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枝枝可不是故意害你的,你可千萬不要怪枝枝呀,誰都知道青妝樓是什麼地方,可偏偏夫人你就不知道,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純屬巧合。”
枝枝一邊替她擦手,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神情間帶着些內疚。“唉,不過呢,枝枝我說什麼,夫人你都聽不到了。”
自從葉連傾被送回相府後,便就昏迷不醒,現在竟然還有些發起燒來。原本蒼白清秀的臉蛋變得微微紅潤起來,憑添了幾分姿色。
楚君庭慢慢走至門口,剛好遇上從裡面悄身退出來的枝枝,二人打了個照面。枝枝不禁心虛的低下頭去,生怕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一般。
“她現在怎麼樣了?還沒有醒過來麼?”
楚君庭目光深邃,緊皺着眉頭問道。每逢自己遇上這女人時,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如今她嫁入相府,卻還是這般會惹事。
“夫人仍在昏迷當中,只是今日夫人有些發熱了,估計是淋着雨的原因。”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枝枝福了福身,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後便退了下去。
楚君庭掩去眼底光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腳步輕緩,不帶一聲響動。他坐至牀前,鳳眸微沉,當中似有千芒劃過。
“葉連傾,你我本是宿敵,若你是尋常女子,我想也不必受這般痛苦,只可惜,你是葉羲和之女。皇上終究有一日是要除掉他的,到時,你該怎麼辦?”
楚君庭輕嘆一聲,俊美的臉上不再掛着笑,一身白衣無痕,更襯出他的出塵風姿來。
想葉羲和爲護國大將軍,手持虎符重權,掌管軍機要密,倘若他真的有謀朝篡位之心,那麼,天下又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到時,各地封侯蠢蠢欲動,誰又能攔得住?
正當楚君庭思緒遊離期間,睡了幾天的葉連傾終於悠悠轉醒。第一眼,便就看到他,如謫仙一般清冷縹緲的人物,只是,她與他隔得又是那麼的遠。
“你……你一直都在這裡麼?”,葉連傾扯着因爲久久未進水而變得嘶啞的喉嚨問道,眼底藏着些許期待。
楚君庭見她已經醒過來,薄脣又再度揚起那抹她熟悉的微笑,“沒有,剛剛進來而已,你怎麼樣了?”
“恩,還好”,葉連傾不禁捏緊了被子裡的雙手,將視線轉移到一邊去,不願再去對視楚君庭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麼?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虛假的存在。只要人沒死就好,其他的,他也不會去多問,他本身就是一個淡如蓮花,性本清冷的人,這點,她懂。
回想起在浮香池令人羞辱的一幕,她禁不住戰慄。心底一陣發慌,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自己心心念唸的都是他,甚至還在幻想着他會過來救自己,可是,縱然她有萬般情意,他也感覺不到。
“你怎麼哭了?需要找個大夫來替你看一下麼?”,楚君庭關切的問道,畢竟他也心中不忍。
“楚君庭,你是故意的麼?明明一副清高的模樣,卻又偏偏來招惹我,我知道,是我太煩,喜歡纏着你,從花問柳一直到我嫁入相府,一切都是我主動的,是我太傻,以爲你是什麼好人,原來我是一廂情願的。”
葉連傾幾乎是朝着楚君庭吼出這段話的,眼中的憤怒已經將她的理智全部吞掉。
“你罵吧,等你罵消氣了,就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如今你的身子還在發燒,應當多注意休息纔是。”
楚君庭對她的話置之若罔,臉上的情緒淡淡的,表現出來的亦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你現在不是應該走麼?爲什麼還在這裡?是在看我的笑話麼?你們都想看我出醜……”
說到後面時,葉連傾竟然大哭起來,洶涌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着楚君庭的心,這女人在他面前幾乎卸下了所有的僞裝,脆弱如她,貪生怕死亦是她。
“葉小姐哭的如此傷心,叫楚某怎麼敢離開呢?你若是還在爲了那副畫的事情而耿耿於懷的話,那麼大可不必放在心頭,縱然是掛名夫人也比那畫好的多。”
楚君庭對着她舒心一笑,鳳眸明亮,竟是她許久未見的溫暖。葉連傾抑制不住心底的衝動,一把將他腰側緊緊抱住,蒼白的小臉緊貼着他的身體,看起來如此親密。
面對突如其來的擁抱,楚君庭只是略微驚訝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原狀了,“葉小姐要是覺得生氣的話,打罵儘管衝着楚某來,我可不想在外面落了個欺負嬌妻的名頭。”
葉連傾噗嗤一聲,不禁破涕而笑,大哭過之後,什麼憤怒的消逝殆盡了,哪裡還有心情去打罵他?她現在好想就這樣靜靜的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溫和的氣息,這樣足矣。
此時,楚君庭亦是靜溢中夾雜着暗流的。黑暗充盈着他的雙眸,深沉不見底,今次只是看她可憐罷了,下次,絕對不會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