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真的沒沒有想過眼前這個人因爲自己這樣一個點頭就要發這麼大的火的。
而且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被他下成這樣的。
竟然手上的東西都被嚇着掉到了地上。
然後就在想:到底是自己被嚇壞了,還是手上的東西被嚇壞了?
樓卿瀾的眼色變了變。
霍水彎下身撿起地上的一包東西。擡頭看着樓卿瀾,抿了抿嘴,方纔說:“這個是給你吃的,遙北....哥哥說你受傷了。”
樓卿瀾的臉色有些怪異。
霍水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轉身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樓卿瀾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無聲地閉上了,看着她單薄的身影漸行漸遠,垂眸看着椅子上的東西。伸出修長的手,握在了手裡。
廊下的風,驟然地大了起來,吹得樓卿瀾身上的衣服,一陣陣的掀起來,好似在舞動着某種無言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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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門的時候,看見霍雲正在剪着指甲,聽到腳步聲,或者是感覺到光線有些變化了,方纔擡起頭,微笑着看着站在門口的霍水。“小姐,你病好了?”
霍水無聲,走了進來,隨即倒在了牀上,看着牀頂發愣。
“小姐,你這些天再做什麼?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霍雲走了過來,看着有些傻愣的霍水問道。
“我爹被放出來了嗎?”霍水突然問道。
“啊!小姐,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霍雲乾脆坐在了牀沿上,看着假寐中的霍水。“老爺被放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一家人必須遷出馨慶,永遠不能再踏入這裡一步了。”
遷出馨慶?不能踏入一步?霍水倏地一下坐了起來,看着霍雲。“你說,我爹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了?爲什麼會這麼嚴重?”還是那個所謂的王爺真的這麼殘忍呢?
“這個,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爹他們遷出去哪裡了嗎?”
“這個,我還是不知道。”
“那家裡的家產還有嗎?”
“這個,我。”霍雲看着霍水快要冒火星的眼睛。有些顫顫地道:“我也不知道。”
霍水特想把眼前這個無聊得在自己的房間裡修剪指甲的丫鬟給一腳踹到太平洋去,如果太平洋夠近的話。
所以這個關於距離的問題讓霍水理智地放棄了踹她的念頭。“那你知道什麼?”
“小姐。”霍雲覺得委屈。“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小姐以後要想辦法去見老爺夫人他們纔對。”
霍水覺得煩了,什麼都煩了!怎麼活了兩世,自己還是不能活得瀟灑點呢?爹放出來了就放出來了,爲什麼還來個永世不得踏入馨慶呢?樓卿瀾你就是跟本姑娘過不去!
“你滾一邊去吧!”霍水揮着手皺着眉道。
霍雲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
“在我沒叫你的時候,千萬別來煩我!”
霍雲淡淡地點頭。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來。
夜風習習,席捲着霍水的裙角。吹起一陣陣細浪,背後的長髮在風中飄飄揚揚,偶爾會在脖頸見纏纏繞繞。帶着些許的纏綿,不願意離去。
人就是有些犯賤的,要不然我霍水童鞋爲什麼現在竟然有些享受這坐在院子裡的感覺呢?霍水拖着腮幫子想着。
“以後要在院子里弄個鞦韆架,旁邊種上薔薇花,朵朵花兒像太陽啊!”霍水自言自語。幻想着自己坐在鞦韆架上的樣子。“啊——!”
這倒不是感嘆,而是,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滿臉的淚光,臉色慘白。
霍水覺得這個世上什麼都不可怕,但是鬼最可怕。
誰敢相信這個世上沒鬼?
如果沒鬼,那自己明明是盛釹的,爲什麼現在變成霍水了?
正在給自己做思想鬥爭的霍水,卻眼見那個鬼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開玩笑?鬼原來是怕人的?
霍水覺得自己有些悲催了,害自己一直那麼害怕鬼,原來鬼是怕人的。
“六夫人,你要救救我哥啊!”前面那個慘白的影子痛哭道。
霍水愣了愣,那個,哥?定眼一個,原來是多日不見的席月婷,怎麼變成一副厲鬼的樣子呢?啊不對!厲鬼能跪下來求人的嘛!
“席月婷姐姐,你趕緊起來吧!”話說,自己能救席天宇?而且,他還...他還....差點把自己.......
席月婷搖頭。“其實我哥哥是個好人,真的
是個好人的!很小很小的時候,哥就很疼我,一直都很疼我。”
霍水覺得自己有些無措。“你先起來成嗎?”其實是很想說一句:你起來再給我講故事不是更輕鬆一點嗎?可老覺得這麼講話是不是表示自己很沒良心啊?
爲了證明自己是很有愛的,所以霍水想要伸手去扶起她。
席月婷卻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有些囔囔的道:“很小很小的時候,家裡很窮很窮的,沒有吃的。可是,我卻很想吃冰糖葫蘆。看着別的小孩子吃得那麼甜,就站在旁邊流口水。”席月婷的神情有些神往。“哥看見了,摸着我的頭堅定地告訴我,一定可以讓我吃上冰糖葫蘆的。”
呃?霍水看着有些千嬌百媚的席月婷,那個,以前真的很窮哦?
“我真的吃到了,真的!”席月婷有些激動地道。眼中突然閃現了淚光。“可是,哥的一隻腿卻被打斷了。他爲了給我偷冰糖葫蘆,被別人打斷了腿啊!”
霍水突然記起那天,看着他旋轉一下的時候,似乎是有一隻腿擡在空中一般。
“可是,他卻依舊把手裡那一串冰糖葫蘆緊緊滴握在手裡,嘴角紅腫地衝着我笑道:‘來,給你的冰糖葫蘆。’”席月婷滿眼的傷痛。“我吃着那串冰糖葫蘆,心裡絞痛,卻要告訴哥,很甜很甜,其實一點都不甜,一點都不!因爲我的嘴饞,因爲一串冰糖葫蘆,哥的腿從此就瘸了,我覺得自己是在吃哥的腿啊!”
霍水一陣惡寒,本來有些感動的自己加上這句話,更加覺得這個比喻不可思議。
“每一次偷了東西之後,我們幾乎都是要捱打的,可是,我卻從來都不受傷,因爲每一次被打的時候,哥都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把所有的棍棒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席月婷似乎想起了那很遙遠的一段往事一般。淚水漣漣。“你都不知道,每一次下雨天,他的身上會有怎樣的痛,而我卻只能看着他痛,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霍水皺着眉頭看着席月婷。“他.......”
“六夫人,他真的不是要有意冒犯你的。”席月婷趕緊搶着道。“那是因爲,王爺搶了我哥最喜歡的人啊!”
“最喜歡的人?是誰?”霍水看着眼前的席月婷,別告訴我是因爲你這個妹妹,可也沒必要吧?難道就不知道,妹妹遲早是要嫁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