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畢竟是個普通人,他就算再精明幹練,也遠沒有修煉者的心志堅定。在他的臉上紫藥渣看出了一些東西,但卻沒有直說。
“呵呵,我跟你開個玩笑,掌櫃的可別當真啊。”老頭拉起婉清的小手:“走吧,咱們下樓吧。”
掌櫃的趕緊一側身:“老闆您慢走。”
紫藥渣笑着不再說話,他領着婉清和詩詩首先向下走去。
驚天也挪步要走,卻見到小伍一直盯着掌櫃的看。
“掌櫃的,我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你?”小伍還是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掌櫃的一邊招呼着夥計收拾桌子,一邊扭頭說道:“這位客人應該認錯人了吧,咱們應該並不認識。”
小伍撓着頭,轉身向樓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不對呀,我怎麼總覺得在鎮子中見過你呢。”
驚天心中一凜,他拉住小伍,再次向掌櫃的詢問:“您應該不是王城本地人吧?”
驚天一問話,氣勢上完全不一樣了。掌櫃的嚥了一口吐沫,差一點把實話說了出來。他頓了幾頓,纔算是穩住心神。
“這位公子爲何這麼說呢?我自小就長在王城中,從來沒有踏出過這個城市。兩位公子來自外地,可能是見到了跟我很想象的其他人了吧。”
驚天已經心中有數了,他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天下之大,巧合的事情也很多。也許正如掌櫃的所說,我跟小伍認錯人了。那好,感謝您今天的招待,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掌櫃的也趕緊拱手:“告辭告辭。”
看着驚天二人下了樓梯,他才把心臟放在肚子中。
“跟這些厲害的角色打交道,可真是夠嚇人的。”他心中嘀咕着:“當時因爲貪財,上了朱丞相的賊船,更要命的是,這回還被拉入了魔族的行列。跟着這些大人物,一同開始了顛覆人族的冒險之中。”
他走到窗戶邊上,偷偷的向下看着路上的行人。他也清楚的看到了,已經走在石階上的驚天一行五人。
“我福也享過了,錢也花過了。既然與魔鬼爲伍,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一切都能成功,否則的話,我可就難逃此劫了。”
他嘆了一口氣,離開了窗戶。他要讓自己忙碌起來,好不去想那些煩人的事情。對於他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來說,能做的一切,就只有等待了。
到了街上之後,小伍還是不斷的敲着腦袋。
“這個掌櫃的,我一定見過,而且印象還很深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驚天用胳膊圈住小伍,以他獨家的傳音術,跟小伍交流道:“不要急,讓我問一下。”
小伍雖然跟驚天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從小就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對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並沒有太過的吃驚。
“藥渣爺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紫藥渣此時正充當着嚮導,在給婉清和詩詩講解着中央大街上的建築。
聽到了驚天的問話之後,他回到問道:“有什麼問題,驚天小友儘管說就好。”
驚天走進紫藥渣,壓低聲音問道:“爺爺你既然是‘小飯店’的幕後老闆,那你應該知道你的掌櫃的來歷吧?”
紫藥渣搖搖頭:“其實我跟銅臭胖子,都是這家酒店的擁有者。準確的說,胖子纔是真正的老闆,因爲‘小飯店’就是他當年花錢買下來的。我只不過提供了技術支持,幫他培養了一個大廚而已。”
他指了指面前的摩天大樓:“其實這條大街上一半以上的產業,背後的真正老闆,都是胖子。比如說這個帝國大廈,也是胖子花錢,與朱守仁一同蓋起來的。”
驚天仰頭望去,這高樓足有好幾十層,恨不得插進雲霄之中,甚是壯觀。
“所以,對於管理人員的任用,一般都是銅臭和他的合夥人一同商議的,我一般都不參與。”紫藥渣摸着鬍子微微笑道:“不過,對於這小飯店的情況,我還稍稍有點了解。”
婉清搖着瘦老頭的胳膊:“藥渣爺爺最好了,怎麼也學會了賣關子這不好的習慣。既然您知道他的來歷,那就告訴我哥哥吧。”
驚天也笑着說:“藥渣爺爺是不是因爲我們吃了大餐不給錢,所以有點心疼了,纔不打算痛快的跟我們說啊。”
驚天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詩詩看向驚天,眼中更是閃過異樣的華彩。
詩詩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高牆大院之中。她沒有朋友,每天的任務就是練功。一直到了她十歲的時候,纔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認識了血鳴沙。血鳴沙雖然要比他大個四五歲,但已經算是難得的同齡人了。
詩詩每年都會有一個月的時間,跟她的母親,也就是玄國的王后前去皇城見皇后。因爲詩詩跟皇太子都是少有的修煉奇才,所以他們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都會在一起切磋學習。
這一個月,是詩詩最快樂的時光。血鳴沙威武霸氣,修爲造詣極高。而且對詩詩,還寵愛有加。
不過血鳴沙身居高位,從小就知道以後所有肩擔的責任。所以他從來不笑,即便詩詩知道他很開心,他也是一笑都不笑。
而驚天,則是詩詩見到的爲數不多的優秀少年。在驚天的身上,詩詩能夠看見血鳴沙的霸道,還能感受到一股正氣。
而且最讓詩詩感覺到致命的吸引,就是驚天的幽默感。這種幽默感沒有林子軒的那種類似於尖薄語言,但總是能讓人發自內心的留露出笑容。
驚天耳目靈光,他早將詩詩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但是他不能也不想接受,於是他側了側身,讓詩詩的倩影,被動的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你這小子,說話跟你父母一樣,得理就不饒人啊。”紫藥渣又一次的提到了驚天失蹤的雙親,但還是一帶即過:“好了,那我就告訴你小飯店掌櫃的事情吧。”
驚天並沒有在他父母的問題上多問,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有些事情在沒有能力完成的時候,與其牽扯精力的多想,還不如把這精力用到可以做到的事情上去。
“那爺爺您快說吧,再賣關子,我們四個馬上就會小飯店,再吃你一頓饕餮盛宴。”
驚天作勢扭頭就要往回走,瘦老頭慌張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小祖宗,你饒了我們吧。你再回去吃一頓,我可不給你買單了。”
驚天眉毛一挑,邪邪的說道:“你不管我們吃喝,我們就不走了。頓頓都是大餐,而且就是不付錢。再說你們要五階的晶核,我們也沒有。實在不行,就讓刑部的捕頭把我們抓走。可是我們一定會反抗。以我現在的修爲,再加上詩詩公主,無痕的父王不親自出馬,可能還真拿我們沒辦法。”
紫藥渣的手抓的越來越緊了,但他還在嘴硬:“詩詩可不會跟你一起胡鬧的。”
驚天扭頭對詩詩揚了揚眉毛:“詩詩,跟我大鬧‘小飯店’,你願不願意?”
他這一抖眉,對於詩詩來說還真的上是風情萬種。而起驚天第一次直呼詩詩的名字,這也讓公主的嬌軀一震。
詩詩本來就是極陽體質,雖然看起來柔弱冷豔,但實際上性子卻很剛強。對於她這個敢逃婚,敢離家出走的強悍公主來說,大鬧一下酒店還真不算什麼。
“如果魂驚天你這個王子願意這樣玩玩,我這個公主,自當捨命陪君子。”詩詩抿嘴笑着說。
“詩詩姐姐都去了,那也一定少不了我。”婉清也跟着湊熱鬧:“小伍哥哥,你要不要參加。”
小伍撓着腮幫子:“只要你們不覺得我累贅,我當然要跟你們一起。”
驚天得意的對着紫藥渣笑道:“爺爺,你看看怎麼樣。你要是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大可以一試。”
紫藥渣終於服軟了,他用傳音術對四個年輕人說道:“好了好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們就欺負我這個老頭子吧。我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要禍害我的飯店了。”
他眯着眼睛想小飯店的窗戶望去,確認掌櫃的已經離開之後,他繼續傳音道。
“這個掌櫃的其實是朱守仁推薦的,大約在十年前吧,當時朱守仁還不是丞相。據我所知,這個掌櫃的應該來自南方的一個小鎮,據說還是一位鎮長。後來因爲國家對於資源進行整合,他的那個鎮子居民遷徙,所以他也就變相的丟了官。”
小伍的臉色突然變了,他‘啊’的大叫了一聲,張嘴就要說話。
他這一聲引得路人回頭觀看。
幸好驚天早有準備,趁着小伍沒有把口中的話吐出來之前,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紫藥渣並沒有停下傳音術:“可是按照朱守仁的說法,這個鎮長非常配合他的工作。所以希望逍元,也就是現在的並肩王,能幫他在王城中安定下來。逍遠把這件事情跟銅臭說了,銅臭也就賣了他一個面子,從此以後,‘小飯店’就多了一個掌櫃的了。”
紫藥渣停止傳音,用很高的聲調說道:“在掌櫃的管理下,‘小飯店’的生意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都是他的功勞,我們這些做老闆的,自然都記在心中。”
很顯然,這最後一句話,是老頭故意說給兩個門口的門童聽的。這幾句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掌櫃的耳中。
小伍的臉憋的通紅,但也正因爲驚天捂住了他的嘴,才讓他沒有失去理智。
眼淚在小伍的眼中打轉,他不斷的用手擦拭着眼睛,可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涌出。
驚天將小伍摟住,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說道:“小伍兄弟,你不要這個樣子了。我知道你心中的痛,可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不過你放心,我魂驚天向你保證。在我離開金國之前,我一定會替鎮子裡的老人們,替你和老伍鎮長這十年來所受的痛苦,討回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