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了瑞西絲提供的高品質淚珠,那些從撒恩島救回來的朋友們都先後康復了,唯有夏潯仍在昏迷。
肖軍告訴我,夏潯是因爲傷到大腦,康復不宜。而且夏潯本人似乎並不想醒來,他似乎厭棄了這個世界。
對此,我無話可說。
夏潯的情況自然不能瞞着他老爸夏淳。夏淳知道了我們的經歷後,對我的恨意消減了一些。但因爲夏潯愛我而不得不願醒來,夏淳對我仍是看不順眼。
隨便了,我是無能爲力了。
眼看寒假將要結束,朱敏玉和她的美國丈夫羅德風風火火的趕回國。
他們自然是來爲欣欣和明陽辦理入學手續的。
我招待他們住在海邊別墅裡,海沙把他在公司的專用車連帶司機一起調來給他們夫妻用。
朱敏玉對我又感激又感慨,說欣欣和明陽有我這樣的姐姐照顧是他們的福氣。
我和朱敏玉進行了一次促膝長談,說到傷心處,我們倆都哭了。
朱敏玉並沒有忘記趙鵬叔叔,在她的心底,對這位老實忠厚的前夫依然有着感情。
我很羨慕欣欣和明陽,他們的媽媽是一個好媽媽。我的媽媽也在美國,卻從沒有聯繫過我。
朱敏玉的美國丈夫羅德是個很風趣的人,也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的中文說得很好,對欣欣和明陽也很關愛。
他們夫妻也有孩子,是個可愛的男孩,剛上小學。他們夫妻來中國辦事加旅遊,他們的兒子小班尼放在祖母家裡照顧。
提起小弟弟班尼,欣欣和明陽興高采烈地說他們終於也當哥哥姐姐了,我從他們臉上看不出一絲被奪去母愛的嫉妒。
私下裡,我好奇地問朱敏玉,她不是跟她以前的老闆走了嗎?
朱敏玉說,那個男人在她康復之後就離開了她,因爲那個男人又迷上了一個美國女人。
雖然她被那個男人拋棄了,但依然對他心存感激,因爲那個男人給了她活命的機會。
朱敏玉的人生經歷還真是很多波折。
想到這個,我忍不住想笑。朱敏玉的人生比起我來還是不夠看的,我的人生才真是驚濤駭浪波折不斷。
離開學沒幾天了,我想去看看夏潯,他仍然沒有醒過來。
如今夏潯和瑞西絲都在特局內部醫院裡,瑞西絲就住在夏潯的病房,每天照顧夏潯。
雖然我沒有選擇夏潯,但我不得不承認夏潯很有魅力,瑞西絲這個高傲的人魚公主會喜歡上他,我一點也不奇怪。
來到夏潯的病房,看到穿着雪白連衣裙的瑞西絲,我又驚豔一把。
瑞西絲雪白的長髮鬆散而毫不凌亂的盤在腦後,美豔而透着些許冷意的容貌,趁着她的一身雪白,就像一個聖潔高貴的天使。
我們進門的時候,她正在爲夏潯擦身體。看到我們來了,瑞西絲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忙活。
我覺得眼前這幅畫面很美,一個美麗的公主任勞任怨的照顧自己心愛的人,可惜躺在牀上的夏潯並不知道這一幕。
我走到牀邊,看了看夏潯的臉。他臉上乾乾淨淨,除了有些蒼白,氣色還是蠻不錯的。
“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嗎?”我輕聲問。
“如果你有辦法讓他醒過來,我會感激你。”瑞西絲冷淡地說。
我頓時沒話說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讓夏潯醒過來呢?
“夏潯現在的身體是毫無問題的,生理系統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醒不過來。”肖軍走到我身旁說。
瑞西絲直起腰,手裡拿着毛巾看着我們,“如果你們只是來看看他,那麼現在可以走了,我要爲夏潯擦身子,你們在這裡不方便。”
我揚起眉,看到夏潯身上的薄被已經退到腰部,再往下就真的不雅了。
瑞西絲連那個地方也親手擦?
我有些意外地擡眼看向瑞西絲。
瑞西絲似乎看懂了我的目光,冷淡地說:“總要有人給他擦的,讓別人動手不如我自己來。”
“好了,我們走吧,別在這裡礙事了。”肖軍拉住我的手腕,對瑞西絲笑了一下,“辛苦你了。”
瑞西絲垂下眼簾沒說話。
出來病房,肖軍輕輕關上房門,我扶住額頭說:“我們在裡面呆了有一分鐘嗎?”
“看得出,瑞西絲不歡迎我們。”肖軍倒是不在意。
“唉……”我嘆了口氣,“我回去找海沙商量一下,看他有沒有辦法。”
“小魚,我想和你談談,跟我來。”肖軍又抓住我的手腕,走向走廊另一邊。
我很奇怪,肖軍想和我談什麼?
我們走到走廊盡頭,肖軍拉着我進了一間休息室。他讓我坐在沙發上,給我倒了一杯白水。
我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肖軍靠着桌子面對我說:“小魚,我不知道你和海沙平時是怎麼相處的,但你被綁架的這段時間,我親眼看到海沙是多麼痛苦。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你卻因爲奈子的事一個月沒理他,你不覺得這樣對海沙很殘酷嗎?”
“呃……”我愣住了,沒想到肖軍會跟我說這個。
“我聽說過,孕婦的情緒很不穩定。可是小魚,海沙那麼愛你,他把你視作他的生命,你有沒有體諒過海沙的心情?”肖軍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我直接傻掉了!
肖軍說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道天雷,劈咔劈咔的落在我頭上。他所說的這些,我真的沒想到。
“海沙孤身一人來到我們的世界,爲了給你依靠,爲了保護你,他拼盡全力。很多事我只是聽說,可是這段時間我卻眼睜睜看着海沙爲了你多麼拼命,多麼瘋狂。至於你,我看不到你對海沙有多關心,我只看到你對你的朋友們很好。難道海沙在你心裡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普通朋友?”
我瞠目結舌!
我真的是這樣嗎?我對海沙還不如對普通朋友好?
“難道是因爲海沙太愛你了,把你寵壞了,所以你才忽視海沙的感受嗎?”肖軍喝了口水,繼續往我心裡捅刀子,“夫妻之間,耍耍小脾氣,做點任性的事,可以說是情趣。可是如果你再這樣下去,你不怕海沙有一天會寒心嗎?”
“寒……心?”我的三魂七魄被肖軍的最後一句話炸飛了一半。
這一瞬間,我想起年初三那天,我痛罵海沙的時候,他跪坐在牀上傷心地看着我。那委屈的眼神就好像在對我控訴,控訴我對他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