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屍體後,霍成風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屍體身後的牆壁,金色的牀幔也遮擋不住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筆跡。
黃金的保質期顯然比絨布要長的多,大牀和牀幔都沒有在被霍成風拆掉後化成粉泥,所以‘陳玉’還可以紋絲不動地端坐着,而霍成風和周蘭則快速地讀起這封應該是屬於陳玉的真正的遺書來。
‘忠武吾友,老子真心希望能進來這裡就是你,或者只是你,但老子也知道這不太現實,所以有些事我也就不再寫出,免得殃及他人。’
周蘭看了第一句話頓時十分茫然:
“這什麼話?什麼意思啊,什麼事過了五百年還能殃及他人麼?哦對,老祖宗也不知道這鬼地方要五百年後纔會被人發現。”
霍成風則是眉頭大皺,這句話確實是陳玉的口氣,但殃及他人是什麼意思?什麼事值得他隱瞞五百年?甚至可能會一直隱瞞下去?
隻字片語當然無法讓人理解原意,他也只能和周蘭繼續看下去。
‘自從沒了兄弟,大同教只剩老子一個硬撐場面,簡直搞笑至極。
一羣沒腦子還想當春秋霸主的傢伙,也不想想看,沒了你,永樂老兒哪裡還會把區區一個邪教放在眼裡。
哈,沒錯,大同教真的成了邪教。
入教要納金,拜師要納金,進個內門差不多要送掉萬貫家財。
如此行徑,與白蓮又有何異?
老子纔沒那麼蠢,會與他們同流合污,你們玩你們的,老子玩老子的。
雖然等了二十年也沒等到你歸來,至少在大同教被朝廷剿滅的這一天,老子還可以活下來,比那些殉教的蠢貨可要樂呵的多。
唉,偷了一輩子,存了一輩子的金子,可惜到最後卻花不出去了,也真真地叫人遺憾。
如若進到這裡的是老子的子裔,那說明你的蜃爪已然小成,拿了這些金子去就當你的獎賞了。
如若是忠武兄弟你進了此處,也拿了這些金子,然後忘了從前的一切吧,有些事,真的不需執着了。
喜怒哀樂百世過,夢癡夢罔皆紅塵。’
遺言寫到盡頭,一組對句讓霍成風着實十分感慨,但同時也頗爲憤怒。
從遺言上看,陳玉分明是知道霍成風會沉睡五百年甚至更久的,但他居然沒有說出來,到死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在陳玉自己看來可能是想讓霍成風忘記仇恨,忘記這五百年的滄海桑田,但這未免也太一廂情願了點。
先不說霍成風會不會忘掉這讓他痛失愛侶的五百年光陰,單是同樣也活過了五百年並且視他如死仇的矩龍,也不會讓他就這麼輕鬆忘了。
真相必須還要追下去,老友的希望就只能讓霍成風僅僅當成一句美好的祝願看了,至於這些金子,霍成風還真的用得上。
“蜃爪?要蜃爪小成才能拿走金子?不是這樣吧,牽影手到底和蜃爪有什麼區別?我完全不懂啊。”
對大同教完全
不感興趣的週週蘭,看完了遺言後她所有的情緒都傾瀉在陳玉寫的蜃爪小成上了。
看她悲痛欲絕的摸樣,霍成風好笑之餘倒是有些感慨這女人居然沒想過直接不管祖宗的規矩,拿走金子就算的念頭。
“蜃爪我可以教你。”想到此處霍成風就拋出了這句話,陳玉的獨門絕藝他絕對不想它就此失傳,而且從攙扶周蘭的過程中他已經發現,周蘭分明就是修煉蜃爪的好苗子。
“真的?”周蘭滿臉驚喜地擡頭。
“真的。”霍成風抱以肯定地笑。
學習武功當然不可能在受傷的情況下,兩人在石室中只休息了一晚便在小心觀察發現沒有威脅後離開了。
尊重周蘭的意願,石室裡的黃金霍成風一塊也沒有私動,但周蘭也將黃金鑰匙交予了霍成風保管,留待日後她蜃爪小成後再來將這一筆鉅富取出分潤。
因爲是帶師傳功,霍成風沒讓周蘭叫自己師傅,叫師叔又太老了,便只稱師兄。
離了巢山,兩人便直奔西灣市醫院,周蘭並不是說不想現在就去找自己的兇手大伯,但不治傷,追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只能再等待一段時間。
這等待並非完全沒有價值,至少霍成風已經答應會幫她一起尋仇,而她也可以一邊養傷一邊修習蜃爪。
在霍成風的眼裡,她的境界實在太低了,低到就算是受傷修煉,也不會有半點影響提升的程度。
這一日一夜當真是兇險無比,但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從醫院出來,周蘭還得回學校上課,叮囑她特別小心些後,霍成風也要直接去到起源公司上班了,他請的假畢竟只是一天。
早晨8點,霍成風到達公司的時間是掐地剛剛好,打過指紋卡後他就準備換上當班的衣服,此刻的他看上去就真的和一個城市中的普通打工仔一般無二了。
“忠大哥你來啦?哎喲,你不用換衣服了,陸總交代了,你一來就叫你去她的辦公室,穿便服就行。”
衣服才穿一半,值夜回到更衣室的楊毅看到他便大聲打了招呼,並直接傳達了陸雪的通知,話語裡不乏羨慕。
直接去辦公室找她?陸雪今天怎麼會這麼早上班?
霍成風沒有問楊毅這些問題,同樣打過招呼,他丟下工作服便直接去了公司大樓。
他的直覺告訴他,陸雪的舉動和她父親的怪異行徑脫不開關係,難道她父親已經派人直接到金鼎大廈去抓人了?
幹猜沒法猜出個所以然來,霍成風索性不多想,直接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幾分鐘後就站在了陸雪的辦公室門口。
敲了敲門後,辦公室一個聽起來頗爲疲憊的聲音說了聲‘請進’後便安靜了下去。
霍成風擰開把手推門而入,沒想到入眼的竟是一片漆黑,屋子裡沒開燈就算了,連窗簾都是拉得嚴嚴實實的,外面的陽光透不進這裡半點。
不過這樣的環境還是擋不住霍成風的視線的,他看到陸雪半埋着腦袋坐在偌大
的辦公桌後,而靠門的沙發上,只蓋了一條毛毯的趙青霞分明就躺在那裡睡着。
這頹廢的氣氛讓霍成風感覺很不舒服,他伸手想去開燈,但手碰到開關後卻沒按下去,轉身又走到了窗戶便,不由分說地就將整個窗簾拉了開來。
“哎,好刺眼,你做什麼。”
還在瞌睡的陸雪被清晨的陽關一曬頓時清醒了過來,只是過於強烈的光線讓她淚水直流,十分地不舒服。
“你怎麼來了?等我一下。”
趙青霞倒是稍微好些,一些睡眠讓她比陸雪的精神更好,只是看到拉窗簾的人是霍成風,她頓時慌慌張張地就跑去了辦公室內的衛生間,大約是要稍微整理梳洗下。
市內的衛生間不大,既然被趙青霞佔了,同樣衣衫不整發絲凌亂的陸雪就只能等着。
她擦乾雙眼的淚水後,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泡起咖啡來,順便請霍成風隨便坐下。
“真不好意思,打了個瞌睡就忘了早上會叫你過來了,我現在的樣子一定蠻難看吧。”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霍成風沒有說什麼客套話,嚴肅地直奔主題,他相信陸雪也沒多少精神來陪他說人生理想了。
陸雪沉默了,手邊的咖啡機發出咔咔的聲響,一縷咖啡濃香淡淡地開始溢出。
咖啡完成,陸雪先爲霍成風泡了一杯,然後給自己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放在桌子另一角,這是給趙青霞的。
輕抿一口滾燙而提神的咖啡後,陸雪終於開了口:
“我的父親,陸大國,他在昨天給了我最後的通牒,要麼回去嫁人,要麼讓我的公司一夜間倒閉。”
“靠僱傭小偷麼?”霍成風疑惑地問,這種手段本就不是一個商業大亨該做用的,偏偏這個陸大國做了,而且還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只不過霍成風不覺得自己在這裡的時候,一些低級手段能起什麼作用。
“呵,我父親說,那只是一個警告罷了。”陸雪苦笑。“他能用的手段可不只是這些下三流,單是買通稅務部門解除我們的稅務優待,公司就會直接負資產了。”
買通官府麼?霍成風一下了然,無論過去現在,買通國家權力,總是對付仇家的最好方法,這法子更陰險,也更加無法防範。
“沒有別的辦法了麼?”霍成風對開公司是一竅不通的,但他相信陸雪不會無緣無故地和他說這些,一定有些什麼是他能幫上忙的。
“沒有辦法,只要是在西灣市,我就不可能鬥得過我的父親。”陸雪的聲音愈發地低沉,她顯然已經想過了不少辦法,但想在西灣市頂開自己父親蓋在頭上的陰影,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本來,我已經想過是不是要答應父親,順他的意去相一次親,或許他也會念在這麼多年的父女情上放我一馬。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相親的對象竟然是李強,呵呵,你可能不認識他,但他的弟弟你肯定認識,李健就是他的弟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