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你說,小宛這傢伙不會真的跟家裡斷絕關係了吧!”柳露琮託着下巴,望着窗外飛馳的景色,有些出神。
蔡小雅沒有說話,只是又一遍的檢查了兩個人的行李。
“爲了一個傻缺男人,至於嗎?”柳露琮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男人都不可靠,所以我保證那傻缺男人絕對不會去A市的。”
“也不僅僅是這件事情啦!”蔡小雅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毫不留情的白了她一眼,“是因爲蘇伯伯不讓小宛畫畫。”
一說到這個,柳露琮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還說畫畫呢!小宛學畫畫,還不是爲了那個傻缺男人!”
“不一樣的!”蔡小雅伸手就戳了戳柳露琮的腦門,“小宛從小就喜歡畫畫,不然你爲什麼喜歡她會喜歡唐清風?不就是因爲唐清風會畫畫嗎?”
說到這個傻缺男人,柳露琮又是一肚子的不舒服。她是一點都不會相信那傻缺男人會真的跟着蘇宛一起去追逐那什麼亂七八糟的夢想的。不過想到火車馬上就要到了,柳露琮又眉飛色舞了起來:“小雅,你說小宛看到我們會是什麼反應?”
蔡小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定是煩躁的想要把我們又打包塞回去。”
柳露琮立刻嘎嘎的怪笑了起來:“我們都出來了,哪裡還有回去的道理……從今以後,A市就是我們的天下了!老孃一定要在A市混得風生水起!不過男人這種東西還是少沾爲妙,老孃可不想跟小宛落到一樣的境地。”
蔡小雅立刻翻了個白眼。
柳露琮說得倒是氣宇軒昂,只不過還沒下火車,她就跟一個男人惹上了關係。
硬座裡面人很多,柳露琮中午的時候礦泉水喝多了,現在憋尿憋到臉通紅,可是偏偏廁所裡總是有人,最後柳露琮受不了,一溜煙的就跑到旁邊的硬臥車廂,連跑幾個車廂都沒找到空廁所,最後到了軟臥車廂,總算是讓她找到了一個空廁所。
她正要撲上去,軟臥車廂就走出一個人,徑直推開了廁所門。
“不要啊!”柳露琮慘叫了一聲,猛地撲上去就擋住了門,“拜託了,我快憋不住了……讓我先上!”
說完她也不管那個人了,直接把她一推,關上門也來不及鎖門,舒舒服服的就開始放水。
太舒服了……太暢快了……怎麼一陣涼風?
柳露琮扭頭一看,就看到門口的一雙皮鞋,再一擡頭就看到一雙穿着西裝褲的大長腿,再往上,就是一件乾淨的白襯衣,以及一張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的臉。
“啊!”柳露琮尖叫了起來,偏偏她還尿無止盡,還在嘩啦啦的放水。
“色狼!流氓!變態!”柳露琮都快哭出來了。這一會她倒是尿完了,可是完全不敢站起來。她現在非常痛恨自己穿的是超短褲,想要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來,也不免走光,如今她也只有夾着雙腿,不斷的咒罵這個該死的男人,想要他趕緊滾出去。
門口的男人不爲所動,反而抱着胳膊站在了門口:“你好了沒有?”
柳露琮的臉都氣白了,正要大聲的讓乘務員來,男人卻又說了一句話,直接就打消了柳露琮的這個念頭。
“怎麼,你想讓全車廂的人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柳露琮擡起頭,眼淚汪汪:“對不起,請你把門關上。”
她一個纔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子,如今受到了這樣的侮辱,到現在才哭已經很堅強了。
那個男人挑了挑眉,伸手一拉,又把門關上了。
門一關上,柳露琮眼裡的眼裡就不見了。她迅速的掏出紙巾做了清潔,然後快速的洗了手,這才伸手按下了沖水按鈕。
幾乎是同時,她猛地拉開了廁所門,大喝一聲,一個飛踢就踹了出去。
“哎喲!”外面傳來一聲痛呼,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乘務員被她一腳就踹翻了出去。
柳露琮冷汗都流出來了,趁着那個乘務員趴在地上還沒爬起來,她跟逃命一樣的衝出了軟臥車廂,混進了硬臥車廂的人羣裡。
在逃走之時,她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可惡的男人就站在那個到現在還沒爬起來的乘務員的身邊,看她回頭,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嘎嘣!”
“啊!姐的筆!”蘇宛慘叫了一聲,猛地撲了過來,一腳就把柳露琮從椅子上踹下去了,“你妹的!你知道這支筆多貴嗎?”
柳露琮面無表情的爬起來:“等老孃拿了稿費,給你買十隻。”
蘇宛翻了個白眼,爬到客廳裡去找了半天的502,又滾回來細心的把折斷了筆給黏了起來。
“怎麼了?”蔡小雅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看着漫畫,“老孃被那個肥豬辦公室性騷擾還沒說什麼呢!蔥蔥你腦子抽筋了?”
柳露琮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四年前發生的事情了。”
蔡小雅立刻就是一個白眼。
蘇宛倒是擡起了頭:“你們還真是的,小雅你總是被辦公室性騷擾,蔥蔥換工作又勤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又怎麼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了?四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就是你們學我從家裡跑出來了嗎?讓你們滾回去還死活不回去……”
柳露琮懶得搭理她,想到腦子裡那張可惡的臉,她的火氣又噌噌的網上冒。
四年前在火車上的事情,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蔡小雅和蘇宛——這種丟臉的事情如果被這兩個死女人知道了,一定會成爲她們一輩子的笑柄的。
柳露琮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小姑娘。她當時是蹲着的,襯衣雖然不長,但是當時的情況屁股是遮得差不多的,她篤定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因爲居高臨下的關係,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柳露琮自己覺得恥辱罷了。
因爲那個男人最後算計了她一把,還露了一個得意的笑臉——丫的這該死的男人真小心眼,不就是搶了一次廁所嗎?他多等一會會死啊!
本來柳露琮只是把四年前在火車上的事情當成一個生命裡不美好的插曲而丟到了一邊——這種恥辱的事情是沒有那麼容易忘記的。
可是在她深思熟慮辭掉了剛剛上了兩個月的班,準備窩在家裡做全職寫手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柳露琮辭了職就從員工宿舍被趕了出來,蔡小雅也擠在好幾個人住的公房裡,距這邊遠得要死。自己是沒好意思去擠——不是對蔡小雅不好意思,是不想看那些合租的人的嘴臉。
蘇宛有自己的一套房子,雖然現在還在還房貸,但是是有地方住的,所有柳露琮直接就窩在了蘇宛的客廳裡。
但是兩個相似但不相同的職業,就註定了兩個人根本不能和平相處。
蘇宛是漫畫創作者,也就是畫漫畫的,這傢伙的作息亂得一塌糊塗,而且廢稿子丟得到處都是,而且一旦她創作不出來東西,就會經常性的狂嚎。
而柳露琮是職業寫手,也就是寫小說。她需要在極爲安靜的環境下進行創作,一點點別聲音都能趕跑她的構思。
兩個人的創作理念完全不一樣,以至於在一起住了一個星期之後,柳露琮就抱着蔡小雅的腰求拯救了。
她沒有辦法干擾到蘇宛,可是蘇宛一旦激動起來的動靜倒是能把她弄得欲仙欲死。以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柳露琮是恨不得撞牆。
蘇宛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預留了三個月的房貸之後,又去買了一堆的泡麪,然後把自己的嫁妝錢全取出來塞進了柳露琮的手裡。
蔡小雅也剔除了必須的生活費之後,把攢下的錢都交給了柳露琮:“你再打電話家裡湊湊,怎麼都能弄出一套房子的首付。小宛都跟家裡斷絕關係了,伯母都能偷偷的支援她買房子,我們只是出來闖蕩,沒理由家裡不幫我們——雖然現在還找家裡要錢有些丟臉。”
蘇宛在她背後聽得嘴抽抽。
柳露琮捏着一把錢在外面轉悠了一圈,又全部帶回來了。
蔡小雅的錢不能動,這臭娘們身體不太好,整天吃泡麪不行;蘇宛身體雖然要好一些,但是她是真的跟家裡斷絕了關係,整天嚷嚷着不嫁給金少不回家,這明着說是她的嫁妝,一個說不好就是棺材本。柳露琮雖然從小就喜歡寫東西,但是並不知道自己選擇做全職寫手到底能不能成功,蘇宛畫漫畫都畫了四年了,都沒有辦法保證每個月都領到銀子,何況是她。
所以把錢還給兩個臭娘們之後,柳露琮攤了攤手:“我還是不買房子了,我去租一個房子就好了,不用太豪華,安靜就好——我雖然工作換得勤,但是也沒怎麼亂花錢,我先租半年看看,如果我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走遠,那麼後面賺錢了,自然就能繼續租下去;如果走不遠,那麼我就乾脆的放棄,到時候繼續回蘇宛這裡來窩着,慢慢找工作就是了。”
蔡小雅和蘇宛這才放心的收回錢。
蔡小雅本來還打算陪她去找房子,但是考慮到蔡小雅明天要上班,她還是堅決讓蔡小雅趕緊坐車回住房——從蘇宛這裡過去要坐將近兩個小時的車。
跟蔡小雅、蘇宛一起吃了一碗泡麪,趁着中介都還沒關門,柳露琮溜出去看房。
然後,她就遇到了那個該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