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格調的辦公室裡,簡潔明亮的吊燈下,蔣慕白和柳宛如相互緊貼的抱在一起,畫面看起來分外曖昧。
也許是這樣的姿勢太持久了,也許是此刻的柳宛如彷彿太過迷人,她嫵媚迷離的眼角瞥向蔣慕白,只是一眼,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連忙收斂好神色,可是骨髓裡卻明顯的涌動着一股別樣的電流,他不敢再擡起頭,目光故意的投射向別處,顯然有些張皇失措。
柳宛如滿是疑惑的注視着他略顯緊張的面孔,潛意識的認爲他也和自己一樣,發現了門外的盯視的人,纔會覺得束縛不安,見狀,她索性直接的把粉紅的脣瓣貼在他的側臉上,雖只是蜻蜓點水的碰觸,也使得蔣慕白渾身的汗毛孔不自覺的張開放大。
他怔怔的看着柳宛如,餘光卻仍然的掃視着門外,直到看到某個恍惚的身影似是搖了搖頭,繼而轉身不見之後,他立刻解放般的重重吐出一口氣,一臉釋然的輕描淡寫道,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柳宛如驀然的挺直身板,漆黑的眸子依然意味深長的望着蔣慕白的無精打采的眼球,嘆息道,
“看來還真是沒辦法離開你了啊,怎麼就這麼容易的淪陷了呢。”
聞言,蔣慕白明顯的愣了一會,反應了半天,才連忙的避開她的直視,慌慌張張的避重就輕道,
“你在說些什麼東西,我完全的聽不明白呢。”
“是嗎,那可還真是可惜了啊。”
柳宛如說着,臉上還十分配合的流露出了一臉惋惜的樣子,停頓了片刻,她反轉過身,背對着蔣慕白,一字一頓,聲線傷感道,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這樣的你爭我鬥,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永遠的平息下人類躁動的內心呢。”
“不可能的吧。”
蔣慕白撇了撇凹凸的脣線,繼續邊拿起身旁的文件,邊言道,
“如果沒有這些人,只是一羣安於現狀的種族,那麼大家也許都不渴望進步和速度了吧。”
柳宛如茫然的偏過頭,側身的望着蔣慕白喃喃一句道,
“不要速度和進步行不行,我寧願回到那個平淡無奇的時代,那樣沒有得到也就不會失去了吧。”
蔣慕白低着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平靜的五官瞬時的扭曲在一起,口中不悅道,
“這些人做的還真是過火,居然趁着那個老爺子不在,做上了假賬,而且這麼粗糙的技術,實在是太不堪入目了吧。”
似乎對於他突然的轉變話題很是司空見慣,柳宛如眼神憧憬的凝視着透明玻璃窗外的天空,眼底木訥,本能的迴應道,
“他們可能是覺得你年紀小,又沒怎麼管理過公司,所以不太把你當回事了吧,從他們居然敢直接的派人來盯梢你看的話,應該對你都是明面上動作,覺得這樣應付你這種花花大少足矣。”
“我真的是那麼的不爭氣嗎?”
蔣慕白若有所思的垂下眼臉的詢問道。
柳宛如表面依然平淡的眨了眨眼睛,旋即回過神,歪着腦袋的朝着蔣慕白莞爾一笑道,
“那可不是任何可以決定的,是看你自己,如果你已經努力了,不管是什麼結果,都是最棒的了。”
蔣慕白的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笑容,明顯不自信的草草回了句,
“還真是要謝謝你的安慰呢。”
柳宛如看着他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的心底激起一層層的火氣,愈發暴躁的衝着他脫口而出的教訓道,
“誒,你究竟是不是你爸爸的兒子啊,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建立了這麼大的集團,怎麼到你這裡就儼然成了喪家之犬了呢?”
聽到喪家之犬四個字,蔣慕白似乎很是牴觸,眼底籠罩着威脅的意味,盯着柳宛如一字一頓道,
“怕是要讓你失望,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認輸,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超越我的。”
柳宛如似乎並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依然的用着剛纔的口吻繼續道,
“這種話誰也會說,可是一旦被別人擊垮一點點之後,就懊悔不已,一蹶不振的情況,我看過的實在太多了,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其中之一呢?”
“你怎麼知道我會是其中之一呢?”
蔣慕白連想也不想的當下回複道,繼而順着剛纔的話輕蔑一笑道,
“我不是你們眼中什麼都不懂的廢材,縱使我並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人,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意識和態度,不強加於別人,也不會允許別人來破壞它。”
“啊哈,所以咧?”柳宛如手託着下巴,姿態玩味的等着他下面的回答。
蔣慕白擡起湛亮的眸子,目視前方,擲地有聲道,
“那些想要毀掉我父親公司的人,和企圖破壞他一生心血的人,我通通不會輕易的饒恕他們。”
話音生硬的落下,這次柳宛如並沒有立即的接過話,而是表情淡然看向地面,淺笑着追問道,
“如果那個人是我呢?”
這句話顯然的問住了蔣慕白,他一時語塞,大腦也隨之的混亂起來。他分不清楚柳宛如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瞳孔呆滯,口中仍舊依照着慣性的反問了一句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
良久,一大段無聲的沉默之後,柳宛如靜靜的深呼吸了兩口,蒼白柔軟的掌心貼上蔣慕白烏黑的髮絲,大笑着否認道,
“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小蝦米罷了,要你父親的公司,拿來當模具玩嗎?”
蔣慕白神色專注的停留在她的臉上,面容還是異常的冷峻道,
“哦,那就不要說那些讓人容易生出誤會的話語了。”
柳宛如瞳孔猛的一縮,眯着眼睛注視着面前的蔣慕白,即使彼此距離的這麼近,也彷彿咫尺天涯一般,讓她看不清楚他心底裡到底醞釀着什麼。
蔣慕白兀自的沉思了一會,方纔重新的換上讓人難以設防的笑容,嗓音溫暖道,
“剛纔我在跟你開玩笑了,誰讓你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故意來刺激我,我當然不能那麼容易放過你,也要讓你擔驚受怕一次。”
聽他這一說,柳宛如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用力的抿了抿嘴脣,這纔開口道,
“你剛纔的樣子真是嚇死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