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空沒有一絲烏雲,寒風吹過,讓人冷的發抖,斯坦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周圍空無一物,彷彿大地上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虛無的地平線。
正在疑惑之際,一團黑色的煙霧憑空出現,一個渾身黑色的人影從中走出,他的身上源源不斷冒着黑氣,整個臉都籠罩在黑色煙霧中。
“你是誰?”斯坦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黑色的人影慢慢向前走來。“你知道我是誰,斯坦。”
“黯主!”斯坦猛地站起身來想要向人影衝去,卻被猛烈的頭疼擊倒,腳步不穩又倒了下去。
“別那麼着急,騎士。”人影的語氣中充滿輕鬆。“看看這些人是誰?”
斯坦忍住幾乎使腦袋炸裂的疼痛,緩緩把頭擡了起來,只見黯主的兩側不知什麼時候站立着好幾個人影。他們身着盔甲,手中握劍,身材魁梧,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戰士。
“這是?”斯坦的頭被疼痛壓了下去。
“這些都是坎伯蘭的領主。”黯主得意的說道,“他們都已拜倒在我的腳下,你還在掙扎什麼呢?”
“胡言亂語,坎伯蘭的領主寧死不屈,絕對不會投降於你!”斯坦伏倒在地。
“別自欺欺人了,你一路而來也已經看在眼裡了。”黯主身上的黑氣更加濃烈了。“你早晚也會和他們一樣爲我所用。”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斯坦大喊道,他用盡全身力氣挺起身子,卻發現眼前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剛纔的黯主和人影全都不見了。隨即而來的頭疼彷彿要撕裂他的腦袋,再次將他擊倒。
“斯坦!”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斯坦倒在地上,慢慢睜開眼睛,昏暗中,美麗而又疲憊的面孔映入眼簾。“奈爾菲?你沒事吧?”
“我沒事,斯坦。”奈爾菲將掉在地上的溼毛巾重新放在斯坦額頭上。“但是你發燒了,很燙,幸好你醒了,我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說着,眼淚充盈了女孩的眼睛。
“我以爲我們這次逃不過去了。”斯坦放鬆了四肢,看着被火堆的火光映射出的天花板。“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個獵人小屋,我猜是吧。”奈爾菲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我醒來時還伏在馬背上,而你就躺在不遠的地上,雨還在下,但並不大,我用飛行術把你擡回馬背,然後找到了這裡。”
“這裡不安全,煞妖隨時都會找到我們。”斯坦說着又想爬起來,但馬上又躺了回去。“把火滅了吧。”
“煞妖應該找不到這裡。”奈爾菲輕聲說道,“這裡在兩座丘陵之間,周圍有好幾片樹林,從外面根本看不見這裡。”
斯坦深呼吸一口氣。“你能找到這裡真不容易,而且還帶着昏迷的我。”
“是神的旨意吧,有好幾次我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改變方向,如果只是按照原來的路線絕對不會發現這裡。”奈爾菲拿起茶杯喝了起來。
斯坦靠着牆壁慢慢坐了起來,持續不斷的頭疼讓他不敢有大動作,掙扎了一番後,終於背靠着牆坐穩了身子。“我想一定是有人救了我們,你一定知道邪魔法吧。”
“邪魔法?”奈爾菲吃驚的看向斯坦。
“是的,邪魔法。”斯坦吃力的說道。“在我剛遇到弗恩他們之後不久,我們在白河上遭遇到了死屍的襲擊,妮絲告訴我那是邪魔法的造物。”
“死屍?沒錯,邪魔法確實可以操縱死者的軀體。”奈爾菲想了想說道,“你是說剛纔也有死屍出現嗎?”
“是的,我們逃出蓋曼城不久後,在一個廢棄的村莊被煞妖包圍了,就在我以爲死定了的時候,突然一羣死屍從村莊的屋子裡衝了出來,纏住了煞妖,我們才得以逃脫。”斯坦一口氣說完後,無力的靠在牆上。
奈爾菲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斯坦。“如果是一羣死屍的話,操縱他們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需要相當高強的法力才行,操縱者一定是位高階法師。”
斯坦接過茶杯,慢慢啜了起來。“現在瓦里斯僅存的還能使用邪魔法的高階法師應該屈指可數了吧,你能想到是誰嗎?”
奈爾菲搖了搖頭。“邪魔法是禁忌的魔法,即使有人學,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斯坦喝完了熱茶,緩過氣來。“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商量下接下去該怎麼辦吧。”
奈爾菲又爲斯坦把茶杯倒滿。“你在蓋曼城裡拿到的那張紙還在嗎?”
斯坦點點頭,緩慢的從胸口的內袋裡拿出羊皮紙,遞給了奈爾菲。
奈爾菲小心的翻開羊皮紙,紙上塗過一層油脂,將字封在了油層之下,在斯坦全身被暴雨淋了個透的情況下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辨。“即使是克雷羅也沒抵擋住黯主的蠱惑,要心無雜念實在是太難了。”
斯坦想起剛纔的那個夢,不覺心中一陣心悸。
“但至少最後他還是醒悟了,他明白了黯主只是在利用他。”奈爾菲重新將羊皮紙摺好,交還給斯坦。”
“可是蓋曼已經覆滅了,一切都太晚了。”斯坦收起羊皮紙,無奈的放下茶杯。“就連蓋曼周圍的村莊都不能倖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奮力坐直了身子。“我們必須馬上去法達爾,不能讓類似的悲劇再發生了。”但是立刻,頭部的陣痛讓他抱住了腦袋,毛巾掉落在地上。
奈爾菲撿起毛巾,在一旁的水盆裡洗乾淨,再次遞給斯坦。“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趕到法達爾都是問題,就算到了那裡,也毫無戰鬥力。”
斯坦仰起頭,將毛巾蓋在額頭上。“你說的對,但是我們必須儘快上路。”他看了看窗外,屋外同樣昏暗。“現在是傍晚嗎?”
“是的,你睡了幾乎一整天。”奈爾菲從地上揀出一個不算泡的太爛的麪包。“我們的行李幾乎被雨水淋了個遍,食物大多泡爛了,只能將就吃了。”
斯坦看着麪包,頭疼讓他毫無食慾,但他還是拿過麪包,撕了一小條塞入嘴中。“今晚再休息一晚,明天,明天早上,我們必須出發。”
奈爾菲沒有說話,女孩只是安靜的看着斯坦,短暫的沉默讓斯坦的腦子終於轉了個彎。“對了,奈爾菲,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吧,在蓋曼城你耗盡了精神力,現在你又……”斯坦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和右腿,那裡的傷都已經被治癒了。“你又爲我治好了這些傷,你也需要休息。”
聽到斯坦對自己的關心,笑容出現在奈爾菲臉上。“之前在蓋曼城堡裡我被突然出現的煞妖嚇到了,不由自主的將全部精神力在瞬間釋放了出來,這才造成了後面只是短暫的飛行術都沒能撐到最後,不過現在好了,我這不是身體上的傷痛,只是需要時間恢復而已。”
“那太好了。”斯坦的心也放鬆下來,他脫下身上還溼乎乎的斗篷和外套,鋪在火堆旁,然後睡下,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心中又想起了之前的夢。
奈爾菲的衣服在斯坦醒前就已烘乾,女孩在火堆對面坐着,凝視着一動不動的斯坦,騎士剛纔昏迷中的囈語在她心中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