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坐下,就像一池游魚熱鬧的池水突然丟進一塊石頭,池子立時安靜了。
“你過來幹什麼?”秦太阿斜了葉軒一眼,不鹹不淡的問道。
葉軒指指那邊杭戰、方槍嘯幾人,禍水東引道:“他們推我過來的。”
李玄風指指葉軒,搖頭笑道:“許久不見,還是如在帝京時那般憊懶。若不是密報言之鑿鑿,我還真不敢心,大運河、鯤鵬學院是你的手筆。”
“這臭小子瞎蒙亂撞,做成了幾件事,國師過譽了。”秦太阿滿臉笑容的替葉軒謙虛道。
“你們別揪着我不放,談點正事啊。”葉軒過來是探聽消息的,哪有時間聽兩個老傢伙互相吹捧。
“你想聽什麼正事啊?”李玄風笑問道。
“聽說大周國師有三十多年沒出京了,突然出京能沒點事?”
葉軒是聽方槍嘯說的,李玄風久居朝華,從不出京,現在出來了,肯定不是小事。
李玄風仰天望天,似乎是在回憶往事,悠悠嘆道:“說起來,老夫早年和離火神宮有些交情……”
他說着側過頭瞅着葉軒,繼續道:“你們的神將大人一封信就把我千里迢迢的從朝華叫了來,你猜猜看,叫我來能幹什麼?”
葉軒一聽,立時猜到了點什麼。
秦太阿揮揮手,解惑道:“回去告訴那幾個偷聽的,這天下沒什麼新鮮事。雷魔天和離火神宮有舊怨,這又不是什麼秘辛,有什麼好猜的?”
雷魔天和離火神宮在上古時代就有舊怨,可以說是打得最激烈的兩大聖地。
秦太阿放下酒杯,接着道:“這世間的兵法,無外呼借力打力。既然聖地入場了,自然不能讓雷魔天太寂寞。”
自從雷魔天入場後,天妖軍四處攻打龍淵軍駐守的城池。
四大雷尊陣前鬥將,每戰必勝,除了望北城之外,其他龍淵軍駐守的城池被打得只能閉城固守。
李玄風接過話頭,道:“離火神宮和雷魔天的仇怨很大,其實就算沒人去請,估計離火神宮知道雷魔天出世,早就來尋仇了。只不過,事涉兩國之戰,聖地入場總是需要理由的,沒人去請,主動前來等於自降身份。所以,我此行會很順利,最多半月,離火神宮必到望北城。”
“那就有勞國師了。”秦太阿朝他拱拱手。
“你這老小子,還跟我這般作態,作給誰看?”
李玄風打趣一句,起身擡頭看看天色,道:“天妖大軍逼迫過甚,我也不耽擱了,這便前往離火神宮吧。”
葉軒也擡頭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眼看就天黑了,便奇怪道:“要半夜趕路嗎?”
秦太阿搖頭笑道:“你不知道他練的什麼身法,知道就不會這麼問了。”
李玄風也哈哈笑道:“我練的身法名叫彩雲追月,這種時辰才最適合遠行。”
天色漸暗時,李玄風便離開望北城,向東南而去。
……
接下來的日子,龍淵軍加快冶鐵工坊鍛造兵器的速度,給龍淵軍中的精銳換上更高一階的兵器。
風神鐵騎也在加緊操練,有了一次戰鬥經驗之後,這支鐵騎開始散發出一股鐵血氣息。
葉軒抓緊時間靜下來修煉,修爲達到半步武尊後,修煉之路越發不易,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飛躍。
不到半月時間,李玄風回到望北城,帶來的還有十多名身穿焰雀袍的離火神宮傳人。
這些離火神宮傳人就像是湖面上的一團火焰,走在人羣中格外醒目。
當離火神宮傳人踏入龍淵軍大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第二座聖地入場,不止天妖軍有聖地相助,龍淵軍同樣有。
聖地相助,這對士氣是極大的鼓舞。
秦太阿當夜就在觀星臺設宴,迎接離火神宮傳人。
李玄風以及一衆龍淵武將、策士作陪。
葉軒坐在次首位,和李玄風挨着。
宴席開始,秦太阿起身朗聲說道:“龍淵軍得離火神宮相助,必定可以一戰而勝。秦謀在此,敬諸位聖地長老、聖子、聖女。”
坐在離火神宮上首位的一名老者起身回禮道:“龍淵神將過譽了,雷魔天不思修行,插足兩族之戰,禍行天下。我離火神宮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必定將雷魔天打回魔天崖。”
這番話說得很有分寸。
表明了離火神宮的立場,只把雷魔天當做對手,顯出了聖地身份,明明插手九州戰爭,卻又把罪責全部歸結在雷魔天身上。
接下來,這名離火神宮老者,一一介紹這次前來的離火神宮弟子。
這名老者是離火神宮的聖位長老,名叫赤霄。
剩下的離火神宮弟子有十二人,其中九男三女,每一個的修爲都不弱,特別是坐在前面的幾人,氣息沉穩,威勢不凡。
赤霄介紹完離火神宮的衆人之後,秦太阿也走下來,拉起幾名龍淵武將做介紹。
“大家日後就要一同迎敵,應當好好聯絡感情。”
最後,輪到葉軒的時候,秦太阿滿臉笑容的謙虛道:“還有這個臭小子,是我的一個重孫,仗着有點小聰明,整天胡作非爲。諸位神宮的聖子聖女和這臭小子同齡,應當處得來,好好相處,哈哈哈……”
一衆離火神宮的天驕弟子看向葉軒,全都敷衍的笑了笑。
有幾個的笑容分明帶着些許輕視,在他們眼中,一名半步武尊根本不入眼,沒誰會把秦太阿說的好好相處當回事。
甚至那三名離火神宮的聖女還掩嘴輕笑,小聲議論起來:“怪不得要求我們離火神宮出手,龍淵軍就這種水平,連主將家裡的少爺都能坐到次首位,而且還只是個半步武尊。”
在九州大陸,宴席上的座次是很有講究的,距離主人最近的是上首位,爲左右兩列。
通常主人左手便的一列是賓客坐席,按照身份高地以此而坐。
葉軒的位置在秦太阿右手邊的次首位,緊挨着李玄風,其餘龍淵武將、策士則坐在後面。
通常情況下,在軍武之中,王侯身份是最不值錢的,一切靠戰功和實力說話。
以往從帝京來的王侯公子,如果沒有實打實的戰功,是連上宴席的資格都沒有的。
因爲,一旦戰功全無的王侯公子上了宴席,對軍隊士氣是極大的打擊。
現在,葉軒以神將府公子的身份坐在了次首位上,立時引起了離火神宮一衆聖子、聖女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