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凌風一笑,也不相問,舉杯邀道:“羽飛兄忙完了,進來共飲一杯吧。”
話音剛落,羽飛煥掀開帳篷的掩簾,彎腰進入。
他的手上持着一個托盤,裡面是分好的烤肉,進來往桌子上一放,於凌風對面盤膝而坐,端過酒爵一飲而盡。
凌風遠遠就聽到他的腳步聲,急促、迫不及待,再聯想到羽飛煥進來前所說的那句話,不由得心想:“難道真有什麼好消息不成?”
羽飛煥拿袖子抹了抹嘴巴,笑道:“凌兄弟你在找人?”
凌風眉頭一挑,露出一抹喜色,隱約猜到羽飛煥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了。
羽飛煥早在心中萌生出報答凌風心思的時候,就在強牛部落中打聽。凌風想要尋人,以及黃裳等人的特徵,早就在強牛部落當中傳遍了,想要得到消息並不爲難。
黃裳、安唐等人形貌特殊,至少在原始界中絕對算得上是特殊的了,強牛部落衆人沒有消息,不代表羽飛煥也沒有。
羽飛煥暗記下了後,先前應付完銀川部后羿氏衆人後,便藉着風信商行本身的消息渠道開始打聽。
商者,本質是溝通有無,重的就是消息靈通。
羽飛煥沒花費多大功夫,就將消息打聽到了。
讓他驚喜趕來的原因是,黃裳、安唐等人最後出現的地方不是別處,就在這后羿氏,銀川部!
“什麼?!”
凌風驚喜交加,長身而起,險些連放滿酒爵和烤肉的小桌子一起帶倒,“羽飛兄,你說他們就在此處?”
羽飛煥含笑點頭,道:“我已經讓人去尋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將他們送到凌兄弟你面前。”
“人既在銀川部落,后羿氏定然會被我們風信商行這個面子。”
他說得底氣十足,凌風爲之點頭,知道羽飛煥還真不是說大話。
黃裳等人在銀川部看來,不過是區區幾個奴僕而已,與凌風先去揮退出去的女奴並沒有什麼不同,以他們爲代價能跟風信商行打好關係,再樂意不過,這個面子定然會給。
“竟然……”
凌風有如在夢中一般的感覺,“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下意識地,他擡眼望了帳篷帷幕一眼,好像馬上就有人掀開帷幕進來,正是黃裳等人一樣。
“哈哈哈~~”
羽飛煥大笑,道:“凌兄弟果然是重情之人,此前看到銀川部景象都不動容,一聞友人消息喜形於色。”
他聲音裡面多有讚賞之意。
世人都知道梟雄才容易成爲大豪傑,大霸主;世人都明白,太過重情,反而不利於大事。
但誰又願意與寧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他的梟雄相處,誰又想與冷漠無情誰都可以犧牲的無情之輩結交?
在羽飛煥看來,凌風就是典型的重情重義,值得深交的人。
凌風謙虛也不是,不謙虛也不是。
天知道銀川部的那個景象對他來說,壓根算不得什麼,讓他怎麼激動得起來?
這牽扯得上嗎?!
不過這個是無法宣之於口的事情,凌風只能舉杯邀飲來掩飾了。
後面的大半個時辰裡,凌風與羽飛煥推杯換盞,尋着各種話題,太半時間都是在聽着羽飛煥講黃金大草原上的諸多風土人情,各大強盛部落,最後話題又賺到后羿氏銀川部本身,有何知名強者,方圓多少千里的範圍都是其勢力範圍等等。
一開始時候,他們還能放鬆心情閒聊,可謂是相談甚歡,倒得後來,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凌風是想到黃裳等人歸來後,就是他離開時候。
先前的歡喜褪去,猛地一下,他就想起了強大風、飛泠等人。
凌風這一離去,有生之年,還能返回這原始界嗎?
即便是他返回,在這原始界中是多少歲月流逝去了,故人是否還在?
想到離別,終究難免黯然神傷。
古人曾言:黯然**者,惟別而已矣。
此言得之。
與凌風截然不同,羽飛煥還在強笑着將風土人情,講后羿氏少年十二歲爲成年,就要獨自射獵一頭猛獸,纔算是完成成年禮。
最終,那個后羿少年將會以猛獸的名字來取名。
故而,在偌大的后羿氏當中,什麼后羿氏野豬,后羿氏豺狗之類的名字屢見不鮮,別人叫出來,連名字的主人都沒臉去應云云。
羽飛煥說着好笑的事情,眉頭卻在緩緩鎖起,心頭疑雲叢生。
“嗯?”
“羽飛兄,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凌風何等敏銳之人,縱然因爲內心思緒影響,察覺得慢了一拍,羽飛煥的異樣終究沒有能瞞過他的眼睛。
“沒,沒什麼。”
羽飛煥強笑着道:“興許是小兒輩耽擱了些功夫,你我且再飲一杯。”
說着他舉杯邀飲,凌風與他一起一飲而盡。
羽飛煥心思重,放下酒爵後不禁想:“奇怪,怎麼還沒有把人送來?”
“難道是銀川部不肯放人?不可能!他們還有一批鐵拓木的生意是我們商行在承運,即便是爲了這個也得給我幾分薄面。”
“那是人逃了?”
“人死了?”
“還是……”
羽飛煥心中大悔,悔不該沒忍住欣喜,這麼早過來尋凌風。
“怎麼着都應該等到塵埃落定,直接帶人過來豈不是更好?”
“失誤,失誤了!”
羽飛煥現在生怕那幾個人出了什麼問題,以凌風表現出來的重情重義,怕是非得大鬧銀川部不可。
銀川部如何羽飛煥懶得關心,他怕的是他的救命恩人爲后羿氏強者所殺!
銀川部中,后羿氏強者無數,就是鵬王那等強者在這裡鬧開來,怕是能僅以身免就算是運氣好了。
羽飛煥開始往最壞的情況去考慮,想着若是那幾個人真的出事了,他要如何安撫凌風,如何將他迅速送走,免得在這銀川部中吃了虧。
他沒有懷疑是他想多了,幾乎九成九地肯定是出了問題。
羽飛煥對風信商行的情報系統,對他手下的辦事能力心中有數,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將人送來,必然是有意外發生。
凌風看着他愁眉苦臉地,連酒爵中酒水早就空了都沒有察覺到,心頭就是一沉。
深呼吸了幾下,褪去臉上喜色,壓下心頭浮動,凌風穩穩地持着酒壺,給兩人各自滿上一杯。
不等他舉杯呢,兩人神色同時一動。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帳篷外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