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九四次主峰。周衍隨着賈永恆四人一起,來到了自己的山峰。這裡,還如過去一般蒼鬱、清翠,環境優美。但周衍呆在這裡每一時、每一刻的心情,都有所不同。周衍以爲,見到後延的時候,他還會有些激動,有些無法平靜。
但再次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很平靜。或者說,對於平靜這種心態,他其實也已經習慣了。
這片天地,久違的陽光也出現了,淡淡的陽光,就像是籠罩了一層迷暈,讓天地都有些奇幻的迷離色彩。
風雨之後,終將有片刻的安定;而兩大聖者隕落、聖血飛灑之後,也有了片刻的晴天。
周衍看着遠遠站在山峰下方等待、沒有親自上山來的一行六人,心中沒有了任何想法。
他不知道後延、後萬蕭和彩萱仙子等人需要做什麼,又有什麼要求,他雖然可以推衍出來,卻甚至也懶得去想。
暫時,享受這份難得的安寧就好。
“周衍玄者,他們等候許久了。”
身邊,賈永恆提醒道。
周衍默默的點了點頭,道:“讓他們上來吧,有些事情,可能總是要面對的,逃避或許也不是辦法。”
“嗯。”
賈永恆點頭,隨後化作一道光,忽然就落在了山巒下方。
他面帶禮貌性的笑容,和後延說了幾句話,後延微微沉思,隨後與後亭示意了一眼,兩人似乎同意了,這才猶豫的看了看山頂,朝着山頂行來。
“周玄者,恭喜你雙體大圓滿。”
後延微笑着說道。
周衍強大無比的感應力,依然看不出這個中年男人的修爲。
這是見到後延之後第三次感應對方修爲了,但確實看不透。
儘管他已經很用心的感應了兩次,卻依然沒有結果。
也就是說,曾經的兄弟稱呼,其中隱含着很多的未知。
這一點周衍在看到後延第一眼的時候,幾乎已經確定。
周衍的記憶,很快回到了當初見到後延、後延將陳天劍的秘密講述開來的那一幕,那一次,是後延第一次提到一位女子——奇女子。
周衍那時候,把握到了後延無意之中呈現的一縷眸光一。
“他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深刻了起來,周衍留意到,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此時深邃的雙眸裡,如有着一個混沌的世界在生成一般,十分深邃可怕。
周衍只是剎那捕捉到了這樣的一道眸光,隨後他的心被狠狠的震懾到了。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
這是當時周衍把握到的一幕,當時他有些心驚肉跳,但後延卻說,自己在虛境二變左右,還拿出了自己一縷幽魂給予周衍,讓其有危難的時候可以拿出來自救。
如今,周衍自己達到了劍虛五變巔峰、劍劫境界之下無敵,但他做不到在自己身上抽出一縷幽魂給別人護身,更做不到在別人有危險的時候直接以本體降臨那一縷幽魂。
而且,劍虛五變境界,周衍也沒有虛體。
另外,關於奇女子的說法,後延曾說,後天劍擁有暢遊‘生滅幻境’的能力,一念花開。
“生滅幻境”與‘幽冥生滅幻界”難道其實是同一個地方?
周衍記得,當時後延說:“‘生滅幻境”是一種時間上的特殊的道,在真實與虛幻之中穿行。
於悟道之中,其一念可穿越天地宇宙,一念花開花落。所以他可以知曉一些或者是真或者是假的‘莫名其妙’的信息,但這些不盡然都是真的。
他有一次突破的時候,進入了一種特殊的地方,見到了一個奇女子……”(詳見‘奇女子’這一章描述)
這是後延提到陳天劍這位天才的時候說的話。
此時,儘管不想去思考,但所有問題在見到後延的那一刻,於腦海之中紛至杳來,周衍也終於不再回避。
周衍遲疑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道:“後老哥,還認我這個賢弟嗎?”
後延一怔,隨即有些動容,臉上的謙卑神色立刻消散了許多。他充滿了滄桑氣息的眸子裡,也終於有些驚喜、激動之色。
“周賢弟……”
後延聲音都有些激動,聲音在顫抖。
他的身邊,後彩萱美麗無瑕的眸子裡,忽然綻放出了驚豔的光澤,她深深的凝視着周衍,因爲周衍的一句話,似乎都有些癡了。
“諸位先在此地休息一番,白盈。”
“主人。”
白盈聽到周衍的呼喚,立刻於虛空出現,白衣纖纖,玉足踏空,片刻化作仙子一般臨塵。
“你幫我好好招待一下這些朋友,我與後老哥、後長老有些事情要談。”周衍吩咐道。“主人放心,白盈一定好好招待主人的貴客。”白盈盈盈一拜,舉止優雅而得體。隨後,她便帶着後亭、後彩青、賈永恆等人前往周衍的主殿,而周衍,則隨手佈下欺天古陣,屏蔽了所有一切天機窺視。
場中,便只剩下後延和後萬蕭兩人了。
“後老哥,當初瞞得在下好苦啊。”
周衍有些唏噓,如今,以他的實力都看不透後延的實力,可見後延當初‘藏拙’有多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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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這件事真的很無奈,說來令人唏噓啊。如今你到這個境界,也沒什麼多的隱瞞你了,很快,你就會知道很多的隱秘了。”後延感慨一聲,道。“周玄者,這件事,老道對不住你啊。”後萬蕭躬身一禮,明顯的朝着周衍道歉。“後長老,你所說的元磁極光、那一縷生機,其實就是萬鬼劍冢的元磁極光之地吧。”周衍嘆息一聲道。曾經,後萬蕭說有一處生機之地有元磁極光,到頭來,那一處地方,依然是萬鬼劍冢。
一切,就好像是一條引線,讓他一定要去奪取那一道元磁極光,然後按照某種預定的軌跡走下去。
如果說有人佈置了這一切,那隻能說,這一切,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是的……宗主的一切,其實也充滿了無奈。尊者命不長久,佈下天命計劃牽引九源輪迴降臨,本就有所缺陷,不一定能保證周玄者你的成長,所以當初的天命計劃必定要嚴格的把握住關鍵的地方。
因此,哪怕是不擇手段,也一定要讓這條路走下去。”
後萬蕭嘆息道。
“尊者?那是……神拳李李然?我的哥哥?”
周衍若有所思,忽然開口問道。
後延、後萬蕭嚇得虎軀一顫,目光死死盯着周衍,如看怪物一般,臉上充滿了駭然之色。
許久,見周衍表情依然十分平靜,後延眼中又有了深深的質疑之色。
又過了片刻,他忽然苦笑道:“賢弟,老哥又被你騙了,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斷而已,但又因爲是事實,所以你忽然說出來,真的嚇到我們了。
唉,不錯,尊者就是神拳李大人。而賢弟你,就是尊者最疼愛的弟弟,這件事,其實是最關鍵的秘密。
尊者離世之後,爲了讓你這一世圓滿,不惜耗盡一切機緣算計,衍化無盡大局,要換你逆天成長。甚至,不惜以絕世逆天之物引來至道降臨,便是……對於葬劍祖星的守護。這最大的局,就是九源輪迴。想跳出這個輪迴,賢弟,你就一定要把握住九源輪迴的機緣。”後延認真說道。“這……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周衍無奈道。“其實一點都不復雜。有時候看似殘忍的事情,比如說,我這個老哥,看着賢弟你陷入絕境,親眼看到你身邊的女人爲了救你而死,我卻沒有出手,你若知道,必定會恨我。但從我的觀點出發,若是你身邊的親人、女人、朋友不死,又何以讓你更加執念的去強大、圓滿?如果一切順利,沒有這麼坎坷,那你現在還在大周家族當一個小小的劍魂境界的靈者級天才,甚至連劍魂都難以凝聚,又如何和現在破九戰力、劍劫之下絕世第一的實力相比?!
若是如此,你更沒有資格與聖女在一起,因爲瑤池聖者甚至根本都不會在意你這樣一個小角色……
修煉其實就是那麼殘酷無情,因爲這個世界只能靠自己,這也是尊者臨死之前給予我們的告誡。”後延這次沒有隱瞞的說道。周衍若有所思,雖然這樣的做法很殘酷,他心中無法接受,但他能體諒這種心思。
就像是看着後辰苦戰寂無,好幾次危險的時候周衍也沒有出手一樣,只有生死間的磨礪,只有刻骨銘心的痛,纔可以激發人的潛力和野心。
身邊的親人、女人死了,怪別人不救?別人又憑什麼要救?別人又不欠他周衍的!要怪,那隻能怪自己無能。
無能就要立志強大,這就是死亡的鞭策!
很殘忍,但從來都是最有效的。
“當初你有危險,但我出現,一看到是彩菱,立刻就走,就是因爲,我們都是天命計劃的棋子,而你是核心!當時若看到的是邪王,我必定是會出手的。當然,我肯定比不得邪王那麼強大。”
“我們苦苦蔘與佈置天命計劃,邪王都被算計之中,卻被你一次次的掙扎破壞,你上一世的個性也逐漸凸顯,十分令人擔心。”
“所以,我讓後天劍捨棄部分秘法,催化了彩萱的進化,和天機山聯手讓你的親人古硯的虛體覺醒,成爲反叛者,讓彩菱聯合古硯去殺你。一方面,彩萱崇拜你的崛起和能力、對於愛人的呵護;一方面又要去殺你,甚至,因爲有一個虛體跟你產生了感情而陷入矛盾……
這就是當初糾葛不清、讓你萬念俱灰的一系列原因,當然這也只是部分。”
“現在,天命計劃殘缺了,萬鬼劍冢坍弛了,尊者的佈局也近乎千瘡百孔。血祖迴歸,第三世復活爲周靈遙,霓裳仙子輪迴,成就鬼雨劍魂李馨雨,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雷源劍神也一直在虎視眈眈尋找機會真正降臨葬劍祖星,聖者心懷不軌妄圖自立,邪王等領悟了本源道的聖者更是知曉九源輪迴的機緣難得,已經全力準備提升自身秘境的威能,因爲秘境越好,與九源輪迴的干係越大……
這樣一來,葬劍祖星也足夠混亂了。而這裡的混亂越大,死的天才越多,雷源劍神就越強大、越容易奪取祖星的本源,超脫出雷炎破道山,成功降臨。
雷源劍神一旦活了,葬劍祖星所有擁有祖星靈魂烙印印記——也就是出生在葬劍祖星的生命,都要滅亡,這是宇宙亙古不變的能量守恆定律……”
“混亂終究會開始,所以這次我來找你,就是希望,遇到那位奇女子,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愛護她,別讓她死了,這是所有一切的關鍵。”後延凝重的道。周衍有些頭大了。以他的智商,也完全混亂了。他沉思了片刻,回想了修煉以來的所有種種,然後聯繫所有一切,終於若有所悟,理清了這其中的關係。
“也就是說,師傅,也就是我哥哥李然爲我做下的一切,本可力保我達到劍虛九變境界的做法,到眼下已經全部被瓦解了?以後,我要保證自己進入劍劫境界,首先就一定要面對那位奇女子,然後好好愛她?意思就是讓她成爲我的女人了?那麼,只有她活着,我才能最終覺醒所有的遺失的記憶?甚至是傳承到哥哥李然的最大的能力?”
周衍分析、推衍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不錯。賢弟你這麼想是對的,到了劍虛九變,你大概終究是要上天機山的。但前提,一定是要能與奇女子進行深層次的雙修,纔有這方面的能力,才能走接下來的路。
但和你一樣,那名奇女子雖然愛你,但如今卻丟失了記憶,甚至會與你爲敵。你所行,並不順利。”
“另外,因爲第一代帝氣劍體隕落引出的仇恨問題,也延續了下來,再加上某強大勢力佈局防止李傻子記憶覺醒的問題存在,賢弟,你面對的危險,處處存在,步步艱難。”後延凝重的道。“我明白了。”周衍點了點頭,神情更加凝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