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聞言先擡眼看了一旁的宋初雲一眼,隨即垂下眼簾慢吞吞的說道:“當時奴婢趕到池塘邊時,的的確確看到一個人影正飛快的往南邊躥去,那個身影的衣着裝扮以及身形高矮,奴婢看着像……像少夫人!”
“少夫人?!”
琴兒話一說完展夫人就故意搶先驚呼了一聲,隨即神色異常的掃了宋初雲一眼,不過展夫人聰明不去質問宋初雲、琴兒說的是不是真的,而是直接板着臉大聲責罵琴兒:“琴丫頭,你可有把那人影看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萬不要胡言亂語壞了少夫人的清譽!”
琴兒一被展夫人訓斥,馬上一臉委屈的辯駁道:“奴婢就知道這人一說出來,一定會招來主子的訓斥,可就算是主子們訓斥了奴婢、奴婢也不會改口,剛剛說的那番話句句屬實,那人影遠遠的看起來,真的和少夫人十分相似。”
這時宋初雲才意識到展老爺屋裡的事,突然戲劇性的牽扯到了她、且焦點一下子莫名其妙的都聚集到她身上,爲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宋初雲不得不站出來說道:“琴兒怕是看錯了吧?今兒我一直都呆在自個兒屋裡,壓根就沒去過後花園。”
這展老爺本來就不大喜歡宋初雲這個媳婦兒,所以一見她有嫌棄立馬出聲問道:“媳婦兒,你說你壓根就沒去過後花園,那可有人能證明你一直都呆在自個兒屋裡。”
宋初雲對展老爺話裡的那絲懷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她還是努力按奈住心中那絲不悅據實答道:“我屋裡的丫鬟都能證明我一直呆在屋裡,父親若是不信大可傳她們前來問話。。”
“丫鬟?除了你屋的丫鬟,可還有人能證明?”
宋初雲仔細的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表示否定,展老爺見狀當場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那模樣擺明是在說“你自個兒屋裡的丫鬟都是自個兒的心腹、做不得證人”,展老爺毫不遮掩的懷疑態度讓宋初雲感到十分惱火,當下就想出聲質問展老爺憑什麼懷疑她……
這時站在宋初雲身旁的展寂衍及時伸手拉住了宋初雲、並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展寂衍安撫住宋初雲後立刻出聲替她問道:“琴丫頭,你當時離那慌張跑離池塘邊的身影多遠?可有看清楚那人的容貌?還是隻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
“回少爺話,奴婢趕到池塘邊時那人已經遠遠的跑開了,奴婢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衣着裝扮和身形,加上奴婢一心急着救人所以並未看清她的容貌。”
展寂衍聽了這話暗暗的鬆了口氣,轉頭對展老爺說道:“父親,這琴丫頭只是遠遠的看了個身影、沒看清那人的容貌,我們怎能單憑那模糊的一個身影,就認定那人是雲兒呢?”
這展寂衍一開口就替宋初雲說話,這讓展老爺心裡感到十分不樂意,不過展寂衍說的話也算是有道理———這宋初雲乃是展寂衍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不能和那些身爲卑微的妾室相提並論,更不能因爲一個丫鬟的片面之詞就定宋初雲的罪。
所以展老爺即使心裡感到十分不悅,卻也只能認同展寂衍這番話,不過他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說着意有是指的話兒:“若不是杏兒那丫頭不幸淹死了,香兒又一生完孩子就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眼下她們就可以馬上指出誰是兇手了,也容不得那兇手伶牙俐齒的抵賴了。”
展老爺這話擺明了是在說宋初雲是那個“伶牙俐齒抵賴的人”,那意思是說被害的兩個人一死一昏迷,所以才讓宋初雲能夠有機會一直抵賴和狡辯,可以說展老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直言不諱的暗指宋初雲是兇手,這可把宋初雲給氣壞了……
只見宋初雲撥開展寂衍按着她的手,衝着展老爺冷笑了聲,毫無畏懼的說道:“這杏丫頭死了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媳婦兒可是和父親一樣盼望着香姨娘能早些醒來……”
展老爺一時沒明白宋初雲的意思,順着她的話一臉不信的問道:“你也盼着香兒醒來?”
“那是自然了,媳婦兒可是巴不得香姨娘能早些醒來,好還媳婦兒一個清白,免得讓媳婦兒被那些不分青紅皁白、不查清事實的人給冤枉了!”
“你……”
展老爺直到此時才聽出宋初雲這個媳婦兒是在拿話暗諷自己,當下就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展夫人手忙腳亂的拍了他的背一陣、他才順過氣來,只見展老爺順過氣來後,指着宋初雲罵道:“那我倒要看看,待香兒醒來後,你還敢不敢到她面前理直氣壯的說話!”
宋初雲倔強的答道:“媳婦兒沒做過任何虧心事,有何不幹?”
“好好好!”
展老爺被宋初雲的倔強和不敬氣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瞪了展寂衍一眼便當場拂袖離去,展夫人和香蘭等人見狀急忙跟了上去,展夫人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宋初雲一眼,擺明是在責怪她不孝。
待人都散了去,展寂衍才一臉苦笑的把宋初雲攬進壞裡,問道:“雲兒,你這是何苦呢?你怎就一定要同父親爭辯下去?他是長輩,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着他一些?”
宋初雲聞言沒好氣的白了展寂衍一眼,說道:“我不同他爭辯下去,難道就任由他不分青紅皁白的冤枉我嗎?我可不願無端端的替人背黑鍋,更不想鑽進別人設計好的圈套裡!”
“再說了,就是天皇老子都不能隨便冤枉人,就是皇上處死犯人都會給犯人一個辯解的機會,我怎就不能開口替自己辯解了?我不辯解不恰恰被那想設計害我的人如了意?”
展寂衍自然知道此事絕不會像表面上看來那般簡單,也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人悄悄的在幕後操控着此事,所以聽了宋初雲這番話後展寂衍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握着宋初雲的手說道:“我不管別人設計了什麼圈套想要雲兒你來背黑鍋,我也不關心內宅的那些人又再玩什麼陰謀詭計,我只相信我的雲兒一定不會做出喪盡天良的事來,就算其他人再怎麼懷疑你、你再怎麼被指責證據確鑿,我也對你深信不疑。”
展寂衍無條件的信任讓宋初雲心裡一暖,涌上心頭的那股感動終於衝散了展老爺帶給她的那些不愉快,展寂衍的信任和安撫讓宋初雲慢慢的忘記所有不快,一臉甜蜜的倚在他的懷裡,再也不怕有人往她身上潑莫名其妙的髒水。
二人親密相擁着回到了自個兒的院子裡,爲了讓宋初雲忘記剛剛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展寂衍主動把他們自個兒私下打理的產業的賬本捧了出來,故意吵着想看看他們夫妻倆眼下一共擁有多少身家,藉此哄着宋初雲做她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兒———算賬和數銀子。
宋初雲一穿越過來就靠着自己的雙手掙錢,並且慢慢的驗證了“有錢纔有安全感、有錢說話纔能有底氣”這個道理,所以宋初雲穿越後的新人生的前期目標,就是靠着自己先進的思想和勤快的雙手、努力賺夠夠她生活兩輩子的錢!
而爲了讓自己能夠有長期不滅的積極性,也爲了讓自己覺得希望就在前方,宋初雲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兒便是翻着賬本算盈利、算成本以及算已經賺到荷包裡的銀子,藉此激發自己努力賺錢的鬥志和動力!
所以眼下展寂衍一見宋初雲不開心,馬上就想着法子調動起宋初雲算賬數錢的樂趣,再慢慢的同宋初雲說一些做生意上面的事宜,慢慢的把宋初雲的注意力徹底轉移,把展老爺的懷疑遠遠的拋到腦後去。
但宋初雲和展寂衍之間的平靜和甜蜜還沒維持多久,就被氣喘吁吁的跑回來的秋蓮給打破了,秋蓮不但喘着氣兒一臉慌張的跑了回來,同時還帶回來了一個她從香姨娘那裡打探到的震撼的消息……
“你說什麼?!啪!”
展寂衍一聽秋蓮帶回的那個消息、當下就因太過震驚和激動而打翻了茶盞,倒是宋初雲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邊氣定神閒的掏出手絹兒替展寂衍擦濺在身上的茶漬,邊鎮定的問出展寂衍想問的問題:“秋蓮,你說香姨娘已經醒過來了,並口口聲聲的說是我把她推下水的?!”
秋蓮一臉焦急的點了點頭,道:“沒錯,香姨娘醒來後先是問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得知孩子已平安生下來並生了個兒子後,她一放下心、立刻就轉而指責小姐您是害她差點滑胎的兇手。”
這時展寂衍已經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了,只見他一臉難以置信的頻頻搖頭,道:“雲兒是決不可能把香姨娘主僕推下水的,這個香姨娘眼下已如願以償的替爹生了位小少爺了,她的心願終於達成了、她應該高興纔是,可她爲何還要說謊誣陷雲兒呢?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若是她真的想要讓她的兒子獨霸家產,那她針對的人應該是我這個少爺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