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見到了那配件,便不由得大叫起來,說道:“正是此劍!”,雖然那賊人換了衣服,卻沒有換下佩劍,而深受其害的韓安,卻是對這劍記憶猶新,聽聞他如此叫喊,邢子昂皺了皺眉頭,極爲嚴肅的問道:“真是此劍?那賊人是何面目?”
“身材修長,猿臂,眉角有一疤痕....”韓安還在回憶着,邢子昂卻已經確定,正是此人無疑,立刻使家奴賞賜那韓安千錢以爲答謝,便帶着張頜趕到了小胖子面前,邢子昂正要開口,張頜便搶先說道:“韓季長已經確認,正是那賊人無疑,賊人卻是郡治武垣縣人!”
邢子昂皺了皺眉頭,只是確認了賊人可能來自武垣縣,怎麼能如此果斷的下結論?
他看了看小胖子,小胖子倒是沒有什麼憤怒,只是點點頭,說道:“此次多虧了儁乂,儁乂不愧我河間能士也!”,張頜也被誇得有些臉紅,拱了拱手,卻沒有說話,小胖子看了那麼多史書,別的沒有學會,但是不斷激勵下屬這一點,他卻是掌握的爐火純青,他誇完了張頜,正準備再誇一誇邢子昂,邢子昂已經深知這位侯爺的性格,連忙打斷了他,說道:“此事甚急,還是早些通告國相罷。”
“儁乂,子昂,你們二人速去找陽相,將此事稟告!”
“可!”,二人領命,正要出去,卻見到韓安,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也不敢入內,只是偷偷打量着,張儁乂大怒,斥責道:“汝欲何爲?”,這傢伙簡直就是丟光了自己的臉面,身爲遊俠,沒有骨氣勇武也就罷了,還賴在這侯府不走,這不是讓亭侯看不起吾等遊俠麼?他正要揮手打,邢子昂擋在他的面前,看着那韓安,面帶微笑,問道:“韓君可還有事?”
“莫不是賞賜有些輕,君不滿?”邢子昂臉上依舊是笑容,倒不是他怎麼看重這個遊俠兒,只是他素養極好,很少發怒。
韓安有些畏怯的看了張頜一眼,纔開口說道:“非是如此,我不願拿此些錢,只....”
“只望少君侯能收留,願爲君侯之門客。”
聽到這句話,張頜也不再憤怒了,有些異樣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便直接朝外走,還是完成亭侯的命令要緊,邢子昂看了看屋內,小胖子早已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笑着叫道:“讓他進來罷。”,邢子昂便帶着他又走了進去,他不放心,讓一個陌生遊俠兒單獨陪着小胖子,小胖子打量着這稍顯懦弱的傢伙,漢朝很少會有這樣的傢伙,何況還是遊俠兒。
遊俠兒那都是些亡命徒,尤其是在這個朝代,連村夫都是暴脾氣。
韓安拱手說道:“望少君侯收留,願爲少君侯效犬馬之勞也。”,小胖子思慮了片刻,便笑着說道:“季長爲何要投與我的門下?可有所求?”
“阿母不喜我爲遊俠兒,我家無田,只能與遊俠廝混,供養阿母,若少君侯能收留,定當忠誠以對,天地可鑑也....”韓安最笨,也說不出來甚麼,可是劉宏和邢子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無非是母親不許他當什麼遊俠,他的性格也不適合當遊俠,他想留在劉宏身邊,圖個出身,能夠安養老母,在這個注重孝子的年代,這話語無疑得到了倆人的喜愛。
“季長孝子,可爲我之門客也!”
“多謝君侯,願爲君侯效忠!”
“我得季長....額,正如虎添翼也!”小胖子讓他起身,邢子昂也是擦了擦汗,還好沒有再說那熟悉的話語,要是這傢伙都是張良,那滿世界都是張良了,邢子昂便令韓安與兩個家奴,與門外保護小胖子,小胖子也沒有吝嗇,那千錢還是賜給了韓安,雖然這傢伙在天書裡都沒有出現過,似乎也懦弱沒什麼本事,可是小胖子還是選擇收留了他,就當是千金馬骨了。
送走了邢子昂,劉宏也就在屋內休息。
而邢子昂出門,張頜卻早已離開,邢子昂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牽了匹快馬,朝着武垣縣快馬趕去,等到邢子昂到達了國相府邸的時候,他在門外看到了張頜的快馬,他也下了馬,立刻有更卒上前,可是看到邢子昂一身士子打扮,也不敢觸怒,笑着問道:“君爲何而來?”,邢子昂拱了拱手,指着裡面,說道:“我與先前那人同道,爲解瀆亭侯之事而來!”
更卒帶他入內,卻見到張頜正坐在大廳,也沒甚麼人,只有幾個國中小吏。
張頜皺着眉頭,說道:“他們說,陽國相自從到達,未曾來過府邸,如今,也不知去處,更卒都在四處打探,卻不知人在何處!”,邢子昂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言語,跪坐在身邊,只能在這裡等等看,看看陽球會不會來,若是不能來,也只能把消息講給小吏,自己先行回去。
他們二人跪坐到了傍晚,也未見到陽球人影,便將此事告知了小吏,剛剛出門,便見到一人滾鞍落馬,渾身是血,朝着更卒大叫道:“速去王宮!”,說完,便直接暈迷了過去,而張頜與邢子昂,對視一眼,連忙騎馬,朝着王宮衝了過去,這王宮,自然不是值得天子宮殿,而是河間王之宮殿,後行一羣更卒,也拿着刀槍戈矛,從後頭追趕上去。
王宮與相府並不遠,剛剛接近,便聽聞一陣喊殺聲,張頜與邢子昂自然大吃一驚,連忙衝了過去,門口都無人把守,衝到裡頭,卻見到兩行人正在廝殺,而最令人詫異的,被圍在中間的那人,穿着赤色官服,戴着高冠,此兩千石正是陽球,而周圍的人,一身黑衣,手持長劍,大概二十來人,圍着五人圍攻,陽球幾乎有些堅持不住,還在與他們廝殺!
張頜忽然大叫道:“國相!援軍已至!”
“隨我殺敵!!”
張頜怒吼着便衝了進去,邢子昂一愣,也明白了張頜的打算,大吼了一聲,拔劍便衝,那些賊人正在圍攻陽球,忽然聽聞此聲,還以爲是對方援軍已至,恐懼之下,竟然想要四處逃散,陽球等人則是士氣大漲,一瞬間,竟然追得此些人砍殺,那張頜也是勇武,手持長劍,猛地一步,便將面前黑衣人梟首,黑衣人的首級飛了出去。
血液飛濺,邢子昂都嚇了一跳!
那些賊人也是轟然散開,衆人一同追殺,殺了片刻,卻是殺得血流成河,只有數人逃離,陽球氣喘吁吁的站立着,張頜剛要表明身份,陽球直接揮了揮手,說道:“隨我斬殺首惡!”
邢子昂有些猶豫,莫非這首惡還在王宮之中?
衆人推開了宮門,衝進後院,面前,卻有倆老人,顫顫巍巍的拿着劍,在他們身後,是一個面色蒼白的胖子,那胖子眼裡滿是驚恐,有些畏懼的看着他,渾身都在哆嗦着,說不出話來,指着陽球,指了半天,方纔叫道:“大膽賊子,我乃河間王!竟敢私闖王宮!爾等不怕我阿耶誅殺爾等麼?”,陽球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快步朝着那小胖子走了過去。
那兩個老奴,年僅花甲,叫道:“不可冒犯我王!”,手持長劍便朝着陽球衝了過去,陽球一個後退,那倆人的劍都砍空,而在一瞬間,陽球超前一步,一劍劃破了其一老者的脖頸,那老者捂着脖頸,惡狠狠的盯着陽球,無力的倒在地上,另一人再次衝了過去,陽球年輕力壯,身手也快,還沒等老者將劍砍下,便直接刺中了老者的腹部!
那老者被刺中腹部,悶哼了一聲,手中長劍晃晃悠悠,卻始終未曾砍下來,陽球拔劍,此人倒地。
邢子昂怒氣沖天,這人真是酷吏!酷吏!連花甲老者也不放過!他明明可以不殺,只要制服便好!
老實人邢子昂,還是第一次進入暴怒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