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月道:“師父她老人家的事從不和我多說,我也有問過她,爲什麼覺得我像她,她也從不正面回答我。”
說到這裡,庭霜月自嘲笑了笑道:“我和你這個正道人士在這裡說這個幹什麼。”
白玉京趕緊道:“那就不說你師父了,還是說回你自己吧,後來呢?”
庭霜月隨意地道:“後來?後來還有要說的必要了嗎?
我師父救了我,我自然羨慕我師父的實力,所以我求師父收我,起初師父她並不同意。
但是我認準了我師父,我知道,只有她能幫我。”
白玉京嘆道:“當時你並不知道你師父的身份,而你師父既然救了你,在她心裡肯定也不願意你成爲……”
“成爲人人喊打喊殺的魔頭的徒弟?”
白玉京道:“額,我的意思是……”
庭霜月道:“你不必否認,我初進仙洲樓時,也問過我師父,她就是這個意思。”
白玉京道:“看來江湖中說的,唐月對你非常好是真真實實的。
唐月收下你後,你後來又去找了故事中那些人對吧。”
庭霜月道:“不錯,我學了武功後,我去找了那些人。
我第一找的就是盧家。”
白玉京道:“確實該第一個找盧家,要不是他們勢利,悔婚,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
庭霜月道:“其實他們悔婚,我不會怪他們。
但是他們若是有一點良知,能看在我庭家曾經對他們盧家頗有照顧的份上,讓我和周姐姐有個安穩的環境活下去,我都會很感激他們。”
白玉京道:“你的過往被人爲抹去了,所以當年盧家的慘案讓江湖中人覺得很奇怪。”
庭霜月道:“慘案?他們很慘嗎?”
難道不慘嗎?盧家上下不算那些下人,總共是十九口人,每個人的眼睛都被挖掉了,耳朵也被削掉了。
然後,他們還不能痛快的死去,而是被關在地窖中,沒有食物,沒有水,是被活活餓死的。
人在餓到極致的時候,會做什麼事?
歷年的饑荒年代已經出現過很多的例子了。
可想而知,地窖中的十九人最後的情況會是怎麼樣的。
白玉京嚥了咽口水,道:“盧家夫人因爲這事……”
庭霜月道:“她是自己死的,和我無關,我原本把這事告訴了她,告訴她,欺負她的那些人都死了,可是她卻不領情。”
領情?
我滴乖乖,庭霜月你腦子裡想的和別人怎麼差別這麼大?
你殺了別人全家,然後去告訴別人這個“好消息”。
最後人家悲痛欲絕,自殺了,你還覺得別人不領情?
要不是白玉京聽了之前的故事,知道庭霜月並不會去害那位盧家夫人。
否則,白玉京很有理由相信,報喜訊這種騷操作,是庭霜月殺人誅心的手段。
白玉京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才道:“之後你肯定去找了劉登財,畢竟沒有他,最壞的情況不過是你和周姑娘一起餓死,凍死罷了。”
庭霜月道:“是啊,要不是他,即使是死了,我和周姐姐也會覺得更輕鬆吧。”
白玉京問到:“你是怎麼對他的?”
白玉京是真的想知道,盧家的事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爲盧家在關東郡好歹也算是大戶人家。
盧家和武林沒有絲毫關係,他們的滅門慘案總是會在江湖上流傳的。
而劉登財就不一樣了,劉登財就是一個普通人。
沒有人會去關心劉登財死沒死,也沒人會去關心一個普通人的死法。
盧家被庭霜月炮製的很慘,那劉登財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說到劉登財,庭霜月詭秘一笑,道:“其實,劉登財還沒死。”
“還沒死?”
白玉京覺得很震驚,庭霜月居然能讓劉登財苟活到現在?
庭霜月道:“其實,說他還活着,但還不如死了好。
說他死了,可是他確實還活着。”
這段話的意思很簡單。
四個字概括。
生不如死。
白玉京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道:“劉登財現在在仙洲樓?”
庭霜月道:“不錯,現在的劉登財可以說完全不像個人了,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我割掉了。
而且,你知道我是怎麼割掉他的手和腿的嗎?”
白玉京注意到了庭霜月用的那個字“割”。
一般來說,對於肉才用這個字。
而要把一個人的四肢拆掉,恐怕得用“砍”或者“削”這兩個詞。
能用到“割”這個字,可想而知,那是一個何等的畫面。
光是隨便想想,白玉京的心裡都感到一陣發毛。
白玉京很想說,我不想知道。
但是他還是道:“願洗耳恭聽。”
庭霜月很懷念地道:“我抓住他後,我先是用並不鋒利的刀子,從他的左腿開始,割了整整三天,才把他的左腿完完全全的割下來。
當然,這個過程,劉登財一直是很清醒的,就算他想暈,他也暈不了。
之後,我又用同樣的方法將他的右腿還有兩隻手都割掉了。”
白玉京皺眉道:“所以,現在的劉登財可以說是一個人彘了?”
庭霜月道:“不錯,他現在就在我的院子裡,想死也死不了,畢竟,他每天吃的東西可是很營養的。
當年他讓我和周姐姐沒有溫飽的困擾,我自然也不會讓他有溫飽的困擾。
爲了讓他吃好,我留下了他的老婆和兒子,他的老婆每天就負責給他做飯。
至於他的兒子,則是他每天的食物。”
……
白玉京突然很想吐。
他不知道面前這位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是怎麼下的去手。
讓一位母親把自己兒子的肉當食物,做成飯菜餵給自己的丈夫。
活了這麼多年,白玉京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或許只有恨到了極致,才能狠下心做出這種事情吧。
不過,白玉京還是試探道:“劉登財的妻子和兒子……”
庭霜月哪裡不知道白玉京要說什麼。
當下庭霜月冷冷地道:“當年劉登財把我和周姐姐賣到懷春樓得到的銀錢最後是誰享受到了?”
白玉京默然。
庭霜月道:“他們既然也享受到了,那他們就要承擔這個結果,你,覺得我做錯了?”
白玉京看着庭霜月,很真誠地道:“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