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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偌大的留雁城中,就只有那麼一家客棧。
被掃地出門,就意味着這一個夜晚,或許他們需要露宿街頭了。
不過雲悠並沒有因此感到泄氣,向來樂觀的她很快想出其他的解決方法:“算了,我們不住客棧也沒有什麼關係的。我記得在留雁城中,有一間藏珍閣,我們可以到那裡借住一晚……”
雲悠記憶中的藏珍閣是由一名金丹期修士所開的店鋪,店主原本也是玄天劍宗的弟子,因爲無法捨棄對人間的情感,到達金丹期後,便辭別了門派,返回家鄉安頓了下來。並且,他特意在家鄉留雁城中開設了一間售賣珍寶的店鋪,專門爲路過的玄天劍宗弟子提供便利。
雲悠愉悅的聲音在達到目的地時戛然而止,因爲,映入眼簾的,卻是大門緊閉、周遭顯得冷清不已的藏珍閣。
似是長久無人打理,門上的漆大片大片地掉落,懸掛在門上的金漆牌匾在風雨中搖搖晃晃,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
而藏珍閣的門窗上,竟然還貼有官府的封條!
雲悠感到吃驚不已:“奇怪,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客似雲來了呢,更何況……這間藏珍閣可是修仙界中人開的,爲什麼會被凡人的官府封掉?而且,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玄天劍宗裡一點風聲也沒有?”
“可能是有人刻意封鎖了消息。”白溯微微蹙起了眉,眼中神色凝重。
“那小白,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雲悠露出苦惱的神色,“難道真的要露宿街頭嗎?”
白溯肩上的黑鴉終於找到發言的機會,趕緊揮舞着翅膀,十分活躍地搶答道:“啞啞!乾脆直接把那個掌櫃打暈,然後進去住一晚就是!”
對於它的建議,得來的並不是它想象中的贊同。
雲悠彎下腰,用好奇的眼神仔細打量着黑鴉:“咦?小黑,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是會說人話的。”
“……”
黑鴉頓時汗如雨下。
最終,雲悠和白溯還是做不出損人利己、投機取巧的事情,兩人最後在郊外尋找到一間破廟,在那裡安頓了下來。
儘管,這間破廟同樣是破爛不堪。由於年久失修的緣故,破廟的佈滿了灰塵和蛛網,一座已經看不出原樣的佛像歪倒在地上,佛身上出現了好幾處的裂縫。
但在雨天的夜晚,有個能落腳的地方,雲悠便已經很滿足了。
用清潔術打掃出一片地方,雲悠席地坐了起來。白溯在周圍佈下防禦的法陣,雲悠覺得無所事事,便在乾坤袋中翻找,看看有什麼可以用上的東西。
她的手無意中觸及到以前黃大壯錯塞給她的紅皮本子,下意識將本子拿了出來,隨意翻了幾下。
發現了什麼一般,她一怔,連忙招呼身旁的白溯過來:“小白,你看,這張簡筆地圖,是不是很眼熟?”
白溯湊過頭來,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這是……留雁城的地圖?”
本子上的一頁,有人隨手畫了一幅簡筆的地圖。代入了記憶中所知道的城池後,雲悠很快認出了,那似乎是留雁城的結構圖,但是卻又不像。
因爲這張地圖上,多出了一些秘道、通道之類的建築物。
“但這些多出來的陰影是什麼東西?留雁城中,似乎沒有這些地方或建築啊。”雲悠疑惑地說道。
白溯略一沉思,隨即合上了小紅本子,交回到雲悠手中:“先別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這件事,我們明天再商議。”
“好。”
兩人決定等到天亮後,再進城中一探究竟。
因爲下雨的緣故,這個夜晚並沒有月亮,破廟中沒有絲毫的光線,一片的漆黑。
黑暗中,片刻的寂靜過後,白溯突然開口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清冷的聲線,在空曠的破廟中顯得格外清晰。
“什麼?”雲悠迷糊不清的聲音響起。
“我……我喜歡……”
白溯另一隻手握住了雲悠落下的手,側頭一看,卻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小白貓和黑鴉靠在她的身側,同樣呼呼大睡。
看着雲悠平靜的睡顏,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白溯微垂下眼瞼,斂起了眼中複雜難辨的神色。
翌日醒來之後,雲悠和白溯再次進城。
雨卻依然沒有停下,依然淅淅瀝瀝地下着。
雲悠原以爲會在留雁城中看到花花綠綠的雨傘擠滿一街的景象,但入目的卻只是一片冷清的景象。
街上行人腳步匆匆,他們的身影飛快出現,又飛快消失在雨幕之後。
“這雨下得古怪。”雲悠凝視着那絲絲小雨,仔細一看,像昨夜看到的那樣,雨水泛着詭異的綠光。
先前她還以爲是因爲是夜色的緣故所看到的錯覺,但現在……
雲悠想着,緩緩地伸出右手,撤去手上的靈力咒,只見雨水落到手上後化作青煙不見了。
“怨雨!”白溯眉頭緊皺。
雲悠神色凝重道:“是我們疏忽了,沒有注意。我們是修仙之人,正氣比常人重十幾倍,所以能克掉這怨雨裡的怨氣。還有那些擁有靈根的人,也能在不經意間克服。但要是常人淋了這雨……”
怨雨由大量死去的人的怨氣日積月累積累而成,並不屬於自然循環之物。常人淋了雨,雖然不會死,但他的陽氣會大量減弱,身體會很虛弱,極其容易被怨靈附身。而且怨雨會讓凡人的感知變得遲鈍,這樣,很多意外發生的話他們都可能察覺不到。特別是夜晚,他們睡覺時不會聽到和感覺到外界的一切事情。
可是,這留雁城,爲何會下起了怨氣如此濃重的雨?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叫賣聲忽然闖入兩人的思考。
“賣辟邪畫像了!賣可以辟邪的畫像了!”
“這位大嬸,你要不要看一看我的辟邪畫像?保證靈驗,只要把畫像掛在家中,什麼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統統不在話下……”
“這位大叔,有沒有興趣買一副辟邪畫像?”
“這位姑娘,你看最近留雁城中鬧鬼得厲害,不如買一副辟邪的畫像回去吧?”
一個身穿着黃色衣服的少年正很活躍地穿梭在人羣之中,推銷着他手中的畫像。
令雲悠驚奇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大壯!
“黃大壯,你在這裡做什麼?”
雲悠和白溯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很有默契地同時走了上前,攔住了黃大壯的去路。
“這位……啊!”黃大壯叫賣的聲音在看到兩人時僵住,“啊啊啊,你們認錯人了……”
他嚇了一跳,轉身就要逃跑。
可惜一前一後的去路都被雲悠和白溯堵住了,黃大壯無處可逃,只得嚥了嚥唾沫,扯開一抹尷尬的笑容,緊張地開口道:“啊哈哈……雲師姐,白師兄,好、好巧啊,你們也是下凡來做任務的嗎?”
“你是來做任務的?”雲悠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黃大壯,最後視線落到了他手中的畫卷上,“這是什麼?”
黃大壯一不留神,手中的畫卷已全部落到了雲悠的手中。
來不及阻止,雲悠已經翻看了起來。手中的一張張畫卷,那赫然是喬三的畫像。
可是……辟邪的畫像?
回想起黃大壯剛纔的叫賣聲,原來這喬三,還能辟邪的嗎?雲悠翻到底下,卻發現還有幾張白溯的畫像——那是他荒原巨熊狀態的模樣。
“小白的畫像不準賣!”雲悠有些不悅地將那幾張荒原巨熊模樣的畫像抽了出來,把其餘的扔回到黃大壯的手中,又轉頭對白溯露出一個笑容,“小白,我把你的畫像都拿回來了,你放心吧。”
至於喬三,誰管他?
白溯:“……”
黃大壯在不迭地應着:“是是是,我知道了,雲師姐……”
似是想到什麼,雲悠又看向黃大壯,疑惑不解地問道:“不過,黃大壯,你爲什麼要賣這些東西?”
黃大壯正在暗暗抹汗,聽到雲悠這麼一問,他鬆下來的心再次提起:“這……這是……因爲這座城裡最近鬧鬼,所以我就弄了點能辟邪的畫像來叫賣了。”
“等等,你怎麼知道城裡鬧鬼的?”雲悠敏銳地捕捉到他話中的關鍵。
“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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