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飛機,蔣主席才戀戀不捨的對杜重智說道:“等開了年,我們組團去你們那裡拜訪!”
杜重智風中凌亂:“好像……即便是上級部門,我們也是歸江省殘聯指導工作吧?”
“哎,你這話說的!”蔣主席立即糾正小杜同志的錯誤觀念,“天下殘疾人是一家嘛!我們也不是去指導工作,就是去看看老朋友嘛,順便也向你們本地的殘聯取經學習下經驗,看看你們是怎麼發展的,你們的模式是不是也適合在我們上海進行!”
這樣一來,杜重華是無話可說,不過這是好事,杜重智也比較樂意這樣去做。
他和蔣主席互留手機號碼後,約定今後再聊,就帶着隊伍浩浩蕩蕩的登機了。
這個旅行團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縱使看不見。
但飛機起飛時的失重感,增壓時耳朵裡的難受,以及各種空中顛簸,對他們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他們的家屬也是跟着沾光了。
再看着自己孩子真的有出息了,竟然都能坐飛機了。
一時之間,有的家屬竟然都流下了眼淚。
哭泣好像是會傳染一般,一時之間機艙裡都是低聲哭泣的聲音。
好在天寶堂出行的人多,將近兩百人的隊伍了,幾乎相當於是包機,飛機裡的人倒也沒有多少覺得奇怪的。
杜重智見這樣下去可不行,就找空姐要來話筒,說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他的聲音通過飛機上的揚聲器,讓整架飛機的人都能聽到。
“大家的心情我能夠理解,這是一種幸福的哭泣!但我覺得吧,咱們既然是出來玩,那就玩的開心點,對不對?咱們本來活的就不容易了,現在日子好過了,就應該笑纔對?大家都笑一笑好了,把哭泣留給昨天!未來是要用笑容去面對的!”
這話說出來,大家都停止了哭泣。
“杜經理說的對!”
“哭泣是給昨天不好的日子的!未來還幸福着呢,所以要笑對未來!”
一場哭泣事件算是扼殺在襁褓中了。
杜重智嘆了口氣,在空姐崇拜的目光中坐在了座位上,他就覺得真累,不是身體累,是心累啊。
真不知道葉夢蕊平時是怎麼處理公司內部的事。
他寧願出去談業務遇到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和他們在酒桌上談感情,也不願意做這些事啊,實在是太累了。
不過相對的說,葉夢蕊倒是很喜歡做這些事情,你要讓她出去喝酒談業務聯絡感情,她反倒是不喜歡。
這就是人各有長了。
等飛機落在三亞,自然又是海南殘聯和盲協出馬,又是各種宣傳寒暄。
雖然累,卻是好事。
起碼旅行團在當地省事了很多,也不用擔心發生什麼意外,全程都有官方人士的陪同,像近幾年三亞旅行其實也屢有宰客事件發生,起碼他們是不用擔心了。
全程也少不了記者們的採訪。
這年頭媒體的發佈方式很多,特別是有微博之類的自媒體後,各種新聞基本上是這邊剛採訪,網友們就能看到了。
一開始呢,大家都是感動。
“哇,天寶堂好厲害,給這些盲人那麼好的福利!”
“天寶堂還收人嗎?我也要去!”
“真是良心企業啊,有木有,有木有?”
還有人發現了天寶堂和楊小天之間的關係,就@楊小天,詢問楊小天一些問題。
不過到目前爲止,這些還都是善意的話。
然後當《現代都市報》的記者譚勁鬆問了薪資的問題時,網上的評論就褒貶不一了。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請問你們在天寶堂工作的還滿意嗎?”譚勁鬆這是問的郝斌。
郝斌笑道:“當然滿意了,不滿意我能出來旅遊嗎?”
“那麼方便透漏下你的收入情況嗎?”
郝斌倒不認爲收入屬於隱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收入還好吧,忙的時候一個月有六七千!”
譚勁鬆驚訝道:“去掉五險一金嗎?”
“對,去掉五險一金!”
於是譚勁鬆很快在個人認證的微博上發了條消息“天寶堂的按摩師月入六七千,繳納五險一金!”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是議論紛紛。
“我去,你不要嚇我,就瞎子按摩能一個月賺六七千?還有五險一金?那誰還去做公務員?”
“就是,就是!哪裡有那麼高!”
“我和你說,我認識個盲人按摩,人家一個月也就三四千啊,頂天了,六七千肯定是吹水!”
當然,也是有贊同的。
“你們瞎扯什麼,六七千很多嗎?”
“難道不多?大學畢業生一個月纔多少錢?”他的話立即得到反駁。
“就是,就是,搞得好像你不是中國人一樣,六七千不少了!”
“呵呵,六七千是多!但關鍵他們的勞動對的上他們的薪水啊!大學生了不起嗎?大學生能幹什麼?文不行武不舉的,你要是羨慕人家的收入,你也去學按摩啊!”
“我也支持,像木工、泥瓦工、油漆工,有活幹的時候一個月別說六七千了,過萬收入的都有,所以我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網上吵架就是這樣的,在有確切說服力的情況下,雙方是誰都別想說服自己,卻又都想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到別人身上。
所以爭論到最後,基本上就都是吵架了。
這邊反方就把戰火蔓延到楊小天身上了。
“大家都別上當了,這肯定是炒作!你們沒看到天寶堂是誰的公司嗎?是楊小天的!楊小天是什麼人?你們看看,無論是中醫驗孕還是微博義診,處處都透露着炒作的氣息啊!這絕對是炒作!”
楊小天手底下二十多萬粉絲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就反駁了起來。
“胡說,說我們楊小天炒作的,你們摸着良心問問看,中醫驗孕是楊醫生先挑起來的嗎?明明就是金安邦和牌樓醫院的常金先挑起來的,這怎麼能怪楊醫生炒作?”
“就是,樓上說的有理有據,就算是炒作,我們也是被動的炒作,楊醫生還是很好的醫生的!”
“說楊醫生不好的都去死,我這條命就是楊醫生救的,我全家都感謝楊醫生!”
這時杜重智也發現了微博上的爭論,他立即就焦頭爛額起來。
找到了譚勁鬆,說道:“譚記者,你在微博上發的帖子,讓我們很被動很爲難啊!”
譚勁鬆在《現代都市報》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金安邦的朋友,他其實是打入人民羣衆內部的奸細,在幫金安邦出氣呢。
他做出驚訝的表情,裝作不知道的說:“我看看微博上大家都在說什麼!”
“用我的手機看吧!”杜重智說着就把手機遞過去。
“不了,我有自己的手機!”譚勁鬆擺着手拒絕,打開手機,看了會兒後笑道:“大家有討論是正常的嘛,理不辯不明,大家討論討論,就能討論出真理了!”
杜重智說:“可是……”
譚勁鬆就打斷了杜重智的話,問道:“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什麼?”
“工資收入!是不是有這麼多?”譚勁鬆問道。
“那肯定是有的,我們天寶堂的工資是業內最高的!”杜重智頗爲自豪的說道。
“那不就好了嗎?既然我說的都是實情,爲什麼不能發到微博上呢?至於網友們是怎麼看待怎麼一輪的,那就不是我能決策的實情了!”譚勁鬆說完後就不再理會杜重智了。
杜重智那叫一個頭疼啊。
道理上來看,譚勁鬆說的是沒錯,但關鍵是,這件事現在輿論的方向並不好啊。
網友們是覺得,做按摩的不可能拿那麼高的工資,天寶堂這整件事就是一個營銷,是一個炒作。
於是無奈之下杜重智只好求助於葉夢蕊。
葉夢蕊聽杜重智把話說完後,笑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負責吧,對了,我找幾個相熟的記者去三亞,到時你來負責接待安排下,還有啊,這大過年的,記得給人家發紅包!”
“行,行,沒問題!”杜重智滿口答應,現在這當口只要能解決問題,讓他幹什麼他都答應。
葉夢茹的方法很簡單。
第一步是找到願意給他們天寶堂發聲的媒體。
第二步,通過這些媒體,把理療和按摩分開。
告訴網友們,他們做的是理療,是治病的,而不是放鬆用的按摩。
第三步,找一些網友和媒體,來感受下理療,知道什麼纔是專業的理療,可以診斷他們身體的各種病況,從而起到一些醫療作用,這種效果不是簡單的按摩可以比擬的。
葉夢蕊相信,經過這三步後,即便還有些死硬分子拿工資去給天寶堂,相信的人也不會很多了。
做完這些事後,葉明對葉夢蕊說道:“好了,大過年的別一直手機電話什麼的,收拾下,咱們出發吧!”
葉夢蕊點頭:“好!”
他們是去參加市長夫人徐琳琳舉辦的一次慈善晚宴。
出門上車後,葉夢蕊驚訝的發現王家苗也在車裡,她向父親投去疑惑的目光。
葉明笑道:“小王最近表現不錯,我帶他出來長長見識,你們年輕人也多接觸接觸比較好的!”
王家苗微笑,語氣恭敬的說道:“葉小姐,你好,很榮幸又見到你!”
葉夢蕊點了點頭,說:“我也是!”
態度談不上熱情,但也不冷淡,就是正常的和別人見面時的態度。
在這紛紛擾擾中,楊小天已經來到了北京。