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以爲琉璃宴和侯府搬家撞上了,是個巧合。
誰想到不是!
本來琉璃宴往後挪一天就夠了,不妨礙侯府搬家,是皇后說一天還是太倉促,既然決定要大辦,就要辦好了。
是皇后的寬厚,說服了太后,這才又往後挪了一天,把侯府搬家給擠了。
蕭大太太不知道侯府那一天要搬家,多給一天,就多一天準備時間,當然好了。
其實,蕭大太太也納悶呢,本來皇后是不贊同選秀改期的,琉璃宴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哪有皇家選秀,爲宮外宴會改期的,傳揚出去豈不是個笑話?!
可是嬤嬤扯了她衣袖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皇后就笑了。
她當時沒在意,因爲皇上來了。
在皇上面前,皇后溫良大方,皇上說同意,她就說再挪一日。
蕭大太太還以爲皇后改口,是因爲皇上的緣故,誰想到是因爲侯府要搬家!
好一個皇后,她明知道侯府要搬家,還故意把琉璃宴設在那一天,讓人以爲是蕭國公府不念親家情分,仗勢欺人,是她這個出嫁的女兒,存了心的讓孃家難堪!
還有沈安玉,回自己家,居然還帶着宮裡的丫鬟嬤嬤,不看僧面看佛面,難怪老太太會爲了她,呵斥六妹妹了。
她以爲藉着皇后的勢,就能在侯府爲所欲爲了?
沈安玉笑容燦爛,滿懷感激道,“能得皇后的寵愛,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
碧月則笑道,“那是姑娘乖巧懂事。深得皇后的心。”
沈安溪坐在那裡,聽得白眼直翻,她沈安玉乖巧懂事?
皇后的眼睛長腦門上的吧?
這樣大不敬的話,也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了。
沈安溪挨着安容道,“四姐姐,之前你忙什麼呢,都不見你人影兒。”
安容嫣然一笑。如雨後初晴。“是我疏忽了,知道自己忙,也沒派人回侯府通知一聲。半個多月沒問外面的事,才和侯府搬家選在了同一天。”
沈安溪笑道,“又不是沒地方住,晚幾天搬家又不礙事。”
沈安玉也連連點頭。笑道,“就是。晚幾天不礙事,不過蕭國公府請了好些貴夫人做評委,怎麼不請母親呢,是嫌棄她出身草莽。在青雲寨做寨主,還是因爲母親是繼室,嫌棄她身份不夠?”
聽沈安玉喊二夫人母親。安容雞皮疙瘩直飛,虧得她還真喊的出來。
她嘔心人不算。還存了心的挑撥離間!
安容望着沈安玉,眸底閃過一抹冰冷笑意,“那十位夫人是蕭國公府選的,爲了避嫌,連靖北侯夫人都沒有下帖子,以你之見,國公府也嫌棄靖北侯夫人了?”
沈安玉不知道靖北侯夫人都沒有邀請,有些怔然,隨即又笑道,“我只是替母親惋惜,沒別的意思。”
說完,她趕緊轉了話題,笑道,“四姐姐,當日花燈會上,你得的那盞九轉琉璃燈被摔壞了,新的琉璃燈,你從哪裡得來的?”
安容斂眉,沈安溪一臉嫌棄。
人家琉璃燈怎麼來的,關她屁事,問東問西的。
沈安溪站起來了,不滿道,“四姐姐,你的屋子裡有蒼蠅嗡嗡嗡的叫,你也不叫丫鬟打出去,聽得人心煩,我先回府了。”
真是的,她好不容易來國公府找四姐姐說說話,偏有人要跟着。
沈安溪想着無所顧忌了,碧月要在皇后跟前說她壞話,說就是了。
她都已經定過親了,又不嫁給京都哪位王公貴胄,不得她皇后的喜歡,無所謂!
聽沈安溪譏諷她是蒼蠅,沈安玉的眸底有一瞬間的冰芒,她牙關緊咬了下。
起身時,臉上帶了笑了,彷彿沒聽懂沈安溪的話似地,東張西望,道,“哪來的蒼蠅,我怎麼沒聽見?”
說着,她頓了一頓,數落沈安溪道,“六妹妹,你在府裡驕縱慣了,四姐姐沒出嫁之前,也很疼你,咱們姐妹之間,在侯府說話隨意,無所謂,可她現在已經出嫁了,是蕭國公府的外孫媳婦,這裡是蕭國公府,你有什麼不滿,也該忍着纔是,你公然說國公府髒,有蒼蠅亂叫,不是說國公府下人辦事不利嗎?你這孃家堂妹都嫌棄她這裡,這讓四姐姐怎麼做人啊?”
一句話,差點將沈安溪氣撅過去。
安容聽後,也跟嚥了蒼蠅似的,覺得犯嘔。
“夠了!裝什麼裝,誰還不知道彼此是怎樣的人?”安容不耐煩道。
安容的聲音很大,沈安玉有些受怕,像是迷林裡受的驚的麋鹿,她雙眸含淚,道,“四姐姐,我知道我以前任性,不得人喜歡,可我已經改了,是祖母讓我多看着點六妹妹的,怕她跳脫,太過隨性,得罪人,你不能因爲我以前,就說我現在是裝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芍藥撇撇嘴,什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明明是狗改不了吃屎好吧。
以前是針尖對麥芒,現在是綿裡藏針。
不得不說,五姑娘變的更難纏了,六姑娘都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少奶奶如何?
芍藥看着安容,只見安容綿長的笑了一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五妹妹學問長了,至於其他,原諒我眼拙,真沒看出來有長進,六妹妹說我屋裡有蒼蠅,確實欠妥,你當衆數落六妹妹,又長進在哪裡?我只聽說過堂前訓子,枕邊教妻,可沒聽說過在別人府裡訓自己妹妹不守規矩的。”
說着,安容瞥了碧月一眼,笑問道,“碧月姑娘,這是宮裡的規矩?”
碧月被問的嗓子一噎,不知道怎麼回答安容好。
宮裡可沒教過這樣的規矩,這明顯是姐妹不合,窩裡鬥呢。
碧月不說話,安容就訓斥她了。“方纔五妹妹還說,她求皇后討了你,是讓你監督她一言一行的,你明知道她做的不對,還不阻止,你將皇后的話當耳旁風呢?”
碧月嚇的臉一白,忙跪了下來。
安容懶得看她。瞥了沈安玉。見她臉色泛白,咬着脣瓣,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一副被人欺負了,不敢怒更不敢言的可憐樣,這下安容不是咽蒼蠅了,是嚥了蟑螂!
沈安溪在一旁。嘴撅的老高。
沒錯,她就是被她這樣子。氣的牙根癢癢,實在憋不住了纔跟她吵,然後被祖母和孃親訓斥的。
沒想到,脾氣極好的四姐姐也一樣沒法忍受。只不過她不和沈安玉對吵,往後她得多學着點才行。
怕安容嘔心壞了,沈安溪道。“四姐姐,我回府了。”
安容點點頭。要送她們出去。
沈安溪道,“不用送了,有丫鬟呢。”
等沈安溪和沈安玉走後,芍藥搓着胳膊道,“五姑娘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安容看着窗外,眉頭皺緊。
雖然沈安玉處處示弱,可她能看得出她骨子裡的倔強,她的眼神,不經意間會流露一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以六妹妹率真的性子,安容真怕她不小心就上了她的當。
安容想派個暗衛去看着沈安溪,可是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以前,侯府沒有暗衛,她讓蕭湛的暗衛去保護還好說,現在侯府有了暗衛了,她再這樣做,豈不是說侯府的暗衛是酒囊飯袋嗎?
不派暗衛,安容還是寫了封信給沈安溪,讓她離沈安玉遠點兒。
惹不起,咱躲的起。
誰想到,這信送到沈安溪手裡,沈安溪一見就撅嘴了。
她爲什麼要躲,她還怕她沈安玉了不成?!
安容回書房,繼續看書。
直到吃晚飯,方纔出來。
吃過晚飯後,安容在院子裡溜了會兒食。
沐浴一番後,便上牀歇息了。
爲了能儘快入睡,安容還點了些安神香。
很快,安容就睡着了。
她在試驗,她心底隱隱有一種猜測。
果然,她又看到了邊關,看到了蕭湛。
軍營裡,燈火通明。
將士們正在用飯,吃的呼哧呼哧的。
蕭湛騎馬歸來,直接到大帳前停下。
有官兵把守大帳,見了蕭湛,忙行禮,喊,“將軍!”
蕭湛掀開帳簾進去。
大帳內。
連軒正死性不改的坐在椅子上啃果子。
卜達在給他打扇子。
見蕭湛回來,連軒忙起身,把果子丟給了卜達,道,“大哥,你回來了,事情辦成了嗎?”
蕭湛沒有說話,因爲祈王在外面求見。
蕭湛準了祈王進帳,他手裡拿了封奏摺,道,“大將軍,奏摺寫好了,請用印。”
連軒看着祈王,摸了摸鼻子道,“祈王,你覺得一封奏摺,皇上會送軍餉來嗎,我大哥是讓你回京找皇上要,你一封奏摺了事,你在逗我大哥玩,還是逗那些將士們玩呢?”
祈王臉陰了陰,道,“靖北侯世子,你我同爲副帥,我還是親王,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邊關將軍向朝廷要軍餉,哪個不是用的奏摺,有幾個人是丟着邊關戰事,親自回京要的?”
連軒瞥了祈王,翻白眼道,“祈王,你要弄清楚了,軍中有多少將軍,多少次向朝廷討要軍餉,就是因爲朝廷不給,我大哥纔要你回京的。”
祈王忍了怒氣道,“你怎麼不回去,要債是你的強項!”
連軒冷哼,“要債是我的強項,可祈王你義正言辭,又愛護將士們,說服了我大哥,你回京,定能說服皇上,我回去向皇上要債,除了挨板子,還是挨板子。”
然後,連軒和祈王吵起來了。
蕭湛看了祈王一眼,對連軒道,“連軒,跟祈王道歉。”
連軒氣大了,“大哥!”
蕭湛道,“祈王是副帥,我交代他找朝廷要軍餉,只要能要到,不管他用什麼辦法,旁人不可干涉。”
連軒瞪圓了眼睛。
祈王則氣的咬牙,他不稀罕連軒的道歉。
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慌,沒事找事!
今兒那麼多將軍跪求蕭湛,要他向朝廷討軍餉,他以爲能爲難蕭湛,結果,最後爲難的是他自己!
蕭湛請諸位將軍起來,然後出了大帳,對那些將士們道,“我今兒纔來軍營,不知道朝廷欠了大家數月軍餉未發,這事大家放心,你們爲大周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我大周不會少你們一錢軍餉,我以蕭國公府的名義擔保。”
將士們激動呢,然後蕭湛話鋒一轉,吩咐連軒道,“連軒,你回京一趟,找皇上要軍餉……。”
說到這裡,蕭湛話鋒一轉,“算了,你性子毛躁,一路回京,還不知道溜哪裡去了,祈王,你查了賬冊,回京一趟。”
就這樣,討軍餉的事就丟祈王頭上了。
祈王真是有苦說不出,誰讓他對討軍餉一事很積極了,忙尋了由頭說不行,蕭湛也不說什麼,就把這個重任交給了孫將軍。
孫將軍怎麼可能這關頭回京呢,這不是要架空他兵權嗎?
孫將軍就贊同蕭湛的提議了,還是祈王回去比較好。
他是想推舉連軒的,可是蕭湛第一考慮的就是連軒,是他不合適,才改了祈王的。
蕭湛都不看好連軒了,誰還把這重任交給連軒?
蕭湛要祈王回京,他非得要送奏摺,要不到軍餉,可不是蕭湛的錯,到時候將士們再催,他只能拿祈王開刀了。
蕭湛讓連軒道歉,連軒望着祈王。
他朝前走了一步。
然後……
安容就被搖醒了。
安容那個窩囊啊,偏還不能氣。
是她吩咐了芍藥的,等她睡熟後,一盞茶的時間將她叫醒。
芍藥是聽吩咐辦事,不怪她。
安容雖然憋悶,但是興奮啊。
她繼續吩咐芍藥道,“我繼續睡,一盞茶後,繼續喊我。”
芍藥點頭應下。
然後,安容繼續試驗。
來來回回,試驗了五六次。
安容得出一個結論。
亥時一到,她就感覺不到蕭湛了。
還有早上天亮,應該是卯時。
也就是夜裡亥時到早上卯時間,她是感覺不到蕭湛的。
其他時間,只要她睡着,就能感覺到蕭湛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