔建就請她慢走,爲了不讓人生疑,兩人如同情侶一般,走到教堂邊的懸崖,雙手放在護欄上,一起看向西面的海平線。
看起來很溫馨,但實則兩人無話可說。李琴有話說,但明顯崔建已經不是接話的人,她終於接受曾經的崔建已經死亡的事實,如今的崔建讓她無比陌生。
在下一場婚禮親朋好友到達時,兩人離開教堂,開車前往酒店。一路上崔建很小心,技術員儘自己所能的配合崔建,一路順利,無事發生。
晚餐也非常順利,崔建對今晚的自助餐不是很滿意,食材不錯,但是廚師加工手法很差,味道下的太重,幾乎所有的食物本味都被覆蓋。不過不能說廚師不對,因爲這種菜餚非常下飯。
李琴那邊就有些不順利,她沒有第一時間去吃飯,去新房陪同新娘說話,到了晚上七點三十分,才和伴娘伴郎們下樓用餐。剛吃兩口,李琴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李琴放下盤子,快步走到在露天賞月的崔建:“去神蝦醫院。”
崔建驚問:“你哥出事了?”李良住在神蝦醫院的觀察病房。
“不是。”李琴不想說:“走吧。”
崔建邊走邊問:“你吃飽了嗎?” 李琴:“沒心情。”
李琴臉色很難看,即使是西鳳山不開心的見面,即使是李琴發現自己和林羽親親,崔建也沒見過李琴這臉色。見李琴不想回答,也不再問,快步按電梯,讓李琴在酒店大堂稍等,自己從停車場開車過來。
上車後,空間變小,崔建隱約能聽見李琴鼻子出氣的聲音,這是一種強壓憤怒情緒的聲音。崔建疑惑,難道李良是自殺?發現自己活過來後,又進行一次自殺?
……
到達醫院住院部,李琴不等崔建開車門,自己開了車門虎虎生威的快步朝住院部裡走。崔建按照保安要求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到一樓大廳,不見李琴的身影。詢問護士李良的病房號,卻被告知保密,就在崔建看地形圖時,護士悄悄聯繫了保鏢。
聽聞有人打聽李良,大廳立刻來了四個保鏢,靠近崔建時,其中一名保鏢問:“崔建?”
他這一問,避免了一場血戰。當四名保鏢從兩個位置出現,並且快速靠近自己,還摸槍時,崔建走向圓柱,關閉手槍保險。只要看見槍,他會立刻拔槍射擊,人朝圓柱一靠保護自己。
“金正泰。”崔建疑問。
金正泰拿下口罩,崔建這才鬆開拿槍的手,打開手槍保險,和金正泰握手。金正泰本是朱真真男友,和崔建也算是熟人。
有不少女性反對自己男朋友和渣男往來,實則在一些男性看來,金正泰渣男行爲對友情幾乎沒有影響。
崔建對金正泰沒有惡感,雙方握手詢問得知,金正泰現在已經在幕後工作,擔任韓城安保公司保鏢副主管。因爲幾位一線副主管參加聯盟杯,他臨時帶隊負責李良的圍外安保工作。金正泰沒有太多一線經驗,工作做的並不好,甚至沒有利用大廳監控來辨別可疑人員。
金正泰聽聞崔建是李琴的保鏢,於是告知了李良的病房,陪同崔建到了七樓。出電梯等候區左右一看,崔建就知道李良的病房在左邊第三間病房,因爲不僅病房門口站立了兩名保鏢,斜對面的牆壁也站了兩名保鏢。
人多也不是這麼用的。
不對,這是兩個單位的保鏢。崔建走向病房,四名保鏢立刻警惕起來,各自戒備。有意思是他們互相對看,似乎想讓對方上去阻止和詢問崔建。崔建從口袋拿出一個工牌套在自己脖子上。
特別的工牌,獨一份金色工牌,兩顆星比名字還大的工牌,羞於佩戴的工牌。工牌很好用,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大銀安保的崔建,金正泰跟隨上前交流,門口保鏢說明李琴在病房裡面。
金正泰和崔建告辭,崔建也找個地方站好,崔建問:“裡面除了他們兄妹還有誰?”
門口保鏢看了眼牆壁保鏢,回答:“還有一個女人。”
門口保鏢乙補充:“包的和糉子樣的女人。”
門口保鏢甲:“身材還可以。”挑釁看牆壁保鏢,顯然雙方之前有過沖突。
牆壁保鏢非常不爽,但無詞反駁,當沒聽見。
大約過了五分鐘,病房門被推開,病房玄關是一個轉角,外面只能看見一堵牆。推門出來的是李琴,她臉色陰沉的可怕,左臉頰有一個明顯巴掌印。隔音效果太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連崔建也生起好奇之心。
另外:僱主被人打耳光,自己可以幹掉打人的人嗎?
崔建還沒動,李琴父親到了,李琴一見到老爹,快步上前一抱老爹,哭的不能自我。崔建有種預感,自己要見證一場李家倫理大戲。
病房門又開了,走出來一個戴墨鏡,口罩,用絲巾包裹頭髮的女人,別人一眼認不出來,但崔建怎麼會是別人,當即心中一咯噔:薛冰,她打了李琴?牛掰啊,小心被開除哦。
李父見到薛冰,把李琴推開,走上前,道:“薛女士,我希望你能自重,給大家留點體面。”
薛冰道:“我只是覺得很抱歉,對不起。”
崔建頭腦風暴:
薛冰和菲迪是情侶關係,難道李良和薛冰睡覺,被菲迪追殺?不至於吧,成大事者,怎麼可能會用武力來解決感情問題?也不是沒有,但通常不是姦夫淫婦一起殺嗎?以崔建的三觀來看,出軌者纔是焦點,第三者關係不大。受到小狐狸精勾引,知三當三,空虛寂寞冷被趁虛而入等言詞,都是受害方爲了原諒過錯方,而給過錯方製造出來的藉口。
吃螃蟹拉肚子怪螃蟹嗎?雖然人家確實長的很好吃,但罪魁禍首不應該是吃螃蟹的人沒有自制力嗎?
就李良這件事來說,罪魁禍首應該是薛冰。李良有沒有責任?這個問題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崔建依靠他們的幾句對話,在自己腦海中推演出一場大戲。
薛冰帶上兩名保鏢離開,李琴不想再見李良,和自己父親說了幾句話後朝電梯等候區走,崔建快步跟上。
不巧,李琴到達電梯等候區時,薛冰還在等電梯,電梯恰巧到達。
崔建忍笑,心中問:你坐還是不坐呢?你不乘坐這部電梯,似乎是怕了對方。你乘坐這部電梯,會不會膈應呢?
薛冰和兩名保鏢首先進入電梯,薛冰看電梯外的李琴,提醒道:“還有空位。”
李琴深吸口氣走進電梯,崔建當然是跟隨進入電梯。
薛冰看了看李琴左臉,道:“對不起。”
李琴冷冷道:“又不是你打的,有什麼對不起的?”
和暗戀女神,初戀情人一起乘坐電梯有什麼感覺?答案是沒什麼感覺,頗有點幸災樂禍,似乎有你們不開心,我就挺開心的意思。不能這麼想,自己不是端木那賤人,自己品德還是很高尚的。勝子才誇自己善良,不能崩人設。
崔建抽空問:“老闆,你和我去地下停車場還是在一樓等我?”
李琴看了眼電梯顯示屏,已經前往負一層,側頭看了崔建一眼。崔建攤手:時間太少,你們話太多,我沒插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