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對,你爲什麼要找夏木繁陰,你找我二師兄做什麼?”
“風水店嘛,當然是看風水。”程星索好整以暇地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兩隻手霸氣凜然地搭在沙發兩側,好不悠哉。
“看風水怎麼不找我啊,找別人浪費錢嘛。”
“我就喜歡浪費,錢多任性。”傲嬌如斯,看得裴三三想衝過去給他兩耳光。站在他面前叉着腰大吼一句,“不要給我,幹什麼要便宜那個女人。你484撒!484!”剛剛她在電話裡都聽到了,還有一個“老闆娘”,哼,太過分了,師傅的三年守孝期都沒有滿,他居然就在外面跟野女人結婚。
可是也就只是在心裡這麼想想,嘴巴上呶呶,什麼也沒說出來。
程星索只需要掃一遍她的臉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次竟然也沒有發怒,好端端地坐着,食指與中指在沙發背上敲擊。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裴三三的一句話卻打斷了他全部的思路,“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坐在車上表情千變萬化,像是演啞劇一樣,嚇死人了。
“對,那時我又出現了幻覺,你知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程星索沉聲問道,大腦轉的飛快。
“我那時候躲在廣告牌後面,也是看到你表情不對勁,猜測你一定是中了幻術。但是幻術的話,由於施咒者能力有限,一般是在密閉的空間施展,比如你上次就是在桑拿店的一間屋子裡種了。像這種露天的公路邊根本不可能,要施成這樣的幻術,恐怕得有幾萬年的道行,法術界沒有這麼長壽的人。魔界估計也找不出這樣的人來了。”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中幻術,可是我出現了幻覺這是的的確確發生的,我看到天上下暴雨,暴雨積水成川,淹沒了輪胎,還有人拍照。這麼逼真,就像是一場發生在現實的夢。
”裴三三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就只能是第二種,你中了魘蠱。”
“魘蠱?“
“嗯,不錯,魘蠱。魘蠱是一種蠱術,類似於武俠劇裡面,苗疆巫蠱之術。
道術本來就是上古的巫蠱之術衍生髮展而來,所謂一脈相承,自然也就不外如是。這個講偏了。
那個魘蠱,首先要得到那個人身體上的頭髮、皮屑之類的物件。
再然後要在特定的時間地點時刻,特別是受蠱者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才能奏效。
天時地利人和無一能缺,這也正是上古巫蠱之術在初步形成之時的繁瑣之處。
後來經過不斷的演化精進,才形成了今天的幻術。
所以,幻術就是魘蠱的升級版!”
裴三三兩眼冒星星,在這種時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偉大的教授,正在向人類傳授史前文明一般。
程星索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冷哼道,“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會魘蠱,只會幻術!”
“額……”裴三三瞬間無力癱軟在牀,“這也被你知道了。”
“你還算是個法術界的人,竟然把老祖宗的東西丟了。”
“唉呀,魘蠱太麻煩了,我根本沒有練習和施蠱的機會咧。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不會,我二師兄也不會啊。你找他還不是沒用!”
“什麼?你二師兄也不會,你們兩個人真是一個媽生的……”程星索忿忿道。
“不過……你當時一劍插在了他腦袋上。
這絕不是偶然。”他猛然想到這點,大驚失色。
裴三三哪裡知道他說的是誰只記得自己當時是用劍刺得他視線聚焦的地方。
並且劍尖帶血,明顯是破了整個陣。
“我還聽到了【黑色星期五】,在車上的電臺裡。
我相信這也是幻覺,因爲這是禁曲,國內電臺是不會放的。”
“【黑色星期五】?什麼玩意兒?”裴三三覺得程星索現在有點神經質,神神叨叨地,她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是冥界勾魂索魄時響起的哀樂,我當時聽着聽着,魂魄就從身體裡遊離出來,耳邊不停地迴響着這首樂曲的旋律,每聽一分,意識便渾濁一分。
錯不了,一定是這樣!”程星索萬分篤定自己的判斷,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魂魄是被這首曲子勾出來的沒有錯。
至於他知道【黑色星期五】這首世界禁曲,也是一個偶然,很久很久的偶然。
“我也聽師傅說過,人死的時候,耳邊會聽到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來索命的鎖鏈聲鈴鐺聲,聽着聽着就睡死過去。
畢竟冥界跟凡界不是一個空間維度,兩個空間的人始終互相不得相見。
我們沒有聽過,也沒有見過,說也說不準。
但是據你所說的話,那就是了。可是魘蠱怎麼會有鬼差的哀樂呢?從來沒有這樣的記載……”
程星索也不言語,發了好一陣呆,突然頓住顫動的手指,低聲細語撫慰,“三三,你先好好休息。
不要想太多,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韓國旅遊。”
“韓國?”裴三三雙眼桃花氾濫,哇塞!大韓民國思密達,都敏俊xi思密達,李敏鎬思密達,各種長腿歐巴思密達。
“真的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真的。等你好了,我們結婚就去那裡度蜜月。”
說完,程星索大步流星地邁出門去。
留下五雷轟頂的裴三三愣在牀上,嘴邊顫顫巍巍地擠出兩個字,“結……婚!”
有沒有搞錯!
這是不是夢?是不是魘蠱?還是幻術?
她完全無法想象,程星索竟然會對她說那兩個字。
他瘋了?
他中了巫術?
嗯,一定是。
絕對。
她要把他治好,治好!
讓他變成以前那個臭屁精!
彼時程星索走出了病房,又一路筆直走了很久,確認超過了十里之後,撥通了方纔短信發送過來的那個號碼。
拉德芳斯a棟二單元666,夏雪逸躺在沙發上,襯衣解開了三顆釦子,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
茶几上的座機響了幾下,他拿起電話,“你好,夏木繁陰。”
“你好,夏先生,我們見過。”
“是麼?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