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門,議事廳。
姜六正陪着客人,一邊喝着茶,一邊等候着張懷譽。在他的對面坐着三個人,正是玄武殿的一干人馬,金甲坐在正中央,三長老和甘青雲分別坐在兩旁。
“哈哈,有朋自遠方來,真是不亦樂乎。”
張懷譽一把推開門,大步走向廳內,一掃坐着的三人,露出善意的笑容。三長老他是認識的,他也想的到此次來的人必定有此人,但是金甲和甘青雲他卻不認識,於是便開口道:“諸位久等了,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你就是張懷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衆人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說話的正是甘青雲,此言一出,大廳中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姜六突然起身,凝視金甲開口道:“金副殿主,這就是你所謂的感謝?”雖然姜六是個很懂得隱忍的人,也懂得爲長遠着想,但甘青雲的這一舉動他卻是也激怒了他。張懷譽不但對他有知遇之恩,能給他展示自己的機會,又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更是他心中永遠的掌門人,永遠的偶像。
見狀三長老連忙起身賠笑道:“誤會,誤會。甘長老只是見到張掌門有些激動,他這人一直都是這樣不太守規矩,請各位見諒,見諒。”
“甘長老?原來你就是窈窕奪魂劍甘青雲!”姜六微微點頭說道,而後轉身對張懷譽繼續道:“張大哥,還是坐下聊吧,窈窕奪魂劍真的不太會講話,沒必要生氣。”
張懷譽微微點頭,對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夏侯雲便帶領衆人坐下,而張懷譽卻是走到甘青雲的身邊,上下打量之後,開口道:“窈窕奪魂劍,當年的劍仙妖界第一殺手,果然氣質不凡,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張懷譽,你有什麼話要說?”說着張懷譽已然收起了最後的笑容,冷漠已然掛上了他的臉。
見狀甘青雲也是覺得一震,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劍仙妖界的後起之秀對他竟是絲毫不畏懼,甘青雲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開口道:“小夥子,你很好。”
說着便坐下不在開口,這簡單的對話在旁人的眼中不算什麼,但一旁的金甲和三長老卻是驚呆了,他們看看甘青雲,又看看張懷譽,臉上分明掛着三個字——不可能。
張懷譽等人不會理解金甲和三長老的表情,但姜六會,他知道這兩人爲什麼如此的驚訝。“窈窕奪魂劍,對人無笑顏”,甘青雲自從出生,就沒有對任何人笑過,所以金甲二人的表情便不足爲怪了。不過姜六卻是一點也不驚訝,不爲別的,只因爲這個奇蹟的創造者是張懷譽。
張懷譽轉身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之後把目光投向金甲,那一絲剛剛消失的微笑又一次的掛在了他的嘴角,開口道:“金副殿主,插曲已經唱完,我們似乎該引入正題了吧,您此大老遠的來我流雲門,所爲何事?”
“當然是登門拜謝。”金甲笑道。
“你是說金光草?”
“當然,這棵金光草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多謝張掌門能拱手相讓,這是我們玄武殿的一點心意,還請你笑納。”金甲對身後打了一個響指,一個手下便拿着一個盒子送到張懷譽眼前。
不等張懷譽接過,熊隱鳴卻是先開口道:“好大的手筆啊,這三棵藥草其中的任意一棵,其價值都在金光草之上。”
聽了熊隱鳴的話,金甲笑道:“熊大師果然名不虛傳。”
“我們見過嗎?”熊隱鳴疑惑的問道,說着已然站起身。
金甲一笑,也起身抱拳道:“我當然是不曾見過熊大師,但能對藥草如此敏感的人,整個劍仙妖界除了你熊大師,還能有誰呢?”
熊隱鳴走上前微笑道:“多謝。”而後便轉身對張懷譽開口道:“張大哥,這三棵……”
“這三棵藥草歸你了。”
張懷譽沒等熊隱鳴說完,就已經知曉了他的意思,正所謂“寶劍送英雄,紅粉贈佳人”,這三棵珍貴的藥草,除了送給熊隱鳴之外,他真想不更好的處理方法了。
接過盒子,熊隱鳴便回到了原位,沒有繼續開口,張懷譽繼續開口道:“張某當初讓出金光草其實並未奢望貴殿道謝,只是感覺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有趣。”
“張掌門真是痛快,直接就說出了我們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金甲笑道。
“哦?第二個目的?我似乎沒太懂副殿主的意思。”張懷譽疑惑的問道。
“張掌門其實已經懂了,我們第二個目的就是想與張掌門交個朋友,不知張掌門意下如何?”
張懷譽聽罷並沒有急着回答,而後故作考慮狀,而後突然起身笑道:“既然有朋友在這,當然要有酒,老六去準備飯菜,我們和遠道而來的朋友喝上幾杯。”
“痛快,痛快……”金甲笑聲很大,重複了好幾遍這兩個字。
半個時辰後,一桌豐盛的酒菜擺上餐桌,碗筷聲,酒杯聲,笑聲從流雲門陣陣的傳出,那氣氛十分輕鬆,輕鬆的讓人想不到……
俗話說酒桌上好辦事,在酒桌上夏侯雲竟和金甲走的最近,因爲夏侯雲發現,那金甲特別喜歡玩一種叫做牌九的東西,而這種賭博用具,對於他這個賭仙的傳人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幾個手法便把金甲看的是心服口服,而就因爲這樣,李蓉蓉的劍劫任務便過了。
金甲衆人此時已經離開了流雲門,在飛回玄武殿的路上,金甲很開心,因爲他不但完成了與張懷譽成爲朋友的任務,更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而那件事的結果,也是如同他的預料,沒有一點偏離。
甘青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漠,他此時正坐在三長老的劍魂上打坐,三個月後,他便要與張懷譽一戰,對於這一戰他十分看重,不爲別的,只因爲對手是張懷譽,那個唯一讓他笑過一次的男人……
流風島的一角,有兩位老人在下棋,雖然只是簡單的下棋,在他們的周圍卻有一種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放佛稍稍一觸碰,就會被摧毀,他們二人當然是張承德和清風。
清風落下一粒棋子,擡頭看向張承德,開口道:“承德,你這樣做,我們的安慰日子就算到頭了,我真希望我們能再安慰的過上幾十年。”
張承德一聽收回即將落下棋子,起身道:“清風,我也很想,只是我不能,我不能那樣做,希望你別怪我。”
“爲什麼要怪你?當事情被你發現的時候,我便知道,這個秘密遲早有一天會被揭穿。”
“我並不是要揭穿什麼秘密,而是爲了那些生命,那些和我一樣流着紅色血液的人類。”
“我知道,如果冥水宮不是我的家,我也會……”
“清風,我不怪你,你能做這麼多,我已經很感謝你了。”張承德看着清風的臉,而後看向他的眼,那隻爲了他而失去的眼,不知不覺,痛上心頭。
清風似看出了張承德的想法,突然笑道:“你個死老頭子,可是答應我不會直接把秘密說出來,我看你如何破的了冥水宮。”
“死老頭,你不相信懷譽和小云嗎?”張承德的臉上漸漸又有了一點微笑。
“相不相信我現在不想說,我只想說,死老頭,我們兩個最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然這劍仙妖界可就要大亂了。”
“是啊,也是該找個地方了。”張承德突然凝視棋盤,拿着棋子的手已經舉得很高,顯然是要找個地方落子。躊躇片刻之後,他突然拿起清風的棋子下落了下去。
清風見張承德的舉動,眉頭微皺,而後諾諾的道:“你是說我們……”
“對,換個身份。”張承德搶着道。
清風微微點着頭,嘴角一點笑容泛起,道:“真有你的……”
臘月二十三,龍神城城門。
衆人落地的一剎那便看到了早已在那裡等候的趙公明,他依舊是老樣子,只是此行只是一個人,先前的兩個姑娘不知道去了哪裡,見了張懷譽他笑着上前開口道:“張兄還真挺守時,這麼早就到了。”
“你豈非來的更早?”張懷譽笑道。
“若是讓張兄等我,豈非很失禮?畢竟這次的行動對我來說是十分重要,這樣的買賣若是丟了,豈非很虧本?”
玄舞聽罷開口道:“還真是無商不奸,對你們而言不撿那就是丟。”
“玄舞姑娘說的甚是,商人一般也都是這個樣子。”說着趙公明還故意挺了挺他的大肚子,似乎很得意。
“我們就這樣等着嗎?”話是夏侯雲說的,他雖然是個很喜歡玩鬧的人,但卻只限於親近的朋友,至於一般合作關係的人,他幾乎很少與之說笑,所以這句話說的十分冰冷。
趙公明搖搖頭道:“現在還早,待到正午,城內就會有許多小販出城,把攤位擺在這裡,從二十三到二十九,龍神城是免費通行的,附近不遠處的人都會來此辦年貨,當然其中也少不了那些書生殿高層的家眷,所以這城門口會異常熱鬧。”
“那又怎麼樣?”夏侯雲打斷道。
“我們化裝成小販,一則等待不會很乏味,二則也能賺些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