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血帝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背叛我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哼哈哈哈哈耿天,與我作對,你怕麼?”
“我怕,我怕哪一天稍不留神會被你殺了,但我並不在乎我的性命,我的全部都跟着魅兒走了我要把剩下的破爛軀殼也送到魅兒身邊”
血帝聽了耿天的話微微一愣,暗想他居然還沒有死心,那感傷更加濃重了:“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看開了,這些年我早已經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死邊緣爛了,什麼都無所謂,我只求我這有生之年能夠再見到魅兒一面就好,哪怕有着時空的隔絕,遠遠地往她一眼,便什麼都不奢求了。”耿天苦笑,面對着前方的未知,誰也不敢想象。
“知道麼?我無論能力和經驗都比你強,唯一一點卻不如你。”血帝笑了笑:“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對愛情的恆心。”
“”
對,愛情的恆心。
血帝淡然:“你對你女人的愛已經超乎了自己生命的千百倍,你不是爲了性命而活着,而是爲了愛而活,這點,我不如你,爲了信念,爲了情感而活着的人是不可戰勝的。”
“不可戰勝?”
“看我現在,雖然擁有着不死之身,卻終究只是一個悲劇,一個復仇的軀體,早已沒有了所謂的情感和靈魂,我真的真的羨慕着你,有這樣的經歷,你這一生,算是沒有白活。”
世間滄桑,到底有多少美妙和齷齪”耿天仰天長笑:“哈哈哈此刻的我,早已不配再做一個好人,我手中沾滿了血腥,殺了無數的邛火人,水族人,還有很多不相干的人,我已經不配再做好人,而他們仍舊稱我爲英雄哼哼,我終究是他們所說的殺人機器或許正如魅兒原先說的:‘我性本惡’,確實,人的心性就是極端罪惡與醜陋的,他們披着僞裝的皮子,內在的全都是虛僞。”
那血腥的快感,回憶和獰笑。
“帝嘆了口氣:“或許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過我有更加深刻的認識了你,你比我想象中的成熟多了”
“是麼?”耿天面無表情,望着夕陽,看看現在時候不早了,夕陽逐漸流露出了傷感和辛酸,耿天不想看到傍晚降臨時升起的月亮因爲看到月,自己可能根本掩蓋不住內心的傷,和痛。
“時候不早,不奉陪了。”
“你要走?”血帝擡起頭,耿天笑了笑:
“可能過了明天,我們還會回到原來的身份,你做你的惡魔,我當我的劍神,但是此時此刻,我們還是朋,哼哈哈哈哈記住這個時刻!”
耿天言罷,周身黑氣和紅氣一陣翻滾,飛離而去!
“真是個不平凡的人。”血帝望着他遠去的方向,笑了笑,隨即高聲輕叫:“出來!不要躲藏着了!”
血帝身後的樹林中一陣抖動,從裡面出來一道影子,卻是柳雲月!
“怎麼知道我在後面?”雲月暗想這魔頭居然如此神通廣大,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緊張什麼?耿天走了,你來陪我聊。”血帝一笑:“我又不吃人。不要害怕。”
雲月看血帝相貌非凡,言語之中還透着一股活力,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十惡不赦的妖怪,既然不是壞人,元月索性坐在山崖邊與他並排,此時的夕陽已經墜落。
“玉瑤的弟子?怎麼?在人間居然還有玉瑤的弟子?”血帝望了望雲月這個絕世美人一眼,不由得微皺眉頭。
“你認得我師父?”雲月吃了一驚,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詢問過她師父的事情,而聽血帝這語氣,好像和她師父有些淵源。
“舊交了沒想到,在這人間還能接二連三的回想到望仙城內的往事哼哼”
“我不懂什麼望仙城,也不知道師父的身份,只知道玉瑤師父和師姐把我這個孤兒救活帶大,師父傳我毒術醫術,但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因爲患了絕症去世了,我的師姐是個妖精,帶着師父的骨灰不知道去了哪兒唉。”
“人得生老病死本來就沒什麼可悲傷,你不必太傷心了。”血帝安慰着雲月,忽然發現自己並不像一個殺人如麻的惡人,他終究是一個孤獨的可憐蟲,一個惡魔充滿幼稚的復仇。
雲月語塞,一時不知該和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說什麼好,只是覺得此人讓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你想問什麼,說。”血帝淡淡道,雲月又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
“說。”
麼是‘活着’?”雲月一直跟着耿天來到妖月的住所,又跟到了這裡,無意間聽到二人的談話,耿天所說的‘活着’讓自己覺得莫名其妙的傷感,這讓雲月很是疑惑。
“他比我清楚。”
“但是天哥這幾日真的變了,他的眼神變了,他原先那種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淡”雲月低下頭來,看着從山崖墜下去的碎石,被摔得粉身碎骨。自從靈島回來大病一場後,耿天讓自己莫名其妙的擔心。
“這不是很好麼?更加的兇狠,殘暴”
“喂!夠了!”雲月聞言不由得心中一怒,索性打斷了血帝的話,血帝一怔,這世界敢喝斷他說話的人恐怕沒有幾個,若是別人對血帝這般怒斥可能早就斃命,然而面對着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他心中竟生出了一股子愧疚,竟然沒有反駁的力氣!
“對不起”
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最近有些心煩,耿天變成這樣,我怕他以後會誤入魔道。”
“入魔和做個好人有區別麼?”
雲月頓時語塞!
“你叫柳雲月?我看得出來,你和耿天的關係。”說到這裡,雲月的眼神有些晃動,血帝一嘆:“耿天的性情並不是我們能改變得了的,入魔也好,向善也罷,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你的話我越發的不明白了。”雲月忽然察覺到血帝的表情居然有些異樣,他的臉也漸漸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於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血帝苦笑:“三百年前我的靈力曾被禁錮,每每到這個時辰都會舊病復發這也都拜你師傅玉瑤所賜。”
“啊?”……
哈哈!!!無知愚人!我既然知道我就算傾覆六界靈力也敵不過你的功力那我還能這麼傻讓你胡作非爲?!玉瑤已經在你身下了咒,你現在釋放不了你的功力了!你斷然敵不過我!
逆天改命?逆天改命的是你!我堂堂邛火血帝不屑於仙神!神仙不屑,我寧成魔!……
雲月一驚,失聲道:鎖心咒?!師父的絕學”
“莫慌。”血帝緊緊地掐着自己的脈搏,雲月見狀忙從隨身的兜兜裡掏出些許藥丸,:“吃了它。雖然沒有什麼太大效果,也聊勝於無。”
“多謝。”血帝接過,生生的將藥丸嚥了下去,漸漸的平緩下來,苦笑道:“倒是謝了你,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血帝從來不欠人什麼,說,你有什麼條件,我都滿足你。”
“不殺人。”雲月淡淡吐出了三個字。
“好,”血帝一笑:“我不殺善人,只殺惡人。”
雲月聽這話笑了,她的笑映照着夕陽早已墜下去的餘暉,格外的美。
“”血帝望着遠方,一片滄桑:“我要閉關修煉了,往後的路,你們好自爲之。”
紅芒飛逝,來不及雲月反映,血帝早已不在。
剩下我一個人了”
雲月仍舊坐在崖邊,嘆了口氣,望着蒼天,
那漸漸的暗
靜候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