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有何打算,而是你。”展白神秘一笑,將同樣的問題反問了過去。
“我?先生是學生的主公,自然是跟隨着你了。”蘇秦毫不猶豫的回道。
“先不要急着回答,此事畢竟有可能關乎你的一生。現在天下大勢已成,秦國一統春秋之洲也只不過只在旦夕。相比之下,我可遠不如秦國……不,是大秦王朝的帝王能給你更好的前程。”展白卻是擺了擺手。
“之前聽你說過,你師門以下,入世的共有五人。前有張儀、商鞅,後有你以及龐涓、孫臏。現如今,孫臏被齊王謀害。張儀以及龐涓隨着魏王一同歸附了秦朝,再加上已經位極人臣的商鞅,有這麼多的師兄弟在,你若是改換門庭進入秦朝,必定能夠委以重用。”
“先生不要多言了。學生自知資質愚鈍、不懂變通。事到如今,在諸位師兄弟中,如果讓我選擇的話,學生更加的尊敬孫臏,不管其地位高低,至少做了一個人臣該有的忠心以及氣節。既然,當初下山之時,師父便指明讓學生投靠先生,此一生就不會再更改了。”蘇秦的回答,讓展白動容,更有放心。
別看展白剛纔說的那般冠冕堂皇,事實上並非沒有試探之意。
而蘇秦的回答,顯然讓他很滿意。
“好吧,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也好提前做到心裡有數。”到此,展白纔算是真正接受了蘇秦進入自己的核心圈子。
“先生請講,學生洗耳恭聽。”
“有些真相,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你只需要一點。秦帝嬴政的野心遠非區區一個春秋之洲,而是……天下九洲。”展白緩緩開口道,語氣很是平和,可饒是如此,聽到蘇秦的耳中,卻是驚的他表情都扭曲了。
原來的秦國世子政,本命趙政,可在其接連滅掉其他六國正式稱帝后,在一衆文武百官的聯名之下,爲了歌頌其功績,便上了尊稱,名爲嬴政。
一個“贏”字,可謂是道盡了他無往不勝的雄威大略。
“天下九洲?!難道他想要重現往日大商帝國的雄暉麼?”蘇秦是真的震驚了,作爲鬼谷子的弟子,對於封神之戰時的大環境,並非沒有了解,甚至比常人多的多,也正因爲如此才更加的震驚。
大商帝國,那可是有能力跟天庭扳手腕的龐然大物啊。
當年的商紂帝辛,何等的雄才偉略,若非遭到了蜀山、崑崙等強大修行門派的臨陣倒戈,封神一戰的只怕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可即便天庭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也是後怕連連,這才親自出手,將天下九洲徹底的分割,尤其是商都朝歌所能影響到的春秋之洲,更是佈下重重天條,大加限制,也便有了今時今日的情景。
蘇秦怎麼也沒有想到,秦帝嬴政竟有如此野心,要一統天下九洲,做第二個大商帝國,難道他就不怕天庭降下的怒火麼?
似乎看出了蘇秦的難以置信,展白徐徐開口道,“春秋之洲現在的形勢如何,想必你也有所瞭解了。僅憑秦國一方苦寒之地,兩年多的時間裡,先是聯楚滅漢,同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偷襲韓國都城,迫其臣服。緊接着一邊與齊國百萬大軍周旋,一邊派遣大將軍蒙恬北上,收攏百萬燕兵後,南下攻齊。不僅如此,暗地裡更是驅使墨家臨陣倒戈,斷了齊軍的後勤補給,最終迫使一代名將孫武打敗而亡,最終導致一代霸主齊國覆滅。再然後,間離楚魏,一手導演了兩者的慘烈廝殺,並趁機滅趙吞魏。人們只是看到了秦國的種種高明的手段,卻是忽略了一些更爲緊要的細節。”展白一番闡述道,“衆所周知,當年,秦國因爲收留公輸世家的緣故,而被墨家視爲仇寇,憑藉自身的影響,不僅全面的對秦國進行制裁封鎖,更是一手扶持出強大的齊國,數百年來對秦國不斷攻伐壓制。可爲何,卻在此時突然臨陣倒戈,這其中難道就不值得懷疑麼?還有剛剛滅掉中山重新復國的燕國,又是什麼原因讓它對秦國俯首帖耳,馬首是瞻?”
“先生的意思難道說,墨家之前所做的一切極有可能都是爲迷惑外人的表演?”蘇秦不是傻子,經過展白一番提醒後,心裡已經認同了這種可能,也立時間泛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說墨家是在做戲,那麼燕國呢?”展白明知故問的反問蘇秦。
“只怕燕國之所以能夠復國,背後必定有着秦國極大的扶持了。”對於這一點,蘇秦反倒平淡了許多。
“嗯。”展白點了點頭,“燕國只是小事,最重要的還是在墨家那邊,要知道墨家的影響力,可不僅限於春秋一洲,只憑這一點,難道還看不出嬴政的野心麼?”到此,展白適時的閉嘴,他相信憑蘇秦的智慧,應該能夠想通了。
“還有一點,依然是學生難以理解的是。那嬴政難道就不怕遭受天庭的反擊麼?”這是蘇秦唯一糾結的疑惑了。
“要是換了別人,或許怕,但嬴政絕對不怕,甚至於……他之所以要統一九洲,本來就是想要與天庭鬥上一鬥。”有些話,展白並沒有說,此時也不會說出口。
“好了,此事就暫且討論到這裡,至於其中的一些疑惑,我現在不說,你日後也自會知曉。接下來要談的事情纔是最主要的,之前在行營中,你也聽到了。我有意跟秦帝嬴政面談一番,而且我相信,嬴政勢必會答應的。此一去,福禍難料,所以有些後事,我還需要你幫着料理一番。”
說到此事,蘇秦這才醒悟,但隨即表情就變得怪異起來了。
在他看來,展白跟嬴政之間,一個是野心勃勃的帝王,一位是不問政事的逍遙公侯,而且還即將成爲過去,這樣毫無關聯的兩個人,又有什麼話題可聊呢?
這個疑惑,之前在羋雋的行營中就有了,只是這一路上,連番的打岔,卻是給淡忘了。
當然,除了奇怪之外,還有擔憂。
正如展白所說的,兩人的會面,復活難料,尤其是對即將掌握春秋之洲的嬴政,作爲一代帝王,喜怒無常,或許談笑間就有可能置人於死地。
所謂的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先生既然知道福禍難料,又何必犯險呢?”蘇秦有心勸告。
“呵呵,此事就你別過問了,有些事情總要當着面談談纔好。”展白一笑揭過,並沒有深談,“此次面談,我其實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卻怕被人捏住把柄,所以,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