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郡主,假郡主12
翌日,燕北羽早早起來準備啓程離京,謝詡凰也跟着起來了,陪着他用了些早膳。
“你那王兄,你離他遠一點。”他不放心,又一次的叮囑道。
“知道了,你怎麼越來越婆婆媽媽的。”謝詡凰一邊送他往府外走,一邊道禮。
“但凡你讓我省心點,我不會這麼多廢話。”燕北羽哼道。
謝詡凰默然不語,一路都在思量着昨天謝承顥所說的話,思來想去還是朝他開了口淌。
“燕北羽,我問你一件事,你跟我說實話。”
燕北羽笑了笑,頓步望着她,“你說。”
“如果到了最終,大燕落於你手,你會履行和北齊先前說好的條件嗎?”她靜靜地看着他深黑的眸子,認真問道。
“一開始就沒打算履行。”燕北羽毫不避晦地說道。
他很清楚,謝承顥是個極具野心的人,如果他履行條件將大燕與北齊接壤的半壁江山給了他,那他下一步要對付的就是他了。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以確保在奪取了大燕之後,自己還能有力量應對北齊。
“你還真是說了實話。”謝詡凰笑語道。
他這麼一說,她卻不知道這話題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不過,後來我改了主意,如果我履行了條件,你能留下的話,我願意。”燕北羽坦白道。
謝詡凰冷嘲地笑了笑,道,“沒想到,我這麼值錢。”
這麼說來,他是打算拿這個與謝承顥做交易,要他同意將她留下,他再履行條件。
可是,他不知道,他跟謝承顥根本就不是親兄妹,而她的去留,也不是由北齊和任何人能決定的。
“你問了,你要我說實話,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既然要留你,我自然也不想與北齊再起衝突。”燕北羽如實說道。
“不過,你搞錯了,我要走要留,不是你也不是謝承顥能決定的。”謝詡凰冷言道。
燕北羽無奈笑了笑,一邊牽着她朝外走,一邊道,“昨晚你那王兄又跟你說什麼了?”
其實,說了什麼他也大致能猜出七八分,那個人這個時候跑來燕京,總不會是無聊了來遊山玩水的。
如今看來,便是他想讓步,謝承顥也是不肯讓的。
“沒什麼。”謝詡凰淡淡道。
“那讓我猜猜。”燕北羽冷冷地笑了笑,一邊走一邊說道,“他應該告訴你,現在大燕的兵馬大權一步一步收在我手裡,將來我不會改造條件,所以……肯定在想着要給我使絆子。”
謝承顥這個人有什麼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他們也都彼此彼此罷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他燕北羽也沒什麼好心,不過都爲了各自的目的罷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知心得很?”謝詡凰笑語道。
果真,這兩個人誰都不是好惹的,謝承顥想趁着現在削弱他手裡的實力,以便最後對付了大燕之後,再出手連他一起收拾了,到時候整個中原大地就都在成了北齊的。
可是,這個人也不傻,他謝承顥想的,他也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清楚自己一時之間還沒有與北齊交手的實力,只怕他的野心也不會比他小。
總而言之,這兩個人以後她還是敬而遠之。
“別把我跟他扯一塊兒。”燕北羽哼道。
兩人剛一出王府大門,一個人便匆匆衝了上來拉住了燕北羽,謝詡凰定睛一看已然大腹便便的女人,才認出是南宮沐雪。
“王爺,求求你,幫我救救我爹我娘,他們……”南宮沐雪緊張地抓着他的衣袖,哭着請求道。
父親被抓起來了,南宮府被抄了家,她找好多父親以前的同僚,卻都沒有人願意出面求情,他只能找到鎮北王府了。
謝詡凰站在一旁看着,沒有上前拉人,也沒有出聲說話。
燕北羽側頭看了看她,拉開了南宮沐雪,道,“韓夫人,南宮大人的事是皇上的旨意,恕本王愛莫能助。”
這個忙他不會幫,也不能幫。
“王爺,你是皇上親信,你向皇上說情,他一定會聽的,父親千錯萬錯,可也忠心耿耿跟着皇
tang上這麼多年,他不能這麼對南宮家。”南宮沐雪泣聲道。
謝詡凰面無表情地看着糾纏自己丈夫的女人,她要找人求情找到鎮北王府,很明顯是找錯人了嘛。
南宮家到現在這個地步,可不就是他們鎮北王府的功勞,一步一步讓南宮家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逼得他們走上造反的路,成了現在的亂臣賊子。
“韓夫人,本王還有急事要出京,此事幫不上你。”燕北羽微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
“王爺,你自己也說過的,是父親薦你入朝爲官,你現在不能見死不救。”南宮沐雪始終抓着他的衣袖不肯鬆手,現在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人,只有他了。
大姐剛剛過世纔多久,南宮便又遭此大劫,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韓夫人,你先放手……”燕北羽面色有些薄怒,卻又不得不隱忍下來,她氣這個死纏爛打的南宮沐雪,更氣在邊上一直看笑話似的某人。
南宮沐雪正要再說什麼,身子軟軟地就倒了下去,燕北羽只得將人扶住了,扭頭望向一旁還站着的人,“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她是來找你的,又不是來找我的。”謝詡凰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你……”燕北羽氣得咬牙,道,“我得走了,你讓人把她先扶進府裡,讓韓家的人過來。”
謝詡凰點了點頭,分析了門口的侍衛過去將人扶着先進了王府,看着燕北羽上馬離開,自己才折回府內。
“你怎麼把她弄進來了?”晏西早早起來找吃的,看到被人扶進府的人,一下氣得瞌睡都沒了。
“她來找燕北羽給南宮家求情,剛在王府門口昏倒了,總不能放在門口不管。”謝詡凰說着,招呼着人將人扶到了榻上,又道,“你們去永安侯府,就說他們少夫人在這邊。”
她是不想管,但看她大着肚子,真扔在外面不管不顧,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南宮家與她是有仇,但當年的事她也並沒有參與其中。
侍衛領了命,連忙小跑着出府去了。
晏西瞅着榻上的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自己沒被關進去就阿彌陀佛,還好意思來找人求情?”
謝詡凰側頭朝寧嬤嬤道,“找府裡的大夫過來看看,畢竟有孕在身,別有了什麼差池。”
因爲她內傷未愈,所以府裡就請了大夫常住在府裡,以便給她調理身體。
寧嬤嬤正帶着大夫在給南宮沐雪診脈,接到消息的韓少欽便趕了過來,匆匆到了榻前,“沐雪?”
“韓夫人有孕在身,你們就該好照看着,怎麼倒讓她一個人跑出來了,還好現在大人孩子都沒什麼大礙。”謝詡凰淡淡道。
“多謝王妃能救下她,她一醒來,我們就帶她回府。”韓少欽略一拱手道。
昨天一道聖旨就抄了南宮家,他和父親向皇上求情,這才保住她沒有因南宮家的事受牽連,府中也一直瞞着,今日一早她不知從哪知道了南宮家的事,一個人就出府了,王府的人過去送信,他們也正在四處找人。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沐雪才悠悠醒轉,一下坐起身便打量着周圍,“鎮北王呢?”
“王爺有事要出京,已經走了。”謝詡凰坐在一旁抿了口茶,淡聲說道。
“不,他不能走,我……”南宮沐雪掙扎着下了榻,卻韓少欽給扶住了。
謝詡凰擱下茶盞,起身道,“韓夫人若是來找他給南宮家求情,那你就真的來錯地方了,這件事到了這個地步,誰求情都沒有用,韓夫人還是顧好你自己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別辜負了韓家向皇上求情保下你。”
“出事是我南宮家,入獄的是我的親人,要家破人亡的是我,你自然說得輕鬆。”南宮沐雪憤然道。
謝詡凰嘲弄的笑了笑,家破人亡的滋味?
她早就已經領教過了,還是拜他們南宮家所賜呢,現在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韓公子,你自己帶韓夫人回去吧,本宮不多留了。”
說罷,帶上晏西離開了。
韓少欽揚長而去的主僕而人,不知爲何他似乎方纔一瞬之間,在那人的眼睛看到了最深沉的傷痛,僅僅……只是一瞬。
“我就說不該把她帶進府來,你還不
信?”晏西跟着她一出門,就開始嘮叨起來。
白眼狼的一家,出來的女兒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詡凰一邊回寢居,一邊道,“皇上已經開始重用韓家,留幾分餘地,以後行事總會有用處的。”
她還要借韓家之手,扳倒鄭皇后一家呢,這個時候賣他們人情,總不會有錯的。
兩人正說着話,一進房門便看到一身桃花粉衫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來了她房中,還霸佔了她的暖榻,一派悠閒自在的坐着,完全當是在了自己的北齊王宮裡一樣。
“這屋裡的薰香實在太不好了,我剛給你換了龍涎香。”謝承顥笑嘻嘻地說道。
謝詡凰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到了桌邊一杯水澆滅了香爐裡的香,這要燕北羽回來知道了,聞到這一屋子龍涎香,還不知得鬧成什麼樣。
“謝承顥,你要待在這王府,就給我規矩一點,不然就給我出去住。”
“怎麼,怕被姓燕的知道我來你們房間了?”謝承顥一手託着臉,笑語嫣然地問道,絲毫沒爲自己擅闖他人房間而羞愧。
晏西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道,“行了,你就少惹點麻煩不行,燕北羽那醋罈子打翻了,是真麻煩得緊。”
“我就來這麼一回,他就打翻醋罈子了,你們親都成了,還天天睡在一塊兒,我早就在醋缸裡泡着了。”謝承顥一臉委屈地說道。
“是啊,你泡醋缸裡,還又納了幾個新美人。”晏西沒好氣地哼道。
後宮裡鶯鶯燕燕無數,還好意思說自己在吃醋。
“行了,有事就說,沒事就滾回你自己房間去。”謝詡凰往他正對面的桌邊一坐,沉聲道。
謝承顥朝晏西使了眼色,晏西心領神會,出去給望風去了。
“如果你是要說昨天說的事,我想就不必了。”謝詡凰面目冷然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並不想插手。
謝承顥起身下榻,搬着凳子與她面對面坐下道,“你這話聽起來,怎麼都像是在護着姓燕的?”
“我只對付我要對付的人,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也與霍家無關,這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謝詡凰道。
她是甘心做他手裡對付大燕的棋子,可也不是什麼事都得聽他的。
謝承顥聽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冷然笑道,“霍宛莛,你該不是……動心愛上他了吧?”
“可能嗎?”謝詡凰冷嘲道。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在他身上動心,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謝承顥收起一臉的嬉笑之色,神色陰鷙而沉冷,“朕說過,你將來必須回到北齊,誰也休想帶得走你。”
謝詡凰面色沉靜無波,並沒有將他的警告放在眼中,她沒想誰能帶她走,要走的只有她自己罷了。
“無論如何,必須讓大燕皇帝收回他手裡的一部分兵權。”謝承顥道。
他跟那個人較量了那麼些年,很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實力,他會留給她能除掉大燕的本錢,但也只是會讓他險勝,到時候不會有他跟北齊對着幹的實力。
只是,她不願出手幫忙,事情就要有些棘手了。
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由她這個枕邊人下手,是最容易得手的。
“隨你便。”謝詡凰一臉無所謂道。
反正燕北羽早猜到了他在打什麼主意,看他們兩個自己鬧騰去,反正她不插手其中。
謝承顥理了理衣袖,起身道,“那就換身衣服,咱們出去轉轉。”
“沒空。”謝詡凰毫不給面子地拒絕道。
“咱們去見見那個高昌王子,看看他來又是打着什麼主意,總歸往這大燕跑的,就沒幾個不打主意的。”謝承顥道。
謝詡凰抿脣想了想,起身進了內室,找了衣服到屏風後換了,道,“走吧。”
高昌自大燕建國就沒有什麼來往,這會兒突然來出使燕京,總不會是一時興起,這燕京的局勢本就複雜,若是高昌再摻上一腳,那可就更麻煩了。
“你也讓天機閣的人盯緊一些,不定燕京這宮裡朝中還有高昌國的人,朕可不想到嘴的肥肉,最後反被別人給叼去了。”謝承顥一邊朝外走,一邊冷哼道。
“讓天機閣的來,你倒是清閒。”謝詡凰哼道。
“特盡其用。”謝承顥笑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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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跟姓燕的是盟友,能用他的時候,自然用他的人,便是出了事也牽連到他們北齊身上,何樂而不爲。
“陰險狡詐。”謝詡凰哼道。
謝承顥卻笑嘻嘻地勾上她的肩膀,捂着一邊臉道,“你這麼誇獎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謝詡凰懶得理他,一心思量着那個高昌王子的事,高昌與大燕並無太多交情,倒是前朝大周與高昌曾來往甚密,這高昌王子來燕京……總歸有些讓人心生不安。
“周朝的時候,最後一個太子妃就曾是高昌公主,這個時候他們派人來燕京,你大意不得。”
謝詡凰聞言一驚,扭頭望向他道,“你是說,燕京還有前朝的勢力?”
“也許吧。”謝承顥笑着聳聳肩,沒有再多說。皇后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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