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的老闆見歐陽浩和顧偉二人前來問話,很是不好意思的衝歐陽浩和顧偉拱拱手,對二人說道:“實在對不住,今天我們酒館打烊,二位還請明天再來。”
說完這話之後這位周老闆便直接將酒館關門上鎖走人,顧偉還待要上去說兩句,卻被歐陽浩給攔了下來。
“這人不對勁。”看着周老闆遠去的背影,歐陽浩皺了皺眉眉頭對身邊的顧偉說道。
顧偉的眼睛滴溜溜一轉,隨後臉上帶着一絲邪惡的笑容,對歐陽浩說道:“你小子太壞了,人家不就是關門歇業麼?沒必要吧。”
在顧偉看來,歐陽浩是因爲來喝酒碰了壁,想找找這個周老闆的晦氣罷了,這一招在他們軍統做起來可是順手的很,就像明朝的錦衣衛,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滾!如果你不參與就算了,到時候我一個人去領賞!”歐陽浩白了顧偉一眼,他有時候很懷疑,戴老闆將這麼一個草包放到航校跟他搭檔,到底是看中他什麼。
看着歐陽浩一臉嚴肅,顧偉也知道自己似乎又錯過了什麼,不過他有一樣本事,那就是臉皮厚,見歐陽浩似乎真發現了什麼,便立馬涎着臉跑了上去,搓着雙手問道:“咋了歐陽,你發現什麼了?我腦子笨,你就告訴我吧。”
歐陽浩斜眼看了看顧偉,見顧偉姿態放得如此低,也有心在顧偉面前賣弄一番,於是指着前面已經走遠的周老闆說道:“剛纔他給我們拱手的時候,我發現他虎口內側和食指都有着不少繭子,他是一個酒館的老闆,這種地方有繭子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話都說的這麼直了,如果顧偉連這話裡的意思都聽不明白,那他也趁早死了算了,根本別進軍統的門,歐陽浩一說,顧偉的臉上帶上了驚恐,他已經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在這個年代,什麼人會虎口和食指都帶繭子?除了那些整天玩弄槍支的人,他實在想不出答案,一個整天玩弄槍支的人如何會在駐地附近開一個酒館,這樣一想,顧偉也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來到航校已經大半年了,他們兩人的命運,也是因爲當初蔣某人問戴老闆的一句話而決定的,當初蔣某人詢問戴笠航校的事情,因爲戴笠忙於其他事務而降航校忘記了,因此找了個岔子岔開了話題。
但是蔣某人既然問起,那就說明蔣某人心中有這個航校,爲了彌補工作過失,戴笠就在南洋專門物色了顧偉和歐陽浩二人進入航校。
航校是進來了,不過這個航校是中美混合編制,在面對美國人的時候,戴笠總是要矮半截,因此戴笠交給他們的任務也就僅限於將航校的基本情況和動態摸清楚交給他,並沒有給他們下達什麼具體任務。
沒有具體任務,也就意味着兩人沒有立功的機會,久而久之將會成爲圈子裡的棄子,不甘心墮落的二人便想盡辦法要作出點成績來,他們先是找到了陳吉和日本人勾聯的事情,想要從陳泰文身上找突破口,在這個計劃失敗後,二人本着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沉寂了下來。
所爲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無時不刻想要立功的二人在周老闆身上發現了端倪,哪裡還會放棄這個機會?
二人一路尾隨周老闆進入了昆明市區,可以看得出,周老闆的警惕性非常高,好幾次,如果不是歐陽浩反應夠快的話,都差點將目標跟丟。
不說歐陽浩和顧偉如何跟蹤周老闆,再說航校這邊,陳泰文被張正發下後回到宿舍,發現李海洋已經揹着自己的行軍包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自己牀上,看了一眼陳泰文,又聞了聞陳泰文身上的酒味後,李海洋不由得皺了皺眉眉頭。
“是張教官拉我去喝酒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而且他也將一個天大的喜訊告訴了我,高興之下就喝了兩杯。”看到李海洋有些鬱悶之後,陳泰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畢竟他約了李海洋一起回去,自己卻出去喝酒,讓李海洋一個人瞎等,這樣似乎有些不厚道。
李海洋聽了陳泰文的話後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站起身將陳泰文的揹包往陳泰文懷中一塞,笑着說道:“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告訴你的呢,沒想有人比我最快,這事記得保密!”
陳泰文接過包裹點點頭,對於李海洋也知道這個事情陳泰文一點都不感覺意外,他現在可是唐老頭子身邊的紅人,張教官都將這事告訴了自己,唐老頭子沒理由不跟李海洋分享這個好消息。
“行了,趁着現在還早,我們回安捨去看看孩子們,剛纔我在唐老頭子那裡給宋澄打過電話了,她先過去準備午飯。”李海洋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只不過這份喜悅不知道是因爲要接收新的厲害飛機,還是因爲要回去看望宋澄。
唐老頭子對這次放假也表現出了很大的誠意,特地將駐地內的兩輛運輸車抽了出來,如果需要去昆明市區的飛行員和學員,駐地都統一安排司機送過去,汽車一路搖搖晃晃,放假帶來的喜悅瀰漫着整個隊伍。
一路上,中華民國空軍軍歌飄蕩,喜悅驅散了陰霾,陽光射透密佈的雲層,灑落出一道道陽光,彷彿要掙破這世間的黑暗,普灑一片光明。
汽車在停在昆明城南,昆明城內,殘垣斷壁猶在,但生活還得繼續,陳泰文和李海洋二人直接從卡車上跳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二人都揚起了脖子,對着空氣大大地吸了一口,他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出來過了。
陳泰文上次出來,還是跟着李海洋一起來採購物資的,也是那次跟宋澄碰面,陳泰文他們遇到了空襲,遇到了那架對着人羣掃射的日本戰鬥機。
“嗨!陳,李!我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裡!”就在二人放鬆身心的時候,一個不太合時宜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
兩人定睛一看,不是皮特又是誰?只見皮特穿着一身飛行員的小皮夾克,一頭金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配上他那略帶憂鬱的藍色眼睛,整個人都有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如果不是陳泰文和李海洋瞭解這傢伙,還真會把他當成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皮特?你這是在等我們?你有什麼事嗎?”陳泰文有些驚訝地看着皮特,這小子應該是搭早一班車來的,此時正坐在街角曬太陽,看到陳泰文和李海洋下車,皮特才特意迎了上來。
不過現在陳泰文和李海洋明顯沒什麼功夫跟皮特浪費,他們急着去安舍看望孩子們和宋澄。
“是的,我就是在等你們,陳,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掃廁所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來這神秘的東方,是爲了什麼嗎?”皮特衝着陳泰文眨眨眼,然後又衝着街邊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吹了個口哨,惹得一羣女人衝着皮特指指點點,笑個不停。
聽到皮特的話,陳泰文先是一愣,隨後便想起了當初他和皮特一起掃廁所的場景,當時陳泰文記得自己確實是問過皮特這麼一個問題,摸着腦袋仔細想了一陣後,陳泰文終於響起了這小子的追求。
“一個是來這裡邊賺錢邊開飛機,另一個是找一箇中國的女朋友結婚,對不對?”陳泰文衝着皮特搖搖頭,然後衝着皮特聳聳肩道:“不過這兩件事情我可幫不了你,我和海洋要回去看望家人,失陪了。”
確實,陳泰文也想不到皮特的這兩個目標自己如何能幫上忙,賺錢和開飛機這件事,別說皮特了,就是陳泰文自己都很想做,而找一箇中國媳婦,這個自己更幫不上忙了,他又不是媒婆,總不能在大街上隨便給皮特拉一個吧。
李海洋也衝着皮特擺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和陳泰文一前一後地朝着舞廳街走去。
“等我,等等我!你們就這麼捨得扔下我一個大洋彼岸的人在這裡浪蕩嗎!”
“你們帶上我,我們是朋友,你們倆必須幫我找老婆!”
“喂喂喂,我可是國際友人!國際友人懂嗎?”
陳泰文和李海洋二人在前面走,皮特跟在二人身後不停地喋喋不休,因爲皮特就是這麼一個不靠譜的性格,而且對於中文的博大精深又沒有徹底掌握,因此,有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引起了周圍羣衆的密切關注,如果不是陳泰文和李海洋二人一直帶着笑意衝周圍人解釋,周圍人還不定以爲他們倆人是騙子,騙了皮特的錢說要幫他介紹對象呢。
二人無奈,爲了阻止皮特到處亂嚷嚷,也只好帶上皮特一起朝着安舍走去,像皮特這麼死皮賴臉的人,李海洋和陳泰文還是第一次見。
此時,在安舍內,接到李海洋電話後的宋澄早早就從學校趕了回來,原本在過節前葉老師還有半天的課要上,聽說是李海洋和陳泰文二人要放假回來,葉老師直接大手一揮,讓宋澄直接請假走人,落下的課程到時候單獨給她補上。
“椰林模糊月朦朧 漁火零落映江中 船家女輕唱着船歌 隨着晚風處處送 岷江夜 恍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