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套着黑頭套的丫環不停掙扎,嘴上嗚嗚嗚地悶聲叫喊,但就是出發不起聲音。
趙弓鳴望向嶽知瑤,完全不知道她的算盤,退後兩步,淡定坐在廊下放的藤編搖椅上,那意思:夫人您請。
莫追將那丫環的頭套掀起一半,露出她被堵上的嘴,衝她說道:“等下給你把嘴裡的布拿掉,你不用大呼小叫,能救你命的只有你自己,乖乖回答小姐的問題。聽明白了麼?”
丫環嗚嗚半天,最後用力點點頭。
莫追回頭眼神請示嶽知瑤,後者比劃了一個手勢,他就取下丫環嘴裡的碎布。
那丫環擡着頭,蒙着頭套也不知道看向哪裡,喊着:“奴才什麼、奴才!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奴才!”
嶽知瑤問她道:“爲何要害徐家老爺和二老爺?誰指示你的?”
“哇!奴才什麼都不知道……”丫環很是慌張,聲音都微微在打顫。
嶽知瑤覺得這樣問話也是累,拍拍莫追,你來問話。
莫追蹲在丫環面前,輕輕摸摸她頭,她的臉,稚嫩的聲音很是溫柔,說道:“那你知道什麼?”
丫環開始還抖了抖,然後開始緩緩說:“那日……就是賢妃娘娘駕到的那天,早上,那天很奇怪,夫人說她頭暈,讓我去拿清涼油來,可現在怎麼說也是倒春寒,清涼油放在倉庫裡,那我就去給夫人找……”
“找來了以後,夫人又說早上喝茶怎麼沒有生薑紅棗,我就去廚房端了一杯子過去,夫人這是後拿出一黃色油紙包的東西,紅色的粉末,道入了茶中,自己給喝了。”
“……奴婢問夫人以前沒見過這個,這是哪裡來的……夫人說紅參磨成的粉,對身體好,說着說着,又說……”
“然後,那天夫人和老爺去了寺廟,奴才就留在府上……結果,娘娘來了……宋夫人一直道夫人這裡總是好東西不給她分享……就趁夫人不在,來質問奴才……”
“奴才就把這包東西給了宋夫人,說高麗來的紅參,特別補身體……”
“然後……然後……奴才不知道那東西有問題……想來是那天沒想到有人襲擊娘娘,娘娘沒有喝到茶,宋夫人給二老爺泡了……”
莫追寬慰拍拍她,又問道:“那今天呢?”
“今天……?奴才不知道啊!奴才一早就在府上的廚房裡,泡了茶端進去後……奴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個丫環說啊說的,都哭了出來,估計黑套頭的裡面一雙梨花帶雨的眼睛。
嶽知瑤勾勾手指頭把莫追叫回來,端起了環紫遞上來的極品雨後龍井,她接過來就猛地往那丫環身上扔去,滾燙的熱水躲都躲不掉,將就的藍瓷杯子倒還沒碎。
嶽知瑤冷着臉說:“知道我爲什麼潑你嗎?”
那在地上打滾的丫環很是痛苦,“不……不知……”
嶽知瑤用拿起給趙弓鳴準備的茶水潑了過去,“聽了你大半天的胡說八道了,我都沒好意思打斷你……現在實在憋不住了!”
莫追有點震驚。
嶽知瑤繼續說道:“思路清晰、訴述調理明明白白,我看你栽贓陷害很厲害啊!”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那包藥是誰給你的?”
丫環被熱水燙到的地方拼命蹭地,試圖降溫,“不知道……奴才……”
嶽知瑤無奈,“阿柒,拖下去打一頓,讓她招。”
“是!”
待人一走,趙弓鳴湊上來給嶽知瑤捏捏肩膀,問:“徐府不會發現少一個丫環的麼?”
嶽知瑤纔不同他嬉皮笑臉,把他吃豆腐的爪子拍開,說道:“怎麼會!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徐府裡的丫頭,真的柳氏身邊的丫環指不定暈倒在柴房之類的什麼地方。”
嶽知瑤眯眼兇他:“倒是要問你了!什麼時候回來長安城的,怎麼不先回府上?去找哪個二房了!?”
趙弓鳴秒速否認三聯,“我不是、我沒有、我就娶了一個夫人叫嶽知瑤,一個二房叫嶽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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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幾天前的皇宮。
李延霆穿着龍飛鳳舞的黃色睡袍,瞪着死魚眼,“你非要這種時候進宮的麼!?”
一身黑衣的趙弓鳴無辜扯開臉上黑麪,“皇上,這又不賴我啊!您又不給我留正門,還讓臣□□,這光天化日的,臣就是長了翅膀也難防萬一被人瞧見啊!”
李延霆嘴角一抽,懶得聽他倒逼。
兩人許久沒有見面,互相損了幾句後,李延霆就讓公公拿些酒來。
趙弓鳴大言不慚撩騷說道:“臣特麼一個娶了香軟的夫人的不回家,同皇上你個大男人深夜把酒言歡,秉燭夜談,什麼玩意……”
“……朕還後宮佳麗三千!跟朕比?”
趙弓鳴哈哈大笑,於他碰杯,李延霆收斂起笑意,“內憂外患,你可有什麼辦法?”
趙弓鳴放下酒杯,嘆氣道:“就怕現在內外勾結,這次我快馬加鞭隻身一人回來就是想給殿下看看這個……”
那塊在可汗大營裡面,從火盆子裡頭搶下碎片,落款是個‘宋’字。李延霆接過一看,也能猜到三分,他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先冷靜將那心智教還於他後,拿起玉光杯往大理石地板上狠狠一砸。
趙弓鳴說道:“涼州城那裡有毛白在呢!可汗不僅死不了,我們還要把醫治健全。還有我想的是,這次回來暫時不走了……”他手上晃晃紙片,“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姓宋的,膽子這麼大,敢窺探李家的天下……”
李延霆側頭看他,“難道你心裡有人選?”
“還真有一個。”趙弓鳴伸直大長腿,臉上猶豫,可最後開口說道:“做了好幾件令我覺得不尋常之事,膽大心細、完全是意料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讓我小心姓宋的……”
“哦?”李延霆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
趙弓鳴用手肘碰碰他上手臂,“作爲兄弟,我求你件事兒,再給我一塊免死令牌唄!”
李延霆挑挑眉毛,“告訴我名字的代價挺大啊!老趙,你居然還怕死?”不過他還是走到竹編書架上,打開錦盒,取出一塊玄鐵令牌,上面的字是不多,可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無價之寶!
趙弓鳴接過後看都不看就往懷裡一揣,無奈道:“那作爲臣子,臣懷疑的對象:趙將軍府裡的夫人——嶽知瑤。”
“!”
李延霆簡直搞不懂了,沒成婚前,求自己不要娶媳婦,這麼麻煩的事!成婚之後,又飛鴿傳信來,要死要活想回長安與媳婦在一起。
李延霆道:“看不出啊!你們這是唱哪出?”
趙弓鳴攤手,道:“我倒也很想知道,我和你說成婚之後,她使了個法子到涼州城來找我了……”
“什麼!”李延霆驚訝。
趙弓鳴示意讓他別驚訝,更可怕的再後面呢……
“然後還同我暗自去了次渝州城,她說她可能遇見六親王了……我聽形容那肯定就是小六沒錯,可小六多狡猾……沒讓我碰見……還有……”
李延霆嘴角抽搐,道:“真的很想收回免死金牌……”
這細細一說,就幾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