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嘆了一口氣,林月心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神色也慢慢恢復正常,若有所思的道:”鋒哥,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吧,玉棠姐和安琪兒姐姐真的相處得那麼和諧麼?我看不見得吧.至於其他姐姐,那也許像你所說的那樣,女兒家的心事你們男人未必能夠真正理會,不過小妹雖然沒有見過安琪兒姐姐,但一直對安琪兒姐姐相當敬重,小妹也會以最誠摯的態度尊重她,畢竟小妹也是後來人,論理也當如此.”
無鋒在這方面雖然並不太關心,但也能隱隱約約聽出一些味道,司徒玉棠與安琪兒之間的關係是並不太融洽,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但他並沒有深想爲什麼安琪兒能和其他諸女相處甚歡,卻與司徒玉棠格格不入,而司徒玉棠的情形也大體相同,雖然司徒玉棠初來西北之時有些倨傲,但後來卻漸漸也與諸女能夠和睦相處,尤其是與狄蕾娜和花玉眉關係還相當親密.這中間的關節無鋒以前從未想過,但今天林月心的話語卻隱隱點明瞭其中關鍵,那就是安琪兒和司徒玉棠兩人都是因爲沒有把其他幾女看作是對自己地位的威脅纔會這般大度的與衆女相處,而對於她們倆來說,對方則都是能夠對自己地位構成挑戰的重要對手,這種性質也就註定了她們只能處於這種貌合神離的冷淡關係.而林月心這番話也表明了她對自己的自信,安琪兒和她之間的關係不大可能像與其他幾女之間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發展到像對司徒玉棠的那種關係,這也是在替無鋒提了個醒,不要對兩女能夠和睦相處抱太大希望.
一席話讓無鋒也陷入了沉思,自己赴京在即,說實話他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二女見面的,他打的主意便是自己和安琪兒會面之後,交待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徑直赴京,而林月心則從三江直接上京,二人在帝都城下或者在約定某一處會面,一切問題都等到自己從帝都歸來之後再說.但林月心堅持要求到漢中與安琪兒一晤,無鋒也無法拒絕對方這個要求,只能硬着頭皮挺下來,唯願二人的這次會面能夠順利進行,不要弄得自己尚未上京,這邊已經是後院起火.
看見愛郎似乎也有些擔心,少女展顏一笑輕輕搖了搖對方的虎臂,柔聲道:”鋒哥你就放心吧,小妹絕對不會讓你爲難,無論什麼委屈,小妹都能夠忍受下來,這種時候月心絕對不會替你添亂,小妹也相信安琪兒姐姐的心胸.”
“但願如此吧,正如月心你所說的,女兒家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我雖然堅信你安琪兒姐姐不會有什麼,但``````,唉,這些東西也很難說.”無鋒對於有些事情還是很難下斷言.
就在無鋒和林月心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乘坐馬車緩緩向漢中府城進發時,先期抵達漢中的安琪兒也在關西總督方成鬆和漢中城守辜信海的陪同下游覽參觀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香菸繚繞,禪運悠長,古柏森森,石徑幽遠.安琪兒也是第一次踏足漢中府城,作爲秦王府的駐節地和帝國西部第一大城,又是關西郡首府,安琪兒雖然以前未曾來過漢中,但卻並不陌生,畢竟曾經是六朝古都,還曾經是多個割據政權所在地,千百年來的風風雨雨積澱了深厚的歷史文化根基,大小雙雁塔/灞橋風月/大雷音寺/,城郊的貴妃池和藍田院,以及東面漢中盆地上唯一一座山脈-終南山上的太白道院,無一不是具有悠久歷史和充滿神奇色彩的風水寶地,引得帝國各地無數文人騷客紛至沓來,每年春暖花開之時,正是遊人踩青出遊的大好時節.
雖然豔陽高照,但踏入大雷音寺後院的古柏林中,便覺一股涼意襲來,一頭耀眼的金髮挽成一個高髻,獨具匠心的翡翠珠花斜插其間,更將金髮襯托得分外炫目,一襲紫色絲絨大髦將曲線玲瓏的身軀遮得嚴嚴實實,女郎漫步寬闊的石板地上,一名俏麗的丫鬟緊隨身後,居左與女郎並肩而行而又稍後半步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臉肅色,正是以清廉務實著稱的關西總督方成鬆,而居右慢上兩步的男子則是一身官袍,腰間繫上的繞絲錦帶證明他已經是帝國的三品高官.
“方大人,辜大人,我看你們二位就不必陪我了,明日秦王殿下就要抵達漢中,想必你們二人也肯定會有更多的公事要辦,若是擔擱了公事,殿下明日責問起來,豈不是安琪兒的罪過?”
安琪兒臉上那抹微笑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說不出的舒坦.方成鬆雖然內心深處不太贊同這樣一個帶有外族血統的女子成爲秦王的大婦,但是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子身上那股子雍容華貴讓人不敢仰視的氣息絕非小門小戶所能養成,即便是與身爲帝國公主的司徒玉棠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多了幾分異樣的嫵媚,難怪秦王殿下爲之傾倒,但一口流利的唐語外表卻是典型的白種女子,總讓方成鬆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在西疆內部引發的爭議也很大,雖然方成松本人更傾向於擁有唐河帝國皇室血統的司徒玉棠成爲秦王正妃,但他也知道在西疆軍政系統中支持安琪兒的勢力更是龐大,而現在林月心又異軍突起,爲本來就已經難解難分的大婦之爭更是平添了幾分變數.
“安琪兒小姐言重了,秦王殿下明日就到,成鬆和信海二人現在纔來作準備,豈不成了臨時抱佛腳?殿下從前些日子也過了漢中,但只逗留了一夜,成鬆和信海需要彙報的事務尚多,的確盼望殿下多停留一段時間,漢中雖說是秦王府駐節地,但殿下公務繁忙,留駐漢中時間甚少,辦公之時卻又多在慶陽,實在是機會甚少.只是殿下赴京在即,所以成鬆也不敢阻攔,好在有安琪兒小姐坐鎮漢中,關西大小事務成鬆正好可以向小姐彙報,得聞小姐指點,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面對女郎的笑語,方成鬆不敢流露出一丁點不敬之意,女人心千變萬化,很難琢磨,說不定稍有不慎,言語間得罪了對方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既然能夠代替秦王殿下坐鎮坐鎮留守,那在秦王殿下心目中的地位也可見一斑,無論自己心中如何作想,這表面上的禮數卻是半點也不能缺的.
“方大人言重了,妾身來這關西不過是臨時無奈之舉,如何敢過問軍國大事?各地軍政事務均有各自的隸屬部門自理,這本是無鋒早已定下的規矩,誰也不能違犯,安琪兒雖然駑鈍,但也不會犯此等低級錯誤.”安琪兒嫣然一笑,隨後將灑落下來的一抹金髮捋起,淡定自若的道:”妾身從帝都到漢中一路行來都是方大人轄地,河間/天水/漢中三地,社會穩定,治安良好,工商繁盛,百姓安居樂業,與晉中相比無異於雲泥之別,轄地如此興旺景象,也是方大人治理有力啊.”
“多謝小姐誇獎,方某愧不敢受.這也是全賴秦王殿下英明,政務署領導有方,方某不過些許之功,不足掛齒.”方成鬆內心頗感自豪,但在表面卻沒有半點表露,反而更加恭敬.
“嗯,漢中府也是民心安定,妾身從天水入漢中,一路看來這漢中盆地果真是天府之國,辜大人在此爲一地父母官更是應當多思爲民辦事,我聽說辜大人原來是慶陽府經濟發展署署長,慶陽經濟飛速發展辜大人功不可沒啊,現在既然擔當起這關西首府一地重任,更是應當全力配合方大人,將這漢中府建成當之無愧的關西第一府.”安琪兒話鋒一轉又落到旁邊一直未曾有機會搭言的漢中城守辜信海身上.
沒有想到自己的經歷竟然被對方瞭如指掌,辜信海驚訝之餘也是泛起一絲感動,自己幾年的辛勞能夠得到高層的認同,雖然調來這漢中擔任城守時間不長,但辜信海卻是雄心勃勃準備在這漢中府大幹一場,這漢中比起慶陽條件可是天差地別,無論是工商業還是農業基礎,都遠遠超過慶陽不至多少,尤其是這漢中盆地,土地肥沃,雨水豐沛,氣候溫暖,加之又有良好的水運條件,現在加之陸路交通也得到了很大改善,加上一大批江南工商勢力遷入,對漢中工商也發展也是一個極大促進,這樣好的條件下,辜信海已經打定主意要在三年內讓漢中經濟有一個飛躍式發展,不但要讓漢中府超越錦城府成爲關西六府中的第一府,更要讓漢中府能夠儘快與諸如東海和五湖地區府縣的經濟水平相媲美,成爲真正的西疆第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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