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不知你想向誰飛鴿求援啊?”
薛霸天身邊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問。
她叫萬嬌,是薛霸天的妻子,也是內寨統領,看她手腳沉穩,呼吸平順,竟也是個武功高手。
黃奎道:“毒蛛幫、千仞幫、半月寨。”
萬嬌不解道:“爲何不向飛蠍山寨求援,卻要捨近求遠呢?”
黃奎冷笑:“飛蠍山寨自命清高,專幹些劫富濟貧的無聊事,掛羊頭賣狗肉,幹了這行當卻偏要說自己是替天行道,真是可笑。咱們向他求援,他們不僅不會出手相幫,還會幸災樂禍,飲宴歡歌呢。”
薛霸天道:“既如此,只好向那三個幫會求援了,等將這些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全都收拾了,剩下的事情咱們再從長計議。”
黃奎道:“天色將晚,向無極,你每隔兩刻命人向山下齊齊放箭,縱然死傷不多,也能讓他們手忙腳亂,提心吊膽,屆時三個山寨支援趕來,咱們理應外合,定能將之一舉殲滅。”
一身黑衣的向無極默然點頭,卻不開口言語。
薛霸天面露憂愁之色,萬嬌與他夫妻多年,一眼便看出他的心事,說道:“咱們三神山別的沒有,樹木卻極爲繁盛,稍後我帶人去伐木製箭,當家的只管與他們周旋便是。”
薛霸天擡手搭在萬嬌肩膀上,仰頭大笑道:“好,有夫人這般的賢內助在,還怕退不了敵嗎?”
“當家的過獎啦。”
薛霸天手掌輕輕撫摸她的小腹,柔聲道:“你還是不可太過操勞,要多歇息,這馬上就要臨盆了,可不敢動了胎氣。”
萬嬌笑道:“知道啦,聽你的便是。”
黃奎等人自覺退下,去籌劃佈置。
......
三神山下,東邊林間。
高泰平等人皆在歇息,許道雲與嚴登武輪班值守。
過了盞茶功夫,許道雲耳朵一動,聽聞破空之聲響起,他心下大驚,高呼道:“山賊們放箭啦,快起來!”
熟睡的衆人皆彈跳起來,紛紛抽出兵刃格擋。
只是忽然驚醒,視線尚且模糊,又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如何能看清從天而降,如風似電的箭矢啊?
頃刻間已有三五人中間負傷,黃雁遙與李雯娟齊齊中箭倒地,已無力格擋。
嚴登武忙搶上前去,護在李雯娟身前,卻被一支箭羽箭刺穿肩膀。
他咬牙倒退,強忍劇痛將李雯娟拖到一棵大榕樹後躲避。
黃雁遙小腿中箭,動彈不得,眼看幾支羽箭就要將她射成刺蝟,卻聽許道雲朗喝一聲:“沖和劍!”
緊接着一聲嘹亮劍鳴響起,許道雲躍至黃雁遙身前,揮舞出幾道白光,十餘支羽箭已被盡數斬斷。
他附身背起黃雁遙,一面抵擋羽箭,一面朝後撤退,將她放在一塊巨石後,道:“呆在這,別亂動。”說完又折轉衝回林間,護送其餘人撤退。
過了一小會兒,再沒有羽箭射下,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此番損傷慘重,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勢,還有個飛星齋的高手不及躲閃,被一箭射中腦門,當場身亡。
高泰平破口大罵,將那人屍體暫且擱置一旁,先爲其餘人療傷。
傷勢最重的便是嚴登武了,他爲護送李雯娟撤離,肩膀中了一箭,左臂中了一箭,大腿也中了一箭,現如今已是血如泉涌,成了一個血人。
李雯娟守再奄奄一息,臉色蒼白的嚴登武身邊,哭哭啼啼,淚如雨下。
嚴登武想出言安慰,卻開不了口,身上實在劇痛難當,他能保持清醒就已經很不錯了。
高泰平忙從背囊裡取出止血散和紗布爲嚴登武療傷,他身上傷口過多,創口又大,若不及時止血,恐怕要不了一時三刻就得交代在這。
許道雲跑到巨石後,升起一堆篝火,問臉上慘無血色的黃雁遙道:“怕疼麼?”
黃雁遙點頭,帶着哭腔道:“嗯,怕。”
許道雲掏出一柄白鐵短刀在篝火上燒紅,說道:“你有帶麻藥嗎?”
黃雁遙搖頭:“沒......沒有。”
許道雲聳肩道:“那就沒辦法咯,你忍着吧,我下手很快的,”
他去問高泰平要來止血散和金瘡藥,拿了小刀碎布,取下火上的半壺熱酒,倒進碗裡喂黃雁遙慢慢喝下。
然後脫下黃雁遙的靴子,用短刀劃破她小腿上的褲子,拉開一條口子,露出裡頭細膩白嫩的皮膚。
黃雁遙面露紅暈,見箭矢結結實實刺在自己小腿上,嚇得緊閉雙眼不敢去看。
“我要動刀啦。”
黃雁遙渾身一顫,睫毛輕輕顫動,顯然是十分緊張。
許道雲勾起嘴角,有意耍弄她一番,遲遲不動手。
黃雁遙等了半天,鼓起勇氣睜眼看去,只見許道雲望着自己嬉皮笑臉,登時氣急,泫然欲泣道:“你這混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拿我尋開心!”
許道雲將一團止血布遞給她,笑道:“含在嘴裡,免得你咬到舌頭。”
黃雁遙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接過止血布塞進嘴裡,再次閉上眼睛。
許道雲查看傷勢,見這一箭射得甚深,若胡亂拔出,只怕當時就會噴血斃命,但如不把箭拔出,卻沒法兒治療。
於是他咬緊牙關,用燒紅的小刀割開箭旁肌肉。
黃雁遙悶哼顫抖,想要抽回小腿,卻被許道雲緊緊拽住,動彈不得。
許道雲心知治療這類傷勢就是要快,不能磨蹭,否則痛也痛死了。
當下他不顧黃雁遙的痛哼和眼淚,拿住箭桿,奮力提出。
黃雁遙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創口鮮血直噴,只濺得許道雲胸前衣襟上全是血點,那支箭終於拔出了。
許道雲忙拿止血散按在創口,用止血布緊緊扎住。
終於大功告成,鬆了口氣。
許道雲拿起止血散等物,又去爲其餘人療傷。
嚴登武的傷勢極爲嚴重,片刻不容耽擱,許道雲便與高泰平一同爲他治療。
他們下手幹淨利索,包紮傷口的動作也很迅速,嚴登武中了數箭,不多一會兒便被盡數拔除趕緊。
高泰平接着去爲龔元才治療箭傷,回頭看了一眼正爲李雯娟包紮傷口的許道雲,笑問道:“徒弟,以前經常爲別人處理傷口嗎?”
許道雲答道:“我許家在曲沃縣時常與別家人爭鬥,這些刀傷箭傷便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常見。”
高泰平恍然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這麼熟練,原來是熟能生巧啊。不過也不奇怪,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受傷治傷的確如同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