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城外的瀟湘書院,在今天格外的熱鬧。瀟湘書院是同京城永安的太學院、齊國的稷下學宮、荊州潁川的鹿門書院等齊名的儒門聖地之一,院長正是儒門三聖賢中的大儒方子儀。
瀟湘書院對於招生的標準不同於齊國社下學宮的有教無類,京城太學院的只招收勳貴官員子女。在瀟湘書院讀書的大都是名門大派、世家望族的嫡系子弟。在瀟湘書院出來的學生,可以直接到地方任職,但是凡事有例外,招生計劃也不是死的,若是遇到天資出衆的寒門子弟,瀟湘書院也是會進行免費培養的。
今天的書院顯得非常的熱鬧,不管是身穿華服的公子小姐,還是身穿粗布麻衣的寒門學子,此刻都聚集在學院門前的空地上。“好了,大家排好隊,家族子弟站在左邊,寒門子弟站在右邊。其他人,去外面等結果吧。”一個頭發灰白相間,身穿褐色儒服的老者淡淡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中午,學院旁的小院內,一個看起來有十五六歲,穿着灰色鼠皮小襖的俊美少年正坐在桌子上,無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摺扇。突然,門開了,一個穿着狐裘的少女走了進來。“哎呀,等了半天可有人進來了,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衛冬青,你叫什麼名字?”狐裘少年起身說道。衛?少女一愣,隨後笑着說道:“你好,我叫楚瀟瀟。”
“京城那位楚美人可和姑娘有什麼關係?”衛冬青突然問道。“沒有任何關係,斗膽問一句,爲何公子會來蜀中?”楚瀟瀟疑惑道。
衛冬青,十六大世家中河東衛家的嫡長子,其母爲姑蘇葉家的大小姐,外公則是當今的光祿寺大夫葉隨風。與其父溫文爾雅的性格不同,衛冬青自小就有着嚴重的叛逆心理,說其是世家子,倒不如說是一名放蕩不羈的浪子。下有數名嫡系的弟弟與妹妹。
突然,又有兩個少年走了進來。穿着紫色貂裘的少年看到二人後拱手一禮道:“在下司徒一一,見過二位兄臺。”旁邊身穿白色狐裘的少年也是說道:“在下鄭小西,見過各位。”
衛冬青,楚蕭蕭趕緊還禮做自我介紹。之後,楚蕭蕭心中暗想:不愧是瀟湘書院,十六世家中的河東衛家,還有五姓中的滎陽鄭氏都來人了,甚至連勳貴司徒家族都有人到來。
瀟湘書院後山的一個小亭中。一名戴着紫色發冠,頭髮鬍鬚雪白,穿着紫色儒服上面繡有黑色蓮花的老者正和續長生煮茶賞花,這個老者正是方子儀。
“託那位的福,今年有不少的好苗子呢。”方子儀撫摸着白色的鬍子說道。“哈哈,除了這,還是因爲先生您的名氣才能招來這麼多的俊傑。”續長生趕忙說道。大儒方子儀可是貨真價實的頂級天人強者,執掌着儒家三至寶中的鴻蒙尺,論功力甚至還要在自己之上,續長生雖然行事霸道,可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學院外,一個老乞丐領着一名小乞丐走了進去,仔細看,卻是之前在晉陽城出現過的那兩個乞丐。“爺爺,我們爲什麼來這裡。”小乞丐拉着老乞丐弱弱的問道。“哈哈,當然是——嗝,讓你來讀書的嘍。”老乞丐醉醺醺的說道,只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精光。
此時已經是到了下午,報名處只有一名老者在收拾東西。突然,一個醉醺醺的老乞丐拉着一個面容清秀的小乞丐喊道:“等一下,先生,麻煩看看我孫子能不能去你們書院學習?”中年儒生看到老乞丐眉頭不由一皺,面色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不好意思,已經過了招生的時間了。”老乞丐滿不在意的說道:“沒事,我孫子很聰明,你就看看,也不會耽誤太長的時間。”
中年儒生仔細的打量了老乞丐一下,卻發現一絲不對,明明一身破爛布衣,但詭異的竟是沒有任何異味,甚至有股淡淡的出塵之意,但再看一眼卻又一下子沒了這種感覺。“好吧,既然老先生這麼說了,那我就看看小兄弟有沒有入門的資格。”中年儒生接着對小乞丐說道:“來吧,小兄弟,讓我看一下。”
小乞丐看着中年儒生充滿笑容的臉龐,又看了看老乞丐,在老乞丐的點頭示意下,慢慢的走了過去。中年儒生一臉微笑的把手放在了小乞丐頭上,感受起他的資質,突然,中年儒生驚訝、興奮的大喊道:“劍膽琴心?!竟然是劍膽琴心!”接着對着老乞丐說道:“老先生,這個孩子我們收下了。還請不要擔心,你的住處我們會安排的。”
“不用了,老頭子四處走慣了,真讓老頭子窩在一個地方,還是算了吧。”老乞丐揮了揮手說道。看着眼中淚花閃爍想要說什麼的小乞丐說道:“好了,孩子,你就不要說了,你想說的,爺爺都知道。你就放心的在這裡學習吧,有空爺爺會來看你的。”
接着又對中年儒生說道:“這孩子就交給你老頭子也放心了,不管怎麼樣起碼不用跟着老頭子受罪了。”說完不管小乞丐的反應,徑直往村口走去,此夕陽西下,把老乞丐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小乞丐回想起和老乞丐在一起的一幕幕溫馨畫面,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好了,孩子,以後書院就是你的家。你爺爺不是說了,以後有機會會來看你的。”中年儒生安慰道。看着小乞丐不說話,中年儒生無奈道:“好了,孩子,換上這身衣服,我帶你去書院。”
遠處的屋頂上,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着離去的老乞丐喃喃道:“這個老乞丐,不簡單啊……”若仔細一看,則會發現此人就是當今衛家的當主,衛神山。
老乞丐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扭過頭去露出了一個莫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