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樓閣,高山流水,嫋嫋琴音隱隱約約透過迷霧傳來,卻是一男一女坐在竹林之間悠然品茗。
“六王爺果然是風雅之人,這廬山雲霧可是難得的好茶。”女子身穿華服,頭梳着少婦的華貴髮髻,清秀溫柔的面容上有一種獨特的柔美。輕押一口,朱脣輕啓,聲音卻好似帶着一股子清甜的香味。
與女子對面品茗之人正是已經是六王爺的六皇子霍禎。霍禎今日身穿一件低調的絳紫色圓領曲裾深袍,腰間別青玉腰帶,隱隱約約的麒麟紋露出來,那是屬於親王級別的服飾,可穿在他的身上卻合情合理——因爲太子大婚之後,皇子們的稱呼統一變成了王爺,而連帶着相應的封地也落了下來。
“你也不錯,一品就能品出來這是廬山雲霧。”霍禎嘴角含笑,溫文爾雅的樣子叫人毫不設防。可對面坐着的女子卻是心頭明白,這是一頭惡狼,喜歡披着人皮。
女子清淺一笑,端莊優雅:“巍峨峻奇的廬山,自古就有‘匡廬奇秀甲天下’之稱。而廬山雲霧茶色澤翠綠,香如幽蘭,昧濃醇鮮爽,芽葉肥嫩顯白亮。只是這廬山雲霧茶,味濃性潑辣,不想六殿下竟然竟然喜歡這口味道。”
聽到對面女子將廬山雲霧茶娓娓道來,霍禎沒有覺得這女子有半分賣弄的嫌疑,反而是覺得十分對自己的口味。爾雅一笑,爲女子換了一杯茶。
“若是太平淡的口味,倒是叫人覺得無趣了。”霍禎端端一笑,模樣倒是周正得很,可是這人就算是在笑,那笑意也叫人覺得生寒,並不覺得有半分暖意。
女子贊同的點點頭:“的確如此。”
霍禎一笑,將茶壺放回火杌上,目光直視女子,道:“說吧,今日你前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的?”
女子聞言一愣,隨即笑,猶若一朵蓮花綻開一般清美:“六王爺果然是明人不說暗話。”
“你我之間說話還是簡單直接得好。”霍禎笑意滿滿,可那笑容卻沒有幾分到達眼底。
女子端莊一笑,點點頭,“六王妃的身孕若是沒記錯的話,左右還有三個月的樣子也就要生產了。這一胎,可是皇上的長孫呢。”
霍禎聽女子提到了魏安陽,竟然是嗤笑一聲,隨即說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也值得你跑一趟?”
“可若是這件事關係到皇上最後的決定呢?”女子笑容一凜,即刻換了一副神情,倨傲高貴:“太子殿下的地位是穩固,可若是皇長孫出生的時候,天降祥瑞呢?”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在本王的子嗣上動手腳。”
霍禎這話出口,已經變成了陳述,可語氣卻是叫人琢磨不透。女子看着霍禎的臉色,也摸不透霍禎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琴聲隱隱約約傳來,似乎是清心寡慾,可兩人的目光之中卻是透露出勢在必得。
“看樣子,你是不準備讓步了。”霍禎看了女子的陡然間轉冷的面容,十分輕鬆的笑道。
女子摸不清霍禎的態度,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女子端着冷然的態度已經鬆了下來,對霍禎服軟。
“六王爺哪裡的話,這是您的府邸,六王妃也是您的王妃,這樣的決定您自己知道怎麼做對您最有利。”女子聲音清淺,卻好似在誘導霍禎又好像是要撇清自己。
霍禎睨了那女子一眼,似笑非笑,說道:“天降祥瑞?說得輕巧。那位耳聰目明自然是不會相信勞什子‘祥瑞’。若是真有此事,必定也只能發生在太子東宮。”
“六王爺何意?!”女子倒抽一口涼氣,似乎被霍禎如此篤定的語氣給震住,卻還是強自鎮定着。
霍禎看了那女子一眼,說道:“本王的王妃必定會給本王生下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兒。”
女子不甘心,追問道:“六王爺此意卻是爲何。”
“皇長孫,這麼大的名頭壓在六王府的頭上,你讓本王以後如何行事?”霍禎不屑道:“因着一個皇長孫,本王日後行事便是處處受限。那位身子骨健朗得很,他難道看不出這樣的事應該如何發生嗎?”
女子心頭一驚,霍禎果然是個心思陰沉的。
“既然如此,六王爺也得好好保住六王妃這一胎纔是。就算六王爺您端得清楚,可是難免有些無知之人會眼高手低做一些愚不可及的事。”女子心思飛快轉動,也打消了在霍禎子嗣上做噱頭的想法。她畢竟和霍禎是盟友,若是霍禎有個什麼一二,她能怎麼辦?
霍禎這才正眼看向那女子,緩了緩神色,恢復如常溫潤爾雅的模樣,道:“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就算有些人心思夠,本王的後院也不是誰都能掀得起風浪的。”
女子聽聞霍禎最後一句話臉色微變,卻是瞬間如常,起了身,冷着臉色看着霍禎說道:“六王爺說話愈發不得入耳,若是心有不願,我也不一定要與六王爺您兜圈子。這主意我幫您出了,可您的態度卻也不是那麼誠心。是我有心便是尊你一句,可若你還想着看我的笑話,也別忘了本王妃還是你皇嫂!”
那女子赫然就是五王爺霍準的正妃,李映青!
李映青倏然翻臉,叫霍禎也有些愣神,隨即笑了笑,竟然是親暱的將李映青拉着坐了下來,好言相勸。
“自然不是說的你,你何必心虛。”
“若不是你打算說我的話,又何必說這些話來引起我的誤會。”李映青對於霍禎的好言相勸絲毫不讓:“就算我們王爺沒有問鼎大位的機會,可六王爺您這樣對待盟友未免也叫人有些心寒纔是。”
霍禎被李映青這般簡單直接的挑破心思,倒也不窘迫,反而是十分從容:“原本你就不應該嫁給他。”
“你住口!”李映青再次拍案而起,一雙美目冷靜全無,怒視霍禎:“六王爺小心禍從口出。”
“本王說什麼你想必心裡已經心如明鏡,不用本王挑明。”霍禎全然不將李映青的怒意放在心上,反而是勸導道:“若是你真的有了打算,本王比你更着急。”
“口頭上的話聽聽也就算了,這次找你出來也就是爲了這件事,既然你已經有了打算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李映青也是個控制情緒的高手,雖說剛剛被霍禎挑破了心頭不齒之事,可不過是眨眼功夫就將自己的笑面掛在臉上了。只是霍禎看得分明,李映青眼底的笑意簡直就是一把刀,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映青!”
李映青轉身欲走,霍禎卻是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她一把拽住懷裡,不容分說便是印上她的脣瓣,狠狠廝磨。
李映青瞪大了美目,怎麼也沒有想到霍禎竟然敢這麼大膽的對自己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她,她可是他嫡親兄長的妻子,他的嫂子啊!
李映青頓時便是拼命掙扎,粉拳捶在霍禎身上就如同隔靴搔癢一般,不痛不癢。反倒是李映青在霍禎強烈的攻勢之下竟然有幾分軟化的意思。霍禎何許人也,也是混跡百花叢,片葉不沾身的人,自然是知道李映青這樣的軟化意味着什麼。
大掌彈入她的衣襟,順着柔嫩的腰肢攀上那一抹柔軟。
李映青落在霍禎懷裡,卻還是清醒的,下意識就一把扯住了霍禎在她身上作亂的手,使勁全身力氣推開他,低斥道:“你放肆!”
霍禎此刻竟然是變得格外風流,一雙襲承皇貴妃的桃花眼之上帶着魅惑。而李映青則是粉面酡紅,一雙美眸媚眼如絲,紅脣之上儼然是被人狠狠親吻過,衣衫也有些凌亂,看在霍禎眼中那就是一副美人圖。
李映青委屈的看着霍禎,美人垂淚的模樣也是勾得霍禎心頭一癢。可霍禎也算是鎮定,將李映青輕柔蜜意的攬入自己懷中,安撫她的背部,緩了緩自己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放肆,也只是因爲那人是你。”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李映青卻是毫不給面子,仿若是爲了泄恨一般在霍禎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霍禎頓時眉頭一皺,卻是隱忍不發。方纔是他不對,誰叫他一時口快,惹得美人心頭火氣陡升。這一口也是他應得的。
李映青咬着一會兒,卻也沒有聽到霍禎的悶哼,卻是訕訕的鬆了口。
不曾想她一鬆口,便是被霍禎狠狠的抵在了亭柱之上,放肆親吻。霸道的侵略她全部的呼吸,左手狠狠的將她箍向自己,右手卻是攀上那抹柔軟,肆意妄爲,絲毫不顧她的身份,引得她忍不住嚶嚀。
“啊……”
她愈發掙扎,霍禎便是愈發用力,幾乎就要將她吞掉一般兇狠。過了好一會兒,霍禎覺得饜足之後,這才埋首於她頸間,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似剛剛被強迫的人是他一般。
“妖精!”
霍禎覆在李映青耳邊低喃一句,卻是惹得她渾身低顫。
察覺到了懷中美人兒的顫抖,霍禎十分滿意,舔了舔她的耳垂,愈發叫她顫慄不已。
“夠了!”李映青怒斥,可是方纔的事已然叫她變了聲調,此刻在霍禎的耳朵裡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嬌嗔而已。
“呵呵。”霍禎低沉的笑意在李映青耳邊炸開,他隨即說道:“你且放心,此事我自然有分寸。你的人看好東宮那位,若是這個節骨眼兒上東宮那位看出點兒什麼來,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霍禎的話輕柔蜜愛,可李映青也知道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她推開霍禎,大大方方的當着霍禎的面兒整理自己亂掉的衣裳,而後對霍禎說道:“那位太子殿下不足爲懼,可是那位太子妃就要小心翼翼的看好了。否則的話,出了什麼意外都挽回不了。”
霍禎卻是皺眉看向李映青,說道:“不過是個區區女子,你何必如此掛心。她的婚事也太后和皇上做主,至於霍亦的心思。哼,那人不近女色多年,這個太子妃就算得他青眼,宮裡也還有大把的女人等着她落馬呢。”
李映青見霍禎如此不把薄寧當一回事兒,原本是恨鐵不成鋼想要呵斥幾句,可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卻叫她住了口,話到嘴邊也變成了另外一番話。
“宮裡的女人工於心計,可也不能小瞧了這位新任太子妃。”李映青冷笑:“你可別忘了,薄家可是曾經出過一位皇后的,難道你就不該防備着點兒麼?”
霍禎見李映青鄭重其事,便是收斂了面上的大意,道:“派人看着她就是,小心些不會露出馬腳。母妃那邊,你也多上上心。”
李映青點點頭,卻是要走:“我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若是叫人生疑就不好了。”
“也好,你先回去。若是有消息我必定會通知你。”霍禎疼愛的在她脣瓣上落下一吻,眼眸之中流轉的寵溺險些叫李映青晃了神去。
好在李映青心頭還清醒,便是正了正儀容,離開了竹林。看着李映青離開竹林的背影,霍禎眸色漸暗。
李映青走出了竹林便是帶上了斗笠,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立刻便是有一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尋常馬車過來接走了她。
“王妃,你可還好?”楚兒乃是李映青的心腹,見李映青面容有些變化這才擔心的說道。
李映青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慎言。”
楚兒聞言,當即閉嘴。她和李映青都知道,這馬車之上雖說沒有別的人,但是爲防隔牆有耳,李映青還是搬出了自己一貫謹慎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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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繞了幾條道這才小心翼翼的繞道了五王府的後門,李映青這才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爺呢?”李映青一回來便是問道。
“回王妃的話,王爺他在書房,王妃您要去見王爺嗎?”回話的是五王府另外一個大丫頭,是五王爺的心腹,自然也是爲李映青所用。
李映青擺擺手,“不用了。退下吧,留下楚兒伺候便是。”
“是。”那婢女對着手邊的侍婢們使了個眼色,便是齊齊退出了房間。
待楚兒確定周邊已然沒有人的時候,李映青這才狠狠的舉起袖子將自己的脣瓣擦得鮮紅:“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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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太久不見李小姐,拉出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