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帶着唐文宇他們趕了過來。
李垣將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聽說歐林被家人帶走了,唐文宇等人非常好奇,但是大家見李垣沒有細說的打算,也就沒好追問。
“依你們看,龍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程慧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之前從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不太清楚!”盧飛搖搖頭,“瞬息之間,連殺兩個凌雲境巔峰,實力強得離譜!”
李垣也點點頭:“他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凌雲境,說他風華絕代、世所罕有,一點也不爲過!”
說到這裡,他一臉疑惑的神色:“按理說這樣一位人傑,應該早就名滿玉龍國了,爲何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
“他真有這麼厲害?”程慧半信半疑。
“真的很厲害!”李垣點了點頭,一臉的敬佩神色,“那六人都是四海宗的精英高手,修爲最差的都是凌雲境後期,卻在龍大哥的手底下,一個照面都堅持不了。”
程慧仔細詢問了戰鬥經過,贊同地點點頭:“確實了不起!”
龍瑜雖然是偷襲,但是能將氣息和殺機完美收斂,讓一羣同境界的人無法察覺,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殺死第一個人後,還能正面強殺第二個,這就更厲害了。
“他是不是用的化名?”程慧在心中,將凌雲境武者的信息捋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對應的人。
“很有可能。這樣一個高手,不應該一直默默無聞!”盧飛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李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程慧問道。
“我們去尋找麥教習他們!”李垣跟盧飛對視一眼,說道。
“你們發現了什麼?”程慧愣了一下。
跟學員們分開好幾個時辰了,都不知道對方身在何處。
在這種混亂的時候,耗費精力去尋找這樣一羣人,顯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李垣看了盧飛一眼,示意他說。
盧飛還想裝傻充愣,但是在李垣的目光威脅下,只能無奈地說道:
“麥教習他們是在桂花山遇襲的,撤離途中與另外一些學員匯合,繼續往北逃了一百六十多裡,直到跟我們相遇,都沒有被兩個登山境的敵人追上,這有些不合情理!”
“是有些不對勁!”衆人仔細一想,也反應過來。
學員們中間有好幾個是武者境修爲,奔行速度在登山境武者面前不值一哂。
被李垣三人襲殺的兩個登山境,即使不是麥金吾的對手,用襲擾的方法拖住他們,通知同夥前來增援,還是能做到的。
之所以追了一百多裡,要麼是想用這種方法,找到其他學員隊伍,要麼就是在演戲給什麼人看。
“麥教習不是登山境後期,他是凌雲境中期!”李垣提醒道。
“你沒看錯?”程慧大吃一驚。
她在武院見過麥金吾多次,從沒有發現對方隱藏了境界。
李垣解釋道:“他修煉的秘法非常強大,修爲遮掩得堪稱天衣無縫。只不過他在見到盧飛時,心中生出了一絲殺機,氣息也隨之波動了一下,才暴露了真實修爲!”
“他對我生出了殺機?”盧飛額頭冒出了冷汗。
一個凌雲境中期的武者要是偷襲他,他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如果麥金吾是凌雲境中期,他帶領的那支隊伍損失那麼大,還被兩個登山境的敵人追了半天,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程慧語氣凝重。
李垣:“因此我擔心,跟着他的人會有危險!”
程慧想了想,說道:“找到他們後,先在暗中跟隨,麥金吾沒有傷害大家的行爲,我們就先不露面,否則就除掉他!”
“好!”大家齊聲答應。
蟒山位於象山府的翼城境內,山的形狀狹長陡峭,像一條遊動的巨蟒,將三百餘里的山區一分爲二,只有幾處山谷可以通行。
這裡是江州百姓向西疏散的必經之地,越過蟒山之後,道路就多了起來,撤離將變得容易不少。
黎明時分,天色黑暗。
李垣一行趕到了蟒山中部,潛伏在一座高坡上,悄悄看向十多裡外的一處山頭。
山頭下方有一條山谷,是穿越蟒山的主要通道之一,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在李垣的破妄術視角下,山頭上有二十幾個人形光影,正在來回走動,山腳下光暈連綿成片,數量多達三四百。
他全力運轉破妄術,又發現了十幾團微弱的光暈,正在緩慢地朝山頂移動,顯得鬼鬼祟祟。
再仔細探查周圍山區,發現了幾個閃亮的光點,應該是身上披着僞裝,臉部沒有完全遮掩住的人。
“盧飛,你給都尉府的人發訊息,就說有兩三百個人,潛伏在蟒心山下,還有十幾個人正在向山頂潛行,問是不是他們的人!”李垣吩咐道。
盧飛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對李垣非常信任,立刻取出通訊玉符,給都尉府的人發了一條訊息。
幾息過後,山頭上的二十幾個光影,突然聚攏在一起,往山頭下扔起了東西,隨即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跟着火光沖天。
潛伏在山腳下的人,被炸死了一大片,倖存者紛紛躍起,朝山頂撲去。
“我們要過去幫忙嗎?”盧飛傳音問。
“繼續潛伏!”李垣語氣冰冷,“這一代至少潛伏着四個凌雲境,敵我不明,實力不明,我們不能暴露!”
盧飛心底寒氣上涌,再不敢吭聲。
四個凌雲境武者如果全是敵人,幾人貿然前去,大概率會給人家送人頭。
“再給都尉府的人發訊息,問一下這裡的凌雲境武者,有幾個是自己人?”
盧飛立刻發出了一條訊息,隨即倒吸一口冷氣:“只有一個,確定是自己人!”
“注意收斂氣息!”李垣呵斥道,然後默默觀察。
山頂上的人敵衆我寡,很快就死傷一多半。
就在這時,潛伏在山頭的凌雲境武者突然出手,殺死了十幾個敵人,穩住了山頂的陣腳,自己的蹤跡也因此暴露。
潛藏在山坡上的兩個凌雲境武者,迅速朝山頂潛行,剛到半山腰,就擲出了符劍之內的武器。
就在這時,山頂上的凌雲境武者,擲出了兩個光芒閃爍的東西,跟着取出長弓,瞄準了山下。
強光爆發,亮如白晝。
兩個凌雲境武者,被驟然閃現的強光致盲,感知也出現了剎那間的障礙,被接連飛來的箭矢射穿了心臟。
殺死了兩個強敵,山頂的凌雲境武者,帶着倖存的七八個人,迅速從另一側潛行下山,然後獨自消失無蹤。
這是一個高手,戰鬥經驗非常豐富。
東邊的山區中,三個凌雲境武者飛身而出,悄悄追擊過去;
北邊的山區之中,另外兩個凌雲境武者疾速穿梭,堵住了往北的通道,形成了合圍之勢。
突然,地面飛起一道刀光,砍中了一個凌雲境武者的身體,隨即又飛向另外一人。
在李垣的眼中,兩個凌雲境武者的身體,轉瞬間一分爲二,灑落的血液放着紅光,好似火山噴涌的熔岩。
襲殺成功,襲擊者收斂氣息,遁去無蹤。
“九個凌雲境!”李垣倒吸一口冷氣,立刻傳音給衆人。
就在這方圓二十多裡內,竟然潛伏着這麼多凌雲境武者,不要說盧飛等人心臟亂跳,就連程慧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剩下的三個凌雲境,覺察到四個同伴死了,立刻放棄偷襲計劃,閃電般地飛掠而去。
其中一人,朝李垣等人所在的方向呼嘯飛來。
等到對方從附近掠過的剎那,程慧手中符劍疾速射去,李垣也同時按動飛蚊針的機關。
飛蚊針速度奇快,後發先至,射穿了對方的護體罡氣,扎入其大腿肌肉中。
來人怒吼一聲,顧不得腿上的細針,揮動長劍格擋符劍,同時疾速閃躲,卻氣息一滯,動作沒有做到位,被符劍穿透了脖頸,一頭栽向地面。
“再補一劍!”李垣急速傳音。
程慧依言而行,符劍在對方脖子上轉了一圈,頓時腦袋滾落。
李垣飛奔過去,拔出屍體大腿上的飛蚊針,裝入一個木盒中,然後開始搜查屍體,找到一個符袋,見上面布了禁制,就隨手交給趕來的程慧。
他撿起旁邊的符紋劍,劍長約兩尺三寸,劍刃寬不足兩寸,劍身黑澤,表面佈滿符紋,堅韌鋒銳。
劍有三十多斤重,對力大無比的武者來說,這是一個非常輕的重量,絕大部分人會覺得不趁手。
李垣卻有些喜歡,這種劍非常適合刺殺和突襲,很合他的路子。
他收起符紋劍,剝下屍體上的裝備,帶着幾人離開原地,潛伏到了遠方的另一座山頭上。
七個凌雲境武者四死三逃,嚇壞了進攻蟒心山的人,他們奪取了山頭,卻不敢駐守,趁着黑暗逃之夭夭。
不久,一個絡腮鬍子中年,手中提着一個男子,從遠處疾速飛來,落到了李垣等人所在的山頭上。
“出來吧,我都看見你們了!”他將手中的人扔在地上,呵呵笑道。
李垣和盧飛從草叢中站起來,走到大漢身前,拱手抱拳:“見過龍大哥!”
來人正是剛分開不久的龍瑜。
“那個人是你們殺的?”龍瑜指了指屍體所在的方向,問道。
“是程姐殺的!”李垣說道。
“程慧見過龍道友!”程慧遠遠地拱了拱手,並沒有過來。唐文宇三人靜靜地站在她身後。
“龍瑜見過程道友!”龍瑜拱手還禮。
“這是往東北方向逃竄的那個人?”李垣打量了一眼。
“不錯,他是四海宗‘暗淵’的殺手,奉命前來封鎖蟒山,將江州城的百姓堵在蟒山以東!”
“這羣畜生!”李垣義憤填膺。
“他們確實是畜生!”龍瑜贊同地點點頭,疑惑地問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們來尋找麥金吾教習和一羣學員,龍大哥你見過他們嗎?”李垣問。
“是不是個子這麼高,長得蠻壯的,額頭有一塊疤痕,帶着二十多個學員?”龍瑜比劃了一下。
“對就是他,你在哪裡見到他們的?”李垣連連點頭。
麥金吾的額頭,確實有一塊疤痕,不仔細看很難察覺。
“他們往金河大壩方向去了,以你們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龍瑜說道。
“多謝龍大哥了!”李垣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那具屍體所用的符紋劍,在你們誰的手中?”龍瑜叫住了李垣。
“在我這裡!”李垣立刻取出短劍,雙手捧着遞給他。
龍瑜握住短劍,劍身光芒不停地閃爍,跟着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龍瑜將長劍還給李垣:“這是‘幽冥劍’,四海宗特別煉製的刺殺武器,裡面有隱秘的符紋印記,持另一把‘幽冥劍’的人,能在百里之內,感應到它的位置!”
李垣心中一驚,嚇得背後冒出了冷汗。
“我已經將印記摧毀了,不用再擔心被他們追蹤到。但是幽冥劍特徵明顯,容易被人認出來,除非有必殺的把握,否則最好不要動用。”
“多謝龍大哥!”李垣接過短劍,真心實意地表示感謝。
李原跟他說過這樣的追蹤印記,只是匆忙之間忘了這一茬,差點釀成大禍。
龍瑜笑着說:“你性格不錯,而且眼光特別好,咱們以後可以多親近親近!”
“好的!”李垣欣然答應。
龍瑜提起地上的人,呼嘯着朝北方飛去。看起來就好像是特意過來,解決短劍中的追蹤印記問題的。
李垣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然後帶着大家,朝西南方向奔去。
金河也叫金江,是清江的一條重要支流,連接象山、靈桐、南熊三府,全長一千餘里,河上有六七座大壩,是三府的重要的灌溉水源。
象山府境內的金河大壩,將金河水位擡高了五十多丈,使得大片的山區有了耕種的水源,被稱爲象山府的根基。
只不過這麼高的蓄水位,大壩一旦坍塌,後果會非常嚴重。
麥金吾帶人前往金河大壩方向,讓大家心中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但願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盧飛臉色凝重地傳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