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傾兒既然已經過了門,那就是楚家的媳婦了,爹你這般責問傾兒,是否有些情理不合?”,楚君庭微笑的朝着楚元看了過去,淡然隨性的姿態與當年懵懂無知的少年形若二人。
聽到兒子出聲,楚元剛纔還凌厲無比的眼神立馬柔和下來,嘴角掛着笑說道“呵呵,倒是我有些過了。也罷,君庭說的對,既然你入我楚家,那就應該一心一意的向着楚家,縱然你是葉羲和之女,我也不會爲難你!”
“但是……”,楚元話鋒突轉,隨視線銳利的掃向她,“如果你有不良居心的話,那麼我們楚家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雖然他從來不屑於朝政之事,但若是有人敢威脅到他的兒子話,那他必會斬草除根,清理掉一切潛在的危險。
當葉連傾接觸到楚元眼中濃濃地警告時,頓時心裡五味交雜,不是滋味。
想她素來喜歡低調中庸之道,可爲什麼麻煩總是源源不斷的找上她呢?鳳子商算是一個,那個神秘的顏白亦是如此,而現在就連從未見過面的公公也是這樣,果真是她的人品太差麼?
“哎呦,好啦好啦,淨聽你們嘮叨來嘮叨去的,飯菜都涼了,還不快點吃?今天兒子回來肯定很累了,老頭子你成心不想讓兒子兒媳休息,是不是?”
劉綺羅也不是傻瓜,眼見現下的氣氛越來越緊繃,她趕忙出口大聲嚷嚷道,生怕兒子一個不高興就棄桌而去。
“對對,快點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兒子啊,你剛回來得多補補才行。”
他說着便就夾了一大塊肉往楚君庭的碗裡放去,此時的楚元早已褪去商人的精明,擁有的只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深深愛意,連他剛毅俊朗的眉眼都顯得柔和許多。
葉連傾正沉醉於這父子相聚間時,誰料楚君庭一個轉筷,那塊肥的流油的雞肉就進了她的碗中。她驚異的擡首望去,只見楚君庭一臉溫良笑意地看着她,隨即輕啓薄脣。
“傾兒身子骨虛弱,再加上這一路來顛簸異常,身體更是不行,所以她得多補些。”
面對如此關愛,葉連傾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心裡明白這只不過是逢場做戲而已,但她還是難免小小的激動一把。
“啊?身子骨虛?難怪我看她弱不禁風的,那你們倆晚上可要注意點啊,別太過了,凡事得有個度,我還想着抱孫子呢?!”
瞬間,大廳裡的空氣凝滯了下來,葉連傾噎在喉嚨裡的肉,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難受的很。
楚君庭也不自然的握拳稍微咳嗽了一聲,白皙俊美的臉蛋竟有些透着紅,顯然是被劉綺羅這種直白的態度給嗆到了。
“哎,我說那是他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快點吃飯!”,楚元不高興地出聲制止道,英挺的眉頭微微皺起。
於是四人就在一種奇怪尷尬的氣氛裡匆匆地結束了晚飯,等到梳洗完回到西廂房,已近酉時。
房間裡燈火通明,楚君庭一身白衣斜靠在睡榻上,手中翻閱的依舊是那本陳舊的歷史古鑑。
“呃,今晚我們要睡在一間房裡麼?” ,葉連傾心中忐忑的問出了這句話,這裡可是隻有一張牀的,除非兩人睡在一起,否則其中一個就該打地鋪了。
“恩,自然是要睡在一起,如果我們分開房間睡得話,難免太招人顯眼了。”
“這裡只有一張牀啊,那怎麼辦?”
“我向來習慣睡牀,那隻能難爲葉小姐你了。”,楚君庭擡眸看了一下她,一點也不囉嗦,眼底的笑意似乎要將她淹沒。
他不顧葉連傾已經微微黑掉的臉,徑直走去把門關上,順手滅了燈,然後舒服的躺到牀上,徒留她一人傻站着。
好你個楚君庭,果然夠狠!葉連傾杏眼裡幾欲噴出怒火來,秀眉不悅的顰在一起,在來臨安的路上她都沒有睡上一個好覺,如今還要受這種氣。
她無奈的撇撇嘴角,正待找牀被子鋪在地上時,突然,門外一道人影閃過。雖然有些模糊,但她還是看清了,那分明就是個女人的身影。
不用想她也知道,整個楚府除了劉綺羅一人關心他們的“房事”之外,還會有誰那麼無聊?
葉連傾貓着腰,躡手躡腳的偷偷跑到楚君庭牀邊,一個翻身,人便就睡到裡邊去了,一陣熟悉的蓮香撲來,他似是有些驚訝。
“噓,外面好像有人。”,葉連傾依舊怕死的往楚君庭懷裡鑽去,等她觸及到他胸膛前規律穩健的心跳時,她這才猛然醒悟,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葉連傾尷尬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是一個勁的往後面退去,企圖離他的範圍遠一些。忽然,一雙強而有力的臂彎圍了過來,將她整個人緊緊地繞在懷裡。
“別亂動,外面是我爹和我娘,你要想不被他們發現的話,就給我好好躺着,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他的話語輕柔,猶勝耳邊低喃,清幽的蓮香循着她的領口遁進她光滑細膩的皮膚裡,激起一片漣漪。
葉連傾乖巧的點點頭,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雙手因爲過度緊張而握成了拳狀。從來沒有離他這麼近過,唯一的一次便是在那水池裡,他給她渡氣,可是這次感覺卻那麼真實,溫暖的懷裡有他淡淡的氣息。
雖然她嫁他,並非他所情願,但在慢慢變久的時間裡,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姿態優雅散漫,明明一副八面玲瓏,老少通吃的模樣,但又偏偏對任何事物都不上心。
此仙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怕也只有他才能活得如此逍遙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