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目光閃爍,眼光飄向了屋內。
公天浩本來自忖必死,哪知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英俊的少年臉龐,依稀間和三歲的公子玉有些相像,不禁眨了眨眼,猶如身在夢中。
公子玉嘴脣顫動,哽咽了一聲:“爸爸。”
公天浩瞪大了眼睛,那一聲爸爸,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將他震醒,時隔八年,終於又見到了兒子,興奮之下,居然甚麼話也說不出了。
公子玉摸出一顆培元丹,給他吃了,然後手掌在他身上游走,助其化開藥力,輕聲道:“爸爸,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公天浩喘了口氣,有了培元丹的相助,他按捺下激動的情緒,緩緩的道:“玉兒,爲父總算是活着見到你了。”
公子玉一陣心酸,聽聞這句話,更是鼻翼顫動,兩行眼淚不爭氣的颼颼而落,這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公天浩勉強一笑,道:“別哭,好孩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公子玉說了,又問道:“媽媽呢?”
公天浩道:“好孩子,想不到這麼快就二轉了,你媽她……唉……”他聽聞公子玉說這裡是二轉幻心學院,那公子玉自然是二轉幻心者了,兒子修煉得快,父親自然是高興的很。
公子玉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見父親如此神情,那自然是不好的消息了,腦海浮現媽媽的影子,往事種種,瞬間浮在心頭,忍不住又是低泣。
公天浩顫抖着手,從懷中拿出一物,公子玉看得明白,發現那是一塊心形的玉石,通體是淡紫色,非常好看,公天浩伸手撫摸着,眼中一片深情,過了半晌,纔將玉石遞給公子玉,道:“玉兒,這……這便是你媽媽了……”說着流下淚來,正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因爲救他,而變成了這麼一塊石頭,這叫他如何不傷?
公子玉下意識的接過玉石,奇道:“媽媽?”玉石上光芒一閃,一種奇妙、溫暖、熟悉的感覺傳過來,公子玉清晰的感覺到了媽媽的氣息。
公天浩嘆了口氣,道:“玉兒,趁我還有氣,很多事也該對你說了。”
公子玉看着滿身傷勢的父親,搖頭道:“當務之急,還是爸爸趕快養好了傷纔是。”
公天浩搖頭道:“不必了,我是丹爐之心,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勢?我是沒救了。”
九劍忽然衝過來,道:“我決定了。”
公子玉和公天浩同聲問道:“甚麼?”
九劍嘆道:“玉兒,你父親傷勢沉重,心力被相對的力量破壞,如今想救你父親,只有捨棄幻心者的身份。”
公子玉道:“師傅,世上人人都有幻心,捨棄了幻心,豈非必死無疑?”
九劍道:“當然不是捨棄幻心,只是捨棄這許多年的修煉,丹爐之心仍舊存在,只不過要重新練起。”
公子玉喜道:“爸爸,你覺得怎樣?”
公天浩苦笑道:“我修煉了幾十年,也不過才九十九級,沒甚麼作爲,就是失去心力也沒甚麼,只是……唉,你媽已經這樣了,我活着還有甚麼用?”
九劍道:“浩弟此言差矣,弟妹雖然恢復了天心石本尊,但她並沒死去啊,日後說不定重新幻化成人,你若是死了,豈不讓她對空長嘆?”
公天浩勉強一笑,知道九劍是安慰他而已,心如要想重新幻化成人,那那卻是談何容易?可說是公天浩今生無望看到了。
公子玉聽得糊里糊塗,只覺得那心形玉石中傳出強烈的靈魂波動,公子玉道:“父親,媽媽不許你死。”
公天浩嘆了口氣,道:“好,我就捨棄這幾十年的修煉,大哥,你動手吧。”
九劍點了點頭,這捨棄心力,就跟廢去武功一樣,不同的是,心力必須由高出自己一次轉幻以上的人施展才能成功,若是自己出手,或者沒有比自己高出一轉的人出手,那麼就必死無疑!
九劍脫去長袍,對公子玉道:“玉兒,用你的心力護住你爸爸的心脈。”他必須小心一些,公天浩傷勢沉重,抵抗力下降,若是中途出什麼意外,那就麻煩了。
事關父親生命,公子玉不敢怠慢,連忙動手。
九劍讓公天浩平躺在牀上,雙手緩緩在他身上游走,將心力一點點的從血脈中擠出,然後再靠着比他高出兩次轉幻的實力,將那些空虛的筋脈逐步強化,收縮。
這若是同等級的人出手,那些筋脈根本就控制不住,很容易結成一團團的,筋脈不同,人自然也就死了。
說起來,這廢去心力之後,修煉速度反而大增,不經那筋脈都是已經強化過的,只不過比起幾十年苦修的心力,那修煉速度仍舊是差強人意。
過了足足兩個時辰,公子玉的心力都快要用盡的時候,九劍終於大功告成,兩人都是喘了口氣,二話不說,連忙打坐恢復心力。
公子玉雖然心力幾乎耗盡,但他等級低,心力也少得多,加上他五心朝天的修煉法子本就吸收心力較快,所以第一個睜開眼睛。
眼睛落在公天浩身上,忍不住吃了一驚,公天浩一下子衰老了許多,此時看來足有五十歲左右,再也不復三十歲的容貌。
眼見父親落得如此,公子玉悲從心來,恨也從心來,暗自發誓,無論如何,總要替雙親報仇,不論敵人如何厲害,總要將其連根拔起,殺的一個不留!
他前世由於種種原因,不知道滅過多少人的全家,這殺人對他心理絲毫影響也沒有。
公天浩見他眼露兇光,殺氣逼人,知道仇恨已經種在他心裡,嘆道:“玉兒,我們雖是邪派中人,但能夠少一些殺戮,還是少一些的好。”
公子玉冷笑道:“有些人是必殺不可的。”
九劍睜開眼睛,道:“此話雖然不錯,但殺戮終究會影響人心,玉兒,你年紀還小,會影響你的心態,影響修煉速度的。”
公子玉笑了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