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敗露
“銘，銘稚？”
終是姒榮夫人沉不住氣，喚了姜銘稚一句。姜銘稚從牀榻上起身，在峻侯面前跪下。
“父君恕罪，今日是銘稚同懷伯玩鬧，竟未曾想生出如此事端。銘稚未曾中毒，懷伯是無辜的。”
峻侯張了張嘴，面色有些難堪，隨後朝馮欽招了招手。
“馮欽，扶小公子起來，地上涼。”
“徐醫官醫術不湛，就此遣送出宮罷。”
姜懷璧抱着胳膊在一旁站着，彷彿周遭所有的事情都同他無關一般。
“姒榮夫人深蒙聖恩，曾委以重任，然其恃恩而驕，恃寵放曠。今禁足朝延兩月，罰俸半年。”
“公子懷璧性芒寒色正，有九天攬月之志，特委以往東黎爲質之重任，莫負孤之所託。”
峻侯靠在椅子上，眉宇間鬱結着不悅，他從椅子上起身，看了姒榮夫人一眼後，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公子好本事。”
姒榮從地上起來，一旁的司音將她攙住。
“不及夫人。”
姜懷璧丟下這一句後，連半個眼神都未曾分給姒榮，轉身便出了殿去。
姜銘稚心中有事，便要追隨姜懷璧出去，卻被姒榮夫人拉住衣袖。
“阿媼，你着實教令人失望。”
趁姒榮夫人怔愣的瞬間，姜銘稚抽回自己的衣袖，追着姜懷璧出去。
“懷伯！等一下！”
月色下，那人身影愈發顯得單薄消瘦，姜銘稚見他停住步伐，便加緊步子趕上前去。
“懷伯……今日之事，對不住。”
“無事。本就是我，故意爲之。”
“你知道……”
姜懷璧朝姜銘稚揚了揚眉，語氣輕快。
“我都知道。”
姜銘稚徹底沒了話，低着頭將衣袖搓揉得皺巴巴的。
“公子，你不必道歉，也不必因此心裡覺得有什麼虧欠的，你我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夜風涼，早些回去。”
姜銘稚忽覺眼前迷影重重，直教人望不真切，也窺探不清楚半分。
一句“對不住”輕易跌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將那邊的侍女都撤了吧。”
翡玉忽然擡頭望了田長使一眼，旋即又很快低下頭去。
“二公主此時，身邊正是需要人服侍的時候……”
“你莫不是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
“婢子不敢忘。”
田長使覷了翡玉一眼，見她轉身離去，這纔將手中的玉珠串遞給了正在牀榻上玩耍的三公主趙淮橘。
這串玉珠，是趙淮枳手上常戴的，大公主嫁去孟國時，趙淮枳不過一二歲，玉團兒一般的小人兒，黎公瞧見很是歡喜，拳拳慈父心意，便讓人用上好的玉石磨成小珠子，穿成一串，將其用琉璃盒裝着，待趙淮枳記事起，送予了她。
之前趙淮枳眼睛還未曾失明時，田長使抱着趙淮橘在柔芷宮的小園子裡賞花，碰巧碰見了趙淮枳，那日柔和的陽光映在玉珠上，猶如鏤金鋪翠，甚是好看。
趙淮橘瞧在眼裡，很是喜歡，咿咿呀呀的同田長使比劃了半天，想要那串玉珠，田長使雖不怎麼想同趙淮枳討要東西，卻礙着趙淮橘太過鬧騰，便支使翡玉過去討要。
芒寒色正：指星光清冷色純正。也藉以稱頌人的品行高潔正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